柴榮這話的意思, 是不僅不想回答他為什麼對廖開瀚抱有敵意，還要瞞著去理事？

蘇暖給沈北宸養出了氣，當即便想將手上的啤酒砸過去。可柴榮不是希，更不是辛恬這種十七八歲的小姑娘，社會經驗不足，由數落。

柴榮可是至兩千年壽命的刀靈, 他盯著一張憨厚又幾分潦倒的臉，實際上卻早已看世事, 什麼都懂。他為人做事自有自己的一套準則，別人說不。一旦他真正做了決定，別人是不可能讓他更改的。

“好吧。”蘇暖嘆了口氣, 指著門口氣呼呼地說, “自己打車回去，看到你們這些深沉的大叔就生氣，哼！”

柴榮哈哈大笑起來, 將啤酒罐拋著玩, 走了出去。

蘇暖將啤酒喝完, 把自己砸在沙發上, 又開了一罐冰啤酒喝了，心里還是不舒服。給沈北宸打電話：“親的, 我是不是還不夠強大？”

“嗯？為什麼這麼說？”沈北宸問完便知道怎麼回事了, 語音溫含笑。“酒吧里誰不聽你的話了？”

“就是柴榮唄！仗著自己年紀比我大，就什麼事都瞞著。”蘇暖嘟囔著將事說了一遍。

沈北宸一聽就明白了，一直以為自己能力強大, 有錢又有地位，是酒保所有員的庇護。現在遇到個不愿意告訴自己心事的，擔心又不服氣，就不高興了。

“這不是你值不值得倚靠，而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私，柴榮麼，肯定不是將你當外人。但就像我和薄鈞一樣，即便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關系非常好，遇到依瑾的事，他也不會向我求救。因為在他看來，這是他必須自己理的事。”

這種覺，蘇暖其實明白的，自己也不知道今天是怎麼回事。就，道理都懂，忽然就煩悶起來。

“大概因為顯而易見的危機吧。”沈北宸的聲音低醇溫，像昨天夜里，溫拂過月季花瓣的風。“你也說了，他對廖老有明顯敵意。按照你的說法，柴榮至是兩千年前的刀靈，他不會不懂藏緒，現在對廖老毫不掩飾敵意，就說明他是有后手的，你不用太擔心。”

蘇暖被他一同開解，跟沈北宸哼哼唧唧地撒著。

明白柴榮和廖開瀚的恩怨，大概是他想自己解決。

此時的柴榮，下樓之后就掏了煙出來了一支，等著出租車。回到酒吧之后，他簡單收拾了行李，連夜買了車票，到站之后就天亮了。柴榮租了輛車，直接朝某市的某區域去了。

目的地是一塊空地，在周圍的高樓大廈覆蓋下，整個都顯得特別刺眼。如果問本市的人，他們一定會津津樂道地說：“哎喲，那塊地哦，地王，十幾個億拍下的，現在不知道為什麼一直不給施工。”

柴榮在附近了一只煙，將車子停在附近，找到了個監控死角，打了個響指。再影一晃，掉了進去。

只聽嘩啦一聲巨響，嚇得附近的人都起來：“哎喲！不好啦！地面塌陷啦！”

“有沒有人掉進去？”

“我好像看到有人掉進去了！快報警！”

熱心群眾七手八腳地報警，警察和警聽到消息趕趕來。到了一看，傻了。

這塌陷的地方，怎麼看起來不同尋常呢？

“哎喲！”熱心群眾里有人專門看紀錄片，登時出來：“警察同志，這好像是一個古墓啊！快把考古隊來！”

警察趕將現場封鎖起來，通知文研究所的人過來，四周議論紛紛。“又挖出一個古墓，又在市中心，咱們這真是個風水寶地！”

沒有人發現，停在路邊的五菱車上又出現了司機，而且手里已經多了個東西。圓柱形，被布重重裹著。隨后，又連續開車，趕回A市。

此時，遠在A市，蘇暖剛起床，打開電視開始就著早新聞做塑形。

“現在播一條最新消息，據記者從H市發回的報道，H市某工地突發塌陷，發現兩千年前的古墓。專家現在趕去現場，檢查后稱，墓葬應該是大虞朝末年大鑄劍師方梵的墓。專家稱，如果真的是方梵的墓，那對我國的冶煉史將是巨大發現……”

蘇暖聽到消息不覺停下了作，鑄劍師方梵？

總覺得柴榮剛說要請假，馬上就出大鑄劍師的墓，實在太巧了。但是原的歷史不好，所以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過，不知道，有人知道。

不用打電話，蘇暖的郵箱立刻收到一份整理好的資料。

蘇暖一看，眉頭就皺起來了。

自從教訓了風水玄學的六大門派之后，沈北宸和六大門派打好關系。了解到玄學門派雖然大多數傳承千年，卻沒有實現資料數字化，經常一不小心就把典籍燒壞，沈北宸還專門組建了個團隊，給風水玄學做免費數據庫的。

這份資料，就是從風水玄學資料庫里整理出來的。

里邊說，這個世界，在上古時候也是有妖魔神怪的，而且一度人、妖、魔混居，而人類沒有學習法的機會。分水嶺是在距今兩千年前，六界相互獨立，神魔妖鬼佛人相互不能來往。有一個大能將妖族和鬼族的修煉之法加以修改，在人間傳播，才有了人族修士。

那個時間點，剛好就是大虞朝建立。

大虞朝的開國皇帝致力于隔絕修士、妖鬼怪和普通凡人，將此前的史書編撰好之后，就藏在各大玄學門派中，把人間關于妖怪的記載幾乎都焚燒了。九百年之后，到了大虞朝末年，人間已經和其他沒有法的世界一樣，幾乎全都是普通人，各大玄學修煉門派都藏行跡，不讓普通人知道了。

而方梵，就是人族歷史上最后記載的一個妖。

史書中也確切地記載方梵是妖，只是說他力量異常，尋找礦石的本事天下無雙。方梵手下有一個劍爐，產出了無數寶劍，其中一把名“停杯”。

據說停杯取自古詩，“青天明月幾時來？我今停杯一問之。”方梵見大虞朝末年，君王昏庸，臣橫行，民不聊生，只覺暗無天日。他鑄造停杯，是想問青天朗月的新朝代何時到來，暗示停杯將贈給改朝換代之人。

后來，果然是手持停杯劍的人滅了大虞朝，登上九族至尊，建立大楚朝。那位君王想找方梵，拜為國師，方梵卻已經毀了劍爐，將鑄造好的劍全都砍斷，并且留書自盡了。

書的容，也只是想讓第一個發現他死了的人幫忙把劍爐填平，讓劍爐變他的墓葬。

據史書記載，大楚的開國君主對方梵的死耿耿于懷，搜集天下能人巧匠，讓他們研究方梵的劍爐。但是直到這位君王死去，也沒有人能復制出方梵的鑄劍。為了防止后世有人領悟方梵的鑄劍，鑄造出另一把停杯劍，這位帝王將所有參與研究的工匠全都殺了，并且徹底填平了方梵的劍爐。

在民間的傳說里，這位開國皇帝為什麼會致力于研究方梵的劍爐，是懷疑方梵還有一把寶劍。

蘇暖仔細想想，也不是沒有可能。記載里也說了，方梵在死之前，將自己劍爐里所有劍，不管是鑄造完還是沒有打造完，全都被砍斷了。

既然能砍斷鑄造的寶劍，那一定是神兵利。封建皇帝嘛，肯定覺得自己手上的停杯劍是最好的，絕不容許世上還有另一把未出世的劍比停杯更好。

但是，不是那位皇帝找了幾十年沒找到，距今為止兩千年了，也沒有任何人能找到。

這世上，不知道多人還指著找到這把寶劍，一/夜暴富。

而這把劍……蘇暖點著下思考著，心想，也許不是劍呢？

神兵利，也能是刀，對不對？

再一想，方梵的墓現世得也太巧了，怎麼剛好是柴榮離開A市的時候呢？還是柴榮和廖開瀚遇上之后。

蘇暖越想越覺得不保險，又打電話給了沈北宸：“北宸，新聞里那塊地，是誰家買下的？”

沈北宸一聽就知道，問的是背后真正出錢、一直阻止地皮施工的人。沈北宸略調查，隨后回復說：“背后的人，是廖開瀚的婿，但是我有理由懷疑真正的主導人是廖開瀚。”

不是沒有道理，蘇暖心念飛轉，馬上給柴榮打了電話：“喂，廚子，你到哪了？”

柴榮沒有立刻回答，蘇暖又飛快地說：“在進城的收費站最近的休息區等我，我到了，你再過關卡。我有理由懷疑，你會被攔下。”

掛了電話馬上就要出門，沒想到剛要換鞋子出門，就被人住了：“蘇暖姐，是不是他出事了？我昨晚醉得迷迷糊糊的，聽到他和我舅公起沖突了，是真的嗎？我能不能跟著去？我可以勸說我舅公的，他一直很喜歡我的！”

？薄依瑾的醉酒醒了，渾糟糟地抓著手機，要跟一起去。

蘇暖上下打量了一眼，心中有個猜測，說：“行，你跟我來吧。”

薄依瑾張地捋了幾下頭發，上了的車。蘇暖簡單跟沈北宸說了原因，一路開向收費站。蘇暖就在收費站這邊等著，到了之后就打電話：“可以了。”

收費站的桿抬起，一輛破舊的面包車駛過，朝蘇暖這邊開來。蘇暖正要招手，就在這時，一個聲音道：“就是他！”

便警察全都沖了上去，將柴榮按住，喝道：“不許！”

“等等！”薄依瑾著急地下車大，“你們是不是弄錯了？他是個好人！”

蘇暖也下了車，卻向警察后邊的一輛車。

低調但絕對舒適的別克。

“廖老，你不下來解釋解釋？”

廖開瀚被點破份，也不瞞，直接下車了，滿臉抱歉地說：“蘇小姐，看在沈北宸的面子上，我不妨告訴你。這個人，我配合警方已經追蹤了五年。”

“不……”

“依瑾。”蘇暖攔住沖的薄依瑾，依舊微笑著，溫和地問：“這是我的員工，我給他的假，讓他離開A市辦事。他在世上沒有別的親人，警方帶走人也應該通知嫌疑人家屬吧？我可有知道他犯了什麼罪嗎？”

“蘇小姐，是盜墓。”

因為聶珊珊、幫忙辦了好幾次案子的緣故，警隊的人都認識蘇暖，對很客氣。“蘇小姐，你被讓我們為難。”

“我不會，我也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相信警察，相信正義。”蘇暖重申，對柴榮說：“你也是，別做無謂的抵抗，這段時間咱們也接了不警察，你心里對警察的誤解也應該緩解不了。行得正就什麼都不怕，明白？別搞些無謂的抵抗，給自己添麻煩，懂？”

柴榮本來渾的都鼓脹起來，似乎馬上就要反抗，聽了的話，便松懈了下來，說：“你們誤會了，但是我跟你們走。”

警方也松了口氣，將破面包車也扣下了，將柴榮押上車去。

蘇暖目送他們離開，再轉問道：“廖老，您在這其中，又扮演著什麼樣的角呢？”

“我？”廖開瀚八風不，“我只是熱心公民罷了。”

蘇暖笑了笑，又問道：“我還有一點非常好奇，您對文這麼了解，當年也是做考古和文研究出，為什麼不繼續做考古了呢？”

“你啊……”廖開瀚無奈地搖頭，臉上出縱容的神，仿佛對一個任的后輩，但他愿意盡到長輩的教導責任。“考古比你們想象中的更難，他們需要的，不是贊譽，而是錢。我能做到的，也只是僅此而已。”

錢嗎？蘇暖點頭：“廖老說得很有道理。依瑾，咱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