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葉遮掩著路面，也掩藏了路邊的下水道蓋子。

“我不招惹他，他要招惹我的，我只是報復回去，常規作，你是沒見過小時候他欺負我，我只能說，天道好回……”知予正說得起勁，沒看見腳下，一腳踩在了路邊年久失修的窨井蓋上。

下水道不深，多年不用已經干涸了，鋪著層層疊疊的梧桐葉，一聲脆響，知予沒來得及收腳，崴了一下腳，順帶著整個人失去了平衡。

知予：“……嗷。”

井希明：“……臥槽。”

“怎麼摔這樣？”醫務室的小姐姐在給知予膝蓋上的傷口消毒，“所以你們好好地為什麼要走那條年久失修的小路，走就走了，你們這些學生們走路都不看路嗎？”

知予摔倒的時候，最后一個念頭竟然是保護肖彥的校服，他雙手撐著地面，上的校服倒是半點塵土都沒沾著。

這導致現在的他坐在醫務室里齜牙咧地看著校醫給他兩個手心的傷口消毒，再纏上紗布。

“痛痛痛。”知予的手腕上也纏了點紗布。

“他腦門也磕到了。”井希明撥了下知予額前的碎發，“嘖，真慘。”

“這個還可以，不會留疤，痛是免不了的，你走路的時候在想什麼？”校醫查看了他的傷口，“給你簡單包扎一下，最近別沾水吧。”

走路的時候在想怎麼給肖彥找麻煩的知予默默把這個虧給吞了。

“我晚上要去學生會走面試流程。”知予一瘸一拐地攀著井希明，“知予殘志堅，你說老師會不會給我加分？”

“你還能行嗎？”知予一跤摔得不輕，目睹了全過程的井希明還在后怕。

“能，這麼點小傷不礙事的。”知予自信得很，“你把我扶回去，我等下就去樓上三班找肖彥室友拿審批后的報名表。”

高一（3）班的教室里，晚自習還沒開始，大多數學生都還沒回來，只有零零星星幾個學生，在爭分奪秒地刷題寫試卷。

知予的座位很好認，同樣是在桌上堆書，他堆得比誰都高，像是在桌上搭建起了一道防工事，牢牢地擋住了老師的大部分視線，一看就知道上課的時候要搞不小作。肖彥走近了仔細一看，知予的課本教輔不多，倒是混進去不速寫本。

三班的學生都認識肖彥，有幾個學生還主跟他打了招呼。

“知予去吃晚飯了，還沒回來。”林梓熠說，“你要不在他座位上等等他。”

知予的書桌上攤開了一本語文書，才開學沒幾天，書上的每篇課文都被他手配了畫，語文書邊是一本瘦金字帖，肖彥閑得無聊，翻了翻這本字帖，知予真的很努力地在練字，然而肖彥在模板和描紅紙上完全不契合的字跡中看到了一個不羈的靈魂。

“校草找知予做什麼？”班里有好事的人問了一句。

肖彥輕描淡寫地拋出兩個字：“揍他。”

晚自習前，肖彥等到了知予的室友井希明，卻沒有等到知予。

井希明：“……”果然，被橘子砸頭的害者上門找麻煩了。

“知予呢？”肖彥問，“干了壞事不敢回來了？”

“他……剛才去你們班了……”說是自己一個人完全可以跛著腳蹦跶上樓梯。

肖彥：“……”

高二年級（3）班的教室里，窗簾拉得很嚴實，已經回到班里的學生們正在進行晚自習前的茶話會環節。

不知是誰又提起了隔壁學校的渣男，話題又回到了今天上午。

樊越有意給室友正名，見大家又聊回了這個話題，趕多說了幾句：“肖彥和知予周末是去測信息素支持科研，他倆之間沒啥的，0%啊朋友們，他倆不打架就不錯了。”

“我看也是。”班里有人說，“肖彥一看就不像是那種渣A。”

“肖彥不是渣A，他不欺負人。”

“誤會誤會，校草可是咱們學校的門面，長得帥，績好，人品也沒問題。”

“對的。”湯源的渣男科普小課堂又來了，“真正的渣A上通常有迷，他表面溫和，心波瀾壯闊，而他周圍的朋友，通常跟他同流合污，幫他掩蓋渣的事實，我覺得不難識別，注意觀察，一個渣A在初高中時，可能就會對周圍的omega或者beta造心靈傷害，更有甚者，還有上的！”

“對于這樣的渣A，我們從初高中時期就要抵制。”樊越說，“以類聚，人以群分，我們要連他邊的人一起抵制。”

班里的人聽得目不轉睛，教室的門被人從外推開，肖彥推門走了進來：“又在聊什麼呢？”

“在夸你。”湯源說，“夸你通達理。”

“知予來過嗎？”肖彥一路從東樓梯上樓，沒見到知予。

“啊？”樊越說，“沒有啊，沒看到，我們一直在聊天，你去找他算賬了？”

橘子砸頭，滔天大仇。

“嗯。”肖彥點頭，“去樓下揍他。”

但沒有找到人。

“哈哈哈哈是該教訓一下，太欠揍了。”樊越附和。

班里正說著話，教室的后門被推開了，從西樓梯一瘸一拐地蹦上來的知予著氣推開了高二（3）班的門，他的手腕和手心上都纏著紗布，頭上也頂著一塊紗布，眼睛下方還著一張創可。

他一路走過來，出了一汗，臉頰微紅，加上他那一傷，看起格外可憐。

三班的教室，這次連bgm都沒有，很靜很靜。

“打擾一下。”知予了口氣，撐著三班的門，往前瘸了一步，要問學生會的事，“肖彥你……”

“揍這麼狠啊……”不知是誰了口涼氣。

“有味兒了。”

知予：“？”

肖彥：“？？？”

第18章 洗白之路

張曙手中的筆盒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樊越說了聲臥槽，湯源失魂落魄地端起茶杯來借水澆愁，三個人看向肖彥的臉上明顯帶著哀怨。

肖彥：“……”

班里哄哄的，每個人都以為自己在竊竊私語，實則不是。

“？這都快晚自習了，你們班還真是熱鬧？”知予有點羨慕三班活躍的氛圍，“氛圍這麼好，怪讓人羨慕的，聊什麼呢？帶我一個？”

三班人都不說話了，雀無聲。

知予：“？”這麼排外的嗎？

肖彥從前門繞到了后門知予站著的地方：“知予，你怎麼回事？”

這才一會兒沒見到，剛才在食堂里飛躥的人已經瘸了。

“你們班怎麼神經兮兮的？”知予跳了兩步，湊到肖彥的耳邊小聲問了一句，“這才高二就學傻了？”

他腳還疼著，站得不穩，肖彥手扶了他，特地避開了他手心和手腕上纏著的紗布，讓知予有了個借力點，眼可見的細心。

教室里又有人了好幾口涼氣。

知予：“？你們班是有風機嗎？”

“他們可能……”肖彥不知道該怎麼描述，“有點驚。”

知予皺眉：“你們高二學生這麼脆弱的嗎？”

肖彥也不知道要怎麼跟他解釋。

“我不找你。”知予揮手趕人，“我找你室友。”

“我？”樊越指了指自己。

二十幾雙眼睛轉而盯著樊越，驚得樊越出了一冷汗。

“對，就是你。”知予尋著聲音的方向找到樊越，“我來拿一下學生會審批后的報名表，今晚要走面試流程。”

“哦，好的。”樊越這才想起來今晚還有這事，“你就是來找我的嗎？”

“不然呢？我的審批表分在你這邊啊。”知予問，“我總不能是特地蹦跶上來找肖彥吧，我是有多他，一天蹦跶過來兩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