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一家人看他帶禮來,特別意外,今天又不是什麼節日。
“二哥你說你,人來就來,帶什麼禮。”
“都是一家人,這不,你家姑娘馬上也要高三了,喝點核桃。”丁兆文客套幾句,道,“我呢,過幾天想辦個酒席,請幾個親戚朋友。”
三叔更詫異,以為他是不是要二婚:“辦酒席?”
“是啊,是我們潤潤的升學宴,他啊,被北京人民大學提前錄取了!”丁兆文滿臉喜,掏出一張請柬來。
“真的假的?不是騙人的吧?”
“這種事哪里能騙人呢,通知書都寄到了,不信你們上網搜,今年代表我們中國國家隊參加國際數學競賽獲得冠軍的員!我們潤潤就在里面——升學宴就定在八月十五,一定得來啊,請柬上寫了邀請人和酒樓名稱、時間。”
丁雪潤忍不住看了揚眉吐氣的丁兆文一眼,心里也是一笑。
隨后,丁兆文又蹲在腳不便、耳朵也不好的旁邊,大聲告訴他這個喜訊。
三叔一家拿著丁兆文寫得很漂亮的請柬,臉特別難言。尤其是搜了新聞過后,還真有丁雪潤的名字,更是復雜萬千,跟家里姑娘說:“丹丹,多跟哥哥學習。”
走了這第一家還不算完,還有下一家。上車后,丁雪潤看見丁兆文在打印的表格上打勾,他認真一看,看見那個表格上面列著每家每戶的名字,一長串。
丁兆文也有點不好意思:“這是好事,得慶祝一下。”
一下子宴請這麼多人,得花不錢,但丁兆文平日的工資都是攢著的,丁雪潤從來不問他要錢,問他他也不要,反倒還給自己轉錢。
他挨家挨戶的提著禮品上門,發請柬。
下午兩點還不到,丁雪潤就接到了樓珹的電話,說:“潤潤我下飛機了,我打車到你家附近的酒店先住下吧。”
樓珹推著兩個箱子出了機場。
丁兆文問他:“同學?”
丁雪潤“嗯”了一聲:“是同學,他來桂林旅游,來找我玩。”
丁兆文很高興,頓了頓,又問:“你同學,有沒有什麼……呃,障礙?”
不怪他這麼問。
因為丁雪潤轉學前,在學校里本不朋友,有些孤僻,反倒跟特殊班的同學關系很好。特殊班的同學要麼是大腦有缺陷,要麼是聾啞人——丁雪潤卻還能跟他們做好朋友。
而丁雪潤之所以會跟人打架,一是因為那個學生是他班上的,對他有意見;二就是因為那個學生是學校里最爛的學生,總是欺負特殊班的同學。
丁雪潤不正常的朋友,倏地說自己有同學要來桂林,不怪丁兆文會想多。
“他沒有障礙,是正常人,男生。”丁雪潤想到樓珹跟自己的關系,扭頭看了丁兆文一眼。不知道在丁兆文的眼里,同算不算障礙。
因為樓珹的緣故,丁雪潤今天想早點回去,丁兆文也沒有反對,說:“你同學過來玩,今天就讓他來咱們家吃一頓。”他猶豫了一下,“爸爸睡你房間,你跟你同學一起睡我的主臥,行不行?”
丁雪潤搖頭:“不用,他訂了酒店的。”
樓珹住他的房間還好說,畢竟樓珹雖然有潔癖,但對他似乎就沒什麼。可如果要睡其他人的房間,估計樓珹本就睡不著。
“你同學來這邊玩多天?”
“我也不知道。”車窗外掠過連綿的青山,丁雪潤忽然想到了什麼,問道,“爸,山上的老房子,還有人住嗎?”
“你說那邊?”丁兆文知道他說的是哪個。老房子年代很久遠了,以前丁雪潤他爺爺在山上有個果林,租了一個山頭,后面租期到了,果樹全部賣掉了。
但當時建造的木屋還在,不過很舊了,七八年前修繕過一次。
丁雪潤點頭:“我初中有一年夏天,還去住過,很涼快。”
“你想帶你同學去那里?他是城里來的吧,會不會不習慣?”
不習慣是肯定的。
但丁雪潤依稀記得,那里風景非常好,青山綠水環繞。
“如果他住不下去,我們就搬下山。”他說。
丁兆文扭頭道:“你跟你同學兩個人一起住山上?那里信號可不太好,而且很久沒有住人了,臟。”
“沒關系,我明天早上去打掃。”信號不太好沒事,只要能打電話就行了,反正也是學習。
回到家,丁雪潤用丁兆文的打印機打印了點給樓珹補課的資料,就出去找他了。
樓珹不認路,丁雪潤怕他跑又找不到人,只好跑去酒店找他。樓珹訂酒店是有最低標準的,先搜索目標,在目標附近找最貴的。
他們這兒雖然是十八線城市,但也有五星級酒店。
樓珹訂了個很大的套房,丁雪潤找過去時,看見起居室堆著很多禮品,他什麼都還沒問,樓珹就把他撈過去親,抱著他說:“潤潤,我好想你。”他下頭去,吸吮著丁雪潤的。
丁雪潤拒絕不了,讓他親了一會兒,微微歪頭躲了過去:“別太放肆……樓珹,我爸看見我腫了,會懷疑的。”
聞言,樓珹也不敢親太狠,怕老丈人把他打出去。他的親吻落在丁雪潤的耳旁,旋即輾轉到脖頸,丁雪潤仰著頭,結很敏的戰栗。
兩個人氣息都不穩,臉都有點紅,樓珹的臉要更紅一點:“你說你爸要喝酒,我就帶了幾瓶,還有茶葉,保健品,這是護肝的、這是護心的、這個是延緩衰老的……”
酒這東西原本是不允許托運的,但樓珹一個電話打到了航司老總那里,就給放了。
丁雪潤看著他細數:“不是讓你不要帶?”
“第一次見咱爸,有點張,多送點東西他會喜歡我的吧?”
“我爸邀請你來我們家吃晚飯——”
丁雪潤一句話沒說完,樓珹就高興地打斷道:“好啊好啊!”
“不過你得記著,不能穿幫,不能太親,也不要管我爸爸,會奇怪。”哪有同學上來就認親的。
樓珹:“不告訴他嗎?”
丁雪潤垂下眼睛:“暫時不能告訴他,等……高考過后吧。”
他千叮嚀萬囑咐,說一定要克制住:“我爸要是知道了,可能會讓我今年就去上大學,樓珹,你別犯傻。”
聽見這句話,樓珹玩心也收了,當即慎重道:“我保證不會穿幫。”
丁雪潤跟他說了帶他上山去住的事,樓珹并不抗拒,反而很興,眼睛锃亮:“那種木屋嗎?一張床?是不是還要砍柴生火?然后捉兔子烤來吃?”
“不是那種……有電也有爐灶的,下山走路才半小時,捉什麼兔子。”
“那就是……二人世界?”
丁雪潤應了一聲:“很安靜,很適合學習。不過信號不太好,條件也不太好,會吃苦,但風景很。”
“跟你在一起,我怕什麼吃苦啊。”
丁兆文電話過來,說飯菜做好了,兩人坐了個車過去。樓珹提著大包小包,分外張:“我管你爸叔還是伯父?”
“都行。”
丁兆文聽見敲門聲,打開門就看見快有他家門高的男孩子,很俊朗。
樓珹禮貌地:“叔叔您好,第一次見面,我樓珹,高樓大廈的樓,王字旁珹,意思是玉!”老丈人是語文老師,樓珹的自我介紹都是打過草稿的。
他草稿打得不錯,所以丁兆文對他的第一印象很好,趕請他進來,看見他捎帶這麼多禮,又趕推拒,說不能要不能要。
“沒事兒,您是潤潤的爸爸,就是我……”樓珹差點說錯話,把“爸爸”二字吞回去,道:“您是我親人。”
樓珹解釋:“您不知道,我以前績很差,多虧有潤潤給我補習!”
丁雪潤也說:“爸您就收下吧,他大老遠帶過來,總不能再帶回去。”
樓珹一頓晚飯,都沒有穿幫,相反還跟丁兆文聊得很好,丁兆文問他多高,他說一米□□。
前段時間才量過高,又長了一厘米,穿上他的球鞋,就是一米九幾。
第二天一早,丁兆文開車把兩人送到山上,但山路不通,得下車走,樓珹兩個箱子有一個箱子都裝的是給丁兆文帶的禮,所以他一手提著自己的行李箱,還幫丁雪潤抱床墊。
丁雪潤說那里很久沒有住過人了,很多灰,床也是木板,所以得帶床墊去。
東西帶過去,果然很多灰塵,三個人一起打掃,樓珹本來從來不干打掃的活,也搶著來,讓丁兆文看看自己有多勤快,力氣還大。
丁兆文問丁雪潤:“你這個同學很好啊,你補課收人家錢沒有?”
丁雪潤說沒有。丁兆文道:“沒收就好。”
木屋比樓珹想象中的那種要大一些,收拾過后撐開窗戶,干凈整潔,窗明幾凈。
丁雪潤在鋪床,丁兆文下了山。樓珹也開始整理自己的行李箱,收拾好床鋪過后,丁雪潤過來幫他忙:“怎麼帶了這麼多雙球鞋?”
樓珹:“酷啊。”
“在山上你酷給誰看?”丁雪潤蹲下來,幫他把球鞋都拿出來,結果忽然翻出了什麼東西來。
標志是LV,但是……
樓珹看他翻到了什麼,忽然撲過去搶,丁雪潤也沒躲,任他撲過來把東西搶走后,問他:“這是什麼?”
“……沒什麼。”
“樓珹,你帶避孕套來做什麼?”丁雪潤很平靜地問他。
樓珹耳子一紅,把東西往背后藏:“就……酷啊。”
☆、第 47 章
樓珹找不出理由了, 實話實說:“我這不喜歡你嘛,就想跟你變得……更好。”
他帶了幾盒過來, 也沒別的意思, 想著若是水到渠,也不怕到時候超市買不到他的SIZE——沒想到第一天就被抓包了。
丁雪潤倒是沒什麼抵心理, 因為他知道有些事不能抑, 抑反而不好,沒準會更讓人神萎靡。但樓珹這個績……還是得以學習為重, 不能分心了。
見他把東西藏在了背后,低著頭模樣有些恥, 丁雪潤便雙膝跪在他疊滿夏季的行李箱里, 探過去, 在他額頭上親了一口,輕聲道:“這樣不是很好?”
樓珹對上他黑的眼睛,懵里懵懂的眨了眨眼:“是很好……”
夜里, 丁雪潤本來要給樓珹上課,哪知忽然停電了, 應該是電路出了點問題。
丁雪潤打開了電路箱,讓樓珹在旁邊拿著手電筒照著,自己著一把鉗子就上了手。
樓珹看得好慌, 生怕他被電到:“潤潤,沒電就沒電吧,沒電咱就做點別的,出去看星星也可以, 親親也可以,也不非得要有燈的,明天再去找個電工修吧……”
他看著那個麻麻像迷宮一樣的電路板,覺頭都大了。
可丁雪潤特別認真地在檢查,側很專注,睫濃地卷翹上去:“能修好的。”
樓珹心里就不信,不過還是保持著耐心:“行,你試試,不行就……”他一句話還沒說完,屋里的電燈就閃了兩下,最后恒久的亮了起來。
樓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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