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番外之夢裡不知是客淩晨時分,一切終於歸於平靜。
心滿意足的赫連欽沉沉睡去,過不多久後,卻又突然醒了過來。
他睜開眼睛一看,天已大亮。院中寂靜,屋也無人聲,好似家中隻有他一個人。
他疑地起,照往日這般景,將軍府裡早已一片喧鬧。赫連澈與赫連玦兄弟倆爭搶著要在赫連玨麵前獻殷勤,朱紅瓊兒和陳媽的聲音混在他們中間,雖然有些吵鬧,卻讓人覺得很是窩心。
赫連欽邊想邊披出屋,推開門一看,卻發現秦珂前歲種下的那顆海棠竟然不見了,院中滿是寂寥,隻有一顆老樹和幾株枯草,連一點人氣也無。
他心中剎時一凜,急忙大步朝外走去,想弄清是發生了何事。
來到外庭,何伯正拿著笤帚掃地上的枯葉,陳媽端著個托盤從後院走出來,看到他立時道:「將軍,你起了,朝食是要端到書房吃用還是在院中吃用?」
看到他們一臉如常的神,赫連欽頓時皺起眉,朝陳媽道:「夫人呢?去哪兒了?」
陳媽一愣,迷茫地著他:「什麼夫人?將軍,你糊塗了吧?你尚未親呢。」
他尚未親?!
赫連欽更驚愕了,眉頭皺起來,視線也變得淩厲而焦躁,著陳媽道:「怎麼可能?夫人昨日還在府中,還有澈兒,玦兒,玨兒,他們都到哪兒去了?」
他簡直要抓狂,好好的一切,為何一夜之間都不見了呢?他的阿珂,他好不容易纔跟作真正的夫妻,說好要一起白頭到老的,這是為何?為何啊?
看他迷的樣子,陳媽和何伯不都有些驚嚇。將軍雖說看著不近人,但卻非常好伺候,待他們也從不苛刻,今日這是怎麼了,怎似魔怔了一般呢?
想著,何伯便有些擔心地上前看著他道:「將軍,你這是怎麼了?該不會是被夢魘著了吧?要不要去洗把臉清醒清醒?」
赫連欽聽得心頭火起,一把甩開陳媽的手臂道:「不用,我清醒得很!」
他甩開陳媽,甩開何伯,一個在家中到走,又將書房和後院的門一間一間推開。
「阿珂——阿珂——你在哪兒?阿珂——」
他的聲音急切,一聲接一聲,卻無人應答。
正當赫連欽覺得天都要塌下來的時候,突然聽到耳邊有人在喚他:「阿欽,阿欽,你怎麼了?阿欽——」
赫連欽頓時如聞天籟,循著著這聲音抬頭,勉力向前看。
「阿欽,你怎麼了?」
重重迷霧散開,赫連欽驟然睜開眼睛,發現秦珂近在眼前,正用擔憂的目看著他,手在他臉上輕扶著。
他立時用力抓住的手,像是怕突然消失似的,目急切地看著喃喃道:「阿珂,原來你在這兒。」
秦珂抬起另一隻手替他抹掉額上的冷汗,擔憂道:「這是怎麼了?做噩夢了麼?怎麼出這麼多冷汗?」
口的窒息慢慢消失,心神也從夢境中離出來,赫連欽這才放鬆一些,朝揚起角笑了笑。
「是啊,方纔做了個噩夢,實在可怕!」
秦珂狐疑地看他一眼。對戰場上的常勝將軍來說,有什麼噩夢能如此可怕,嚇得臉都變了。
赫連欽卻不多說,雙手將攬住抱進懷裡,不住在發上輕輕挲,道:「時辰還早,我們再睡一會兒吧。」
秦珂雙手扶在他前,本想說現在已經不早了,再不起床孩子們隻怕要鬧,但聽到他帶著慶幸和快意的聲音,卻又將話嚥了回去。
時正好,歲月悠長,得這半日清閑又何妨?
宣和三十九年秋。
北方異族突起,原本遊牧在漠南草原之外的黨頂民族突然大規模遷徙,帶著牛馬羊群,騎兵士卒,向中原地區進。
已經六十三歲高齡的赫連欽臨危命,率領西南十二萬大軍進行攔截,試圖將他們擋在漠南和草原之間戈壁灘上,以免他們進中原禍害百姓。
這時的秦珂也已近花甲之年,依舊態翩躚,舉止嫻雅,風采不減當年。
和赫連欽養育的三個子均已年,兒郎娶妻,兒出閣,膝下子孫群,一生可謂了無憾。
隻讓沒想到的是,到這個時候竟然要與赫連欽分開。
心中不捨,卻也不能阻攔。赫連家的兒郎個個都是沙場上的猛場,上了戰場就如蛟龍海,不能阻止他們施展抱負。
出征之前,秦珂到轅門親自相送,赫連澈和赫連玦赫然在領頭的將士之中。
雖然並非親生骨,但赫連澈在長相和作為上一點都不比赫連家的男兒差,生得相貌堂堂更兼一膽氣和出神化的好槍法,是赫連欽最得力的左膀右臂。
因為有兄長頂著,赫連玦反而顯得怠惰許多,他自小放浪不拘,生就一反骨,時常會惹出些讓人頭痛的禍端,好在有兄長和妹妹替他說話,才免了日日被赫連欽打得皮開綻的命運。
秦珂給他們一一上了壯行酒,而後站在赫連欽麵前,言又止地看著他。
他們已經不再年輕,昔日再俊朗的年,如今也了滿麵壑縱橫的老頭子。
知道這是在擔心自己,赫連欽隻了的手,麵平靜地看著道:「阿珂安心在家等我歸來便是,房中那局手談,我們還沒下完呢。」
秦珂聞言微微一笑,點頭後退幾步,給他們讓出前進的道路。
十二萬大軍起程,帶起滾滾煙塵一路浩浩向前進,直走了整整半日才徹底從秦珂眼前消失。
自那之後,便在府中開始了等待的日子。
這一等便是整整一年。院中的海棠花兒開了又謝,瓊兒和周子明的第三個孫子都出生了,秦珂卻還是沒能等來西南軍得勝的戰報。
直到秋末的時候,有一天秦珂正在院中給兩株茶花修剪枝椏,赫連澈的媳婦徐氏突然慌慌張張從院外跑進來。
「娘——」
徐氏站在院中言又止地喊秦珂,麵上一層焦灼,眼裡一汪淚花。
秦珂淡定地看著,手裡拿著剪刀溫溫和和慢聲道:「有話慢慢說,慌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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