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早上五點半，方寒纔剛剛查到第二個留觀室，一位護士就急匆匆走來。

“方醫生，五號床出狀況了。”

“五號床？”

方寒愣了一下，然後臉一變，五號床不正是馬玲嗎？

“出了什麼狀況了？”方寒一邊往外走一邊問。

“患者來例假了。”

方寒的心中頓時咯噔一下。

對於白病患者和重障患者來說，最怕的就是出，因為患者本的造功能就差，而且小板低，凝功能差，每一次出都有可能造大出，出不止，患者將麵臨很嚴重的危證。

如果說白病是癌癥的話，那麼重障就是僅次於白病的癌癥，死亡率非常高，基本上達到了百分十八十左右。

先是牙齦出，然後又來了例假，這是雪上加霜的局麵。

“通知方主任，聯絡科會診。”方寒一邊往外走一邊道。

“已經聯絡方主任了，方主任馬上就到。”護士道。

方寒走出留二號留觀室，還冇來得及進馬玲的病房，迎麵就到了李文軍。

急診科這種科室，每天至都會留一位副主任級彆的醫生值班，今天值班的正是李文軍。

事實上這種突髮狀況，護士的第一反應是首先通知住院總，然後住院總據況確定是否通知主治醫師，副主任醫師。

醫院的規矩是非常嚴的，主任醫師也不是機人，不可能二十四小時不停點，任何患者都通知主任，那主任還不忙死？

住院總的職責就是替主治醫和主任分擔力，一位合格的住院總要有判斷病的能力，患者什麼況，需要通知什麼人，聯絡哪個科室等等。

馬玲的況算是眼下急診比較棘手的幾位患者之一，而且又是方寒的同學，所以出了狀況之後，護士第一時間就通知了值班的李文軍，而且給方浩洋去了電話，同時來通知方寒。

李文軍向方寒點了點頭，兩個人都冇多說，直接進了留觀室。

病床上，馬玲臉蒼白，比起剛纔又憔悴了不，馬母和馬父臉上全是擔憂。

李文軍上前檢查了一下況，詢問了幾句患者家屬，這才道：“暫時還算穩定，出量也隻是稍微增多。”

方寒道：“但是也要以防萬一。”

李文軍點頭，同時吩咐護士：“準備特護病房，先給患者轉移病房，聯絡一下庫，準備漿，隨時做好輸準備。”

輸急救現在已經為常規急救的一部分，江中院急診科自然也不例外，對於一些失過多的病危患者，輸是必不可的。

江中院雖然是中醫醫院，但是卻不是老頑固，既然開設急診科，對於一些常備的急救手段和及急救設備還是有準備的。

護士們給馬玲轉移病房，方寒則和李文軍一起商議方寒。

“李主任，輸隻是急救措施，我們還是要儘快商議出止方案。”

“我知道。”李文軍點頭：“先給患者換病房，防止各種染，而且患者例假就有可能大出，在留觀室也不方便。”

方寒點了點頭，按說馬玲這種況，應該二十四小時都在特護病房，隻不過特護病房的花費也要比留觀室高的多。

大概十多分鐘，方浩洋就急匆匆趕來，科的一位副主任也來到了急診科。

幾個人給馬玲做了全麵的檢查，然後來到會診室商議治療方案。

“小方也一起吧。”方浩洋招呼了一聲方寒。

方寒原本就打算跟著，方浩洋不招呼他也打算跟著。

進了會診室，方浩洋第一個開口：“患者現在來了例假，第一次出量就明顯增多，這不是個好信號，大家有什麼看法？”

馬玲剛剛纔來例假，出量不，但是還冇有危機況，李文軍讓準備漿也隻是以備不時之需。

科的那位副主任道：“要不再觀察兩天，看看況，如果出量持續增多再看。”

李文軍沉了一下：“觀察一下倒是可以，但是不得不防啊。”

方寒打斷眾人：“還有一個況，患者昨晚開始出現了牙齦出的癥狀，已經出兩次了。”

方浩洋臉一變，李文軍和科的副主任也瞬間默不吭聲了，這個問題大條了。

患者牙齦出就預示著有腦出的危險，必須儘快控製，如果放任不管，那麼就有可能出現生命危險。

要是單純的牙齦出，還稍微好一點，可現在患者又來了例假，這簡直是雪上加霜。

要知道牙齦出多屬於上火，下邊出多屬於虛癥，這就屬於虛實之癥。

針對牙齦出，最好的辦法是引下行，把上麵的引到下麵，上麵的就不會太盛，從而可以遏製牙齦出。

可如果引下行，又會造例假出量再次增大，如果出現崩或者大出，況同樣危機。

上火需要泄，虛癥需要補，況很棘手啊。

“李主任、錢主任，你們怎麼看？”方浩洋皺著眉頭，他還從來冇有遇到過如此棘手的病癥。

李文軍好半天冇說話，沉默了好一陣，這才說：“我覺得我們現在應該先攻其一點。”

“攻其一點？”方浩洋微微沉：“怎麼說。”

李文軍一邊組織語言，一邊謹慎的道：“俗話說的好，攻其全，不如斷其一指，現在患者麵臨的況確實很危險，上麵牙齦出，另一邊又來了例假，虛實替，真假難辨，我們不可能兩方麵都兼顧，既然不能兩方麵都兼顧，那麼何不先挑最棘手的解決。”

“李主任的意思是我們先解決牙齦出的問題？”錢主任道。

“不錯。”

李文軍點頭：“患者現在纔是初來例假，隻要患者的例假不結束，危險隨時都存在，既然如此，我們就暫且不管，可牙齦出如果持續下去，導致患者腦出，那問題可就嚴重了。”

方浩洋道：“如果我們用藥，導致患者出量增大亦或者大出，這個後果你考慮過冇有。”

李文軍苦笑：“我都說了，我們冇辦法兼顧，如果擔心患者下邊大出，那麼我們又怎麼解決患者牙齦出的問題，如果擔心患者牙齦出，我們也冇辦法照顧患者下邊出，這是一個矛盾。”

“小方你有什麼想法冇有？”方浩洋看向方寒。

方寒這會兒在很認真的聽著，而且剛纔他兌換了臨時的高級病案分析。

病案分析，本是針對一些已經治療過的病案進行分析總結，總結經驗，吸取教訓。這就像是一些醫生總是吩咐實習生抄寫病曆一樣，抄寫的過程就是一次長的過程，看看彆人怎麼治療，看看彆人的診斷思路，從而吸收好的一麵，改掉壞的一麵。

可這會兒，方寒兌換的病案分析還有一個很大的好，那就是能針對現有的治療方案查補缺。

這會兒李文軍等人正在商議治療方案，方寒可以針對病，結合方案，分析這個方案的可行之，就好像方寒初來江中院那次聽郭文淵的會診，他就能迅速判斷郭文淵的意圖。

病案分析技能或許在製定治療方案上不怎麼擅長，彆人冇有治療思路之前，方寒也冇什麼思路，可彆人有了思路，他卻能判斷這個思路的準確和可行。

“我覺得李主任的想法可行。”

方寒先肯定了李文軍的治療思路，然後才繼續分析道：“現在患者麵臨的狀況有兩個，一個是牙齦出，牙齦出導致的後果是腦出，一旦腦出，那麼病就會走向不可控，第二個狀況，患者來了例假，對於白病患者和重障患者來說，這一點是無法避免的，即便是患者冇有牙齦出的狀況，也會存在大出的危機……”

方浩洋和李文軍錢主任三個人紛紛點頭，方寒並冇有說太複雜的東西，而是很可觀的分析況，說的都是事實。

“所以，在眼下這種況下，我覺得李主任的治療思路是正確的，我們先解決不可控的因素，解決掉患者牙齦出的後顧之憂，至於患者會不會因為我們的治療導致例假出量增大，出現其他危險，我們不能不考慮，也不能太顧忌，做好預防措施，畢竟兩個況一個是必然發生，一個隻是可能發生，我們不能因為害怕可能發生而放棄必然發生。”

有句話方寒冇說，醫生能做的就是把所有的危險降到最低，不可能完全杜絕危險，對於很對危重病癥，醫生的水平是一方麵，患者的運氣也是一方麵。

李文軍笑著看了方寒一眼：“不錯，我就是這個意思。”

他是冇有方寒的口才，也冇有方寒考慮的這麼全麵，可大概意思差不多。

方浩洋沉了好一會兒，這才下了決心：“既然如此，那就先按照李主任的治療思路製定治療方案，在用藥上麵儘量考慮患者的例假況，把危險度降到最低。”

說著，方浩洋又看向方寒：“你去和患者家屬通一下，雖然我們的治療思路切合實際，但是也確實會發生一些不可控的因素，這一點必須和患者家屬說明，避免到時候發生糾紛。”

方寒苦的道：“行吧，我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