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段姑娘腳步不停,頭也沒回的來了句:「淘米洗米,沙礫在後。」
杜婉怡差點氣暈過去。
這一幕不止被那些同來參加賞花宴的世家小姐看了去,就連宮門的守衛也抿了瓣,努力忍住笑意,儘力擺出一副誓死捍衛皇城、嚴肅不可侵犯的模樣。
丟人丟到了家,杜婉怡捂著臉飛快的跑開,傳來了哭聲。
段音離聽著,心說就這個心理承能力還來找茬兒,也是太不清楚自己幾斤幾兩了。
「阿離……」符笑怔怔的著:「你方纔說的那些話……」
一瞧符笑這懵懂單純的模樣,段姑娘心想壞了!似這樣的大家閨秀想來是聽不得那些鄙之語的!
抿了抿,段姑娘竟難得有些後悔:「……我是不是不該當你的麵那樣講話?」
符笑一愣,下意識以為下一句要說日後不會再那麼讓人下不來臺了,結果卻聽段音離認真道:「下次我會記得幫你把耳朵捂住,捂得嚴嚴實實的。」
「噗!」符笑一時沒忍住,掩輕笑。
「笑什麼?」
「阿離你怎麼能這麼可!」難怪七哥一提起便神采飛揚,似與相是一件多麼幸運的事。
如今看來,果然如此。
阿離是個寶貝。
符笑握了的手,輕言道:「我方纔是想說,你的小腦瓜裡都裝了些什麼,怎麼轉的如此之快?
那些令人啞口無言的話縱是給我時間想我也想不出來,隻覺得你厲害!口才比侯府中的那些清客還要好!」
由於長期被拾月嫌棄嘮叨,導致段姑娘忽然被誇竟有些寵若驚。
的眸子不覺亮了幾分:「真的嗎?」
符笑用力的點頭:「嗯嗯!我要向你學!」
試想了一下符笑和人互懟的場麵,段姑娘覺得自己不能帶壞乖寶寶,於是搖頭阻止:「你不要學了,你太乖了學也學不會。
這樣好了,今後你有想罵的人就告訴我,我去幫你出氣。」
「好!」
二人說笑間,來到了引路的宮人麵前,不覺住了口。
一路沉默的往坤寧宮而去。
路上段音離回憶了一下昨夜看過的有關皇家的那些人關係。
那是四師父得知將要進宮幫收集整理的,大壯昨兒來就一起給帶來了。
上麵詳細記載了哪位王爺是哪宮娘娘所生,背後勢力如何,與其他人的關係是怎樣,容十分詳實。
大壯說讓多看兩遍記住了,免得進了宮兩眼一抹黑。
按說這樣的事依照傅雲墨細心的程度早該想到了,但他那邊卻一靜也沒有。
實際上初一早幾日便請示過傅雲墨,問他需不需要將宮中的有些人和事提前與段音離知會一聲,免得無意間得罪了什麼人。
誰知傅雲墨聽完卻眼眉一挑,言辭張狂:「得罪了又如何?」
初一當即便沒了話。
且說回眼下。
段姑娘昨夜拿到那張紙莫名有種拿到武功籍的錯覺。
記得那上麵寫,當今皇後乃是景文帝的第二任皇後,膝下隻有一子,便是皇六子端王,傅雲蘇。
聽說他極重規矩,從不行差踏錯半步,時便曾說過「人而無儀,不死何為」這樣的話,是以景文帝賜他封號為「端」。
他為人雖好,子骨卻差了些。
皇後當年生他的時候早產,因此他自出生起便總是病病歪歪的。
毫不誇張的說,從會吃飯就吃藥。
胡思想間,段音離和符笑走進了坤寧宮,然後各自去自己的位置落座。
符笑是侯府的千金,位置自然靠前些,不比段音離,都快坐到殿外麵去了。
段姑娘倒是很喜歡這個毫不起眼的小角落,方便待會兒吃東西。
唯一中不足的,便是邊坐著的人是杜婉怡。
這會兒見了跟烏眼似的。
段音離看著,總覺得今日要找死。
也罷,那晚沒能紮在爹上的針紮在上也是一樣的,就當是「子承父業」了。
段音離這邊心裡想些有的沒的,殊不知,這殿中之人總會時不時的將視線落到上,或好奇或驚艷,有的平和有的冷淡,帶著深究和審視。
殿外忽然響起一聲「皇後駕到」,殿中眾人忙站起。
皇後緩步進殿。
殿那麼多年輕的姑孃家,花枝招展,各有千秋,可皇後一眼就看到了段音離。
明明在的位置最偏。
許是那紅白漸染的太過紮眼,亦或許是那張臉太過紮眼,總之很難讓人忽視。
事實上,這並非皇後初見段音離。
傅汐妍薨逝的那個晚上皇後便在慈寧宮見過了,當時便覺得模樣生的出挑,不想今日一見,還是被吸引了目。
顧盼之間,令人意神搖。
一朵花鈿,萬般風流,怎一個「艷」能形容得盡!
「參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萬福金安。」
眾人請安的聲音喚回了皇後的思緒。
淡笑著抬了抬手:「都起來吧。」
眾人謝恩,無聲落座。
今日之宴雖名為賞花宴,但也不能一上來就讓眾閨秀在花園裡閑逛,何況皇後原意是想要藉此機會給端王挑選王妃,自然要看一看眾人的言談舉止、學識氣度。
特別是早已相中的那幾家子,更是要重點考察一下。
段音離瞧著,覺得這儼然就是一個大型選秀現場。
眾位閨秀一個接著一個的才藝展示,看的認真,給予了對方最大的尊重,趁著鼓掌的時候才飛快的往裡忙活點東西。
越到後來表演的閨秀便越是出彩,明顯比前麵有些劃水的強很多。
段音離在心裡默默為們打著分,看這場「文藝匯演」看的簡直不要太開心。
到蘇羽清的時候,畫了一幅畫。
一邊跳舞一邊畫。
段姑娘見那畫筆都快趕上刷子大了。
雖然蘇羽清手裡隻有一把刷子,但莫名讓覺得有兩把刷子。
段音離事不關己的看著,偶爾趁人不注意朝擺在麵前的點心出邪惡的小爪子。
杜婉怡在旁邊看見都驚呆了。
此前雖然、也從未參加過宮宴,但爹爹一早便對千叮嚀萬囑咐過,宮宴上的東西是不能吃的,容易被人笑話沒見過世麵不說,還容易中毒。
難道這些就沒人告訴段音離嗎?
答案自然是有人告訴的。
早幾日之前老夫人和江氏便先後叮囑過許多事。
段崢也說過和杜仲類似的話,但他不是怕兒被人笑話沒見過世麵,而是擔心中毒。
段老爹據他從業多年的經驗總結出,每次宮宴都得出點事兒,是以幾乎每次宮裡舉辦宴會的時候太醫院都是全員當值,隨時準備被傳召看診。
若是換了別的事,段音離一定乖乖聽自家爹爹的話。
但涉及到吃嘛……段老爹的話便多打了些折扣。
盡量做到吃的細緻矜持一點。
而段姑娘不會知道,人家真正矜持的姑娘是連都不會那些吃食的。
又一次暗的掰掉了一小角洪藍玉帶糕,段音離飛快的送口中,然後抿了作幅度很小的咀嚼,大有「隻要我的作足夠輕、足夠慢,你們就發現不了」的既視。
活像一隻油吃的小老鼠。
恐被人發現,還把被掏空的那一邊對著自己,在外麵的那一側還是完完整整的,看起來跟沒過一樣。
正吃的歡呢,忽聞一道音脆生生的響起:「皇後娘娘,臣有個提議,不如大家來行個令吧。」
聞言,段姑娘咀嚼的作猛地一頓,險些咬到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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