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音離目不斜視的出了畫錦堂,指尖銀針泛著寒芒,眨眼間消失在了袖管間。
這麼多年意圖弄啞拾月的打算今日終於在別人上試驗了一番,也不知效果如何……
想到孫綺接下來可能遭到的境況,段音離眉眼彎彎,暗含笑意。
拾月原本在廊下候著,見出來便立刻迎了上去。
瞧著這副明顯幹了壞事兒的表,拾月心下一跳,整個人都不好了。
待走到沒有人的地方,扯了扯段音離的袖低聲音問道:「小姐,您不會又惹事兒了吧?」
段音離沉默的著眨眼睛,一臉無辜,彷彿在說「你在說什麼,人家完全聽不懂呢」。
擔心拾月揪著此事又叨叨起來沒個完,果斷轉移了話題:「去打聽打聽那廚孃的底細,看看與孫綺有無關聯。」
「老夫人的侄?!」
「嗯。」
拾月疑:「這八竿子打不著的兩個人,們會有何關聯啊……」
段音離想,應當是有些關聯的,否則孫綺的反應就太奇怪了。
可想不明白,若幕後之人果真是孫綺,那為何要害娘親呢?
*
回梨香院用過早膳,段音離像往常一樣在拾月的監督下練練紅刺繡,捅咕了半天拿去給拾月驗收。
拾月瞧著那月白緞上蜘蛛網似的一團線,總覺得自家小姐的綉技糟蹋了這塊布料。
努力出個小臉,抖著手指著那坨不明:「這是……野?」
段音離搖頭:「是鴛鴦。」
拾月:「……」
僵的低頭看向手裡的綉布,拾月想自己應當是瞎了吧,所以纔看不出上麵繡的那玩意是鴛鴦,一定是自己瞎了,一定是這樣的!
和前一日一樣,約莫到了用午膳的時候段音離便帶著拾月出門了。
拾月深深覺得這時辰是家小姐特意挑的,甚至出門抓貂兒什麼的都隻是的藉口,其實最真實的目的就是放不下醉霄樓的香和冰糖肘子。
段音離想去醉霄樓守株待貂,卻不知貂兒的主人也在守株待。
傅雲墨坐在昨日的那個隔間裡,隔著紗幔著旁邊空無一人的隔間,黑燦燦的眸子瞧不出有什麼緒。
初一悄咪咪的瞄了兩眼,戰戰兢兢的說:「主子……陛下昨日方纔說讓您收收心,咱們今日就又出宮來了……這要是讓陛下知道了……」
傅雲墨悠然閑適的品著茶,淡的被茶水浸的泛著一晶瑩。
張的嚥了下口水,初一又道:「太傅佈置的課業您也沒有完呢,萬一陛下要查怎麼辦?」
「嗬……」傅雲墨輕嗬一聲,聲音幾不可聞。
他重活一世,可沒那個閒逸緻陪一群白癡過家家。
眼下最要的是……
溫淡的眸子掃過一旁依舊無人的隔間,濃黑的眉不輕皺了一下。
那貂兒已經吃飽喝足,像昨日那般搖搖晃晃的走到窗邊,「嗖」地一下又躥了出去。
傅雲墨起走到窗邊,墨水一般暈染開的錦袍隨之微,如雲遮皎月,似水墨青山。
眼睫低垂,他的眸隨之一凝。
窗前樓下所站之人,不是段音離又是何人!
不知是瞧見了什麼,腳步猛地頓住,覆著白紗的小臉微微仰起,眸子黑的發亮,的勾魂。
忽然!
腳跟一旋,拽著丫鬟匆忙離去。
傅雲墨看著離開的方向,不一怔。
這是……去追他的那隻貂兒了?
撂下茶盞,他轉拂幔而出,留下正盯著滿桌子菜肴眼饞的初一錯愕不已:「誒!主子您去哪兒啊?這冰糖肘子又剩下啦……」
一路連跑帶顛兒的跟在傅雲墨後出了醉霄樓,初一正琢磨自家主子是不是終於決定發圖強準備回宮溫書去時,就在一個衚衕裡發現了段音離主僕的影,當時當景讓他第二次捂著「哦吼」了一下。
敢主子是追媳婦來了!
初一察一切的笑容還沒等在臉上漾開就驀地僵住,視線膠著在被那主僕二人圍住的貂兒上,心道魚與熊掌不可兼得,不知在這貂兒和媳婦之間主子會作何抉擇……
卻說段音離和拾月將那貂兒堵在死衚衕裡,幾支淬了迷藥的袖箭釘在了不遠的地上,正好將那貂兒困在了當中。
拾月「嘿嘿」地咧著,笑聲森然:「小東西!總算逮到你了!」
那貂兒炸起了渾的:「噝噝!」
那聲不同以往,似是充滿了敵意。
拾月上前抓它,不想就在這時從旁邊爬出來兩條蛇,約莫有嬰兒小臂般細、三四尺長,吐著信子爬到了那貂兒的前麵,竟似要保護它一般。
拾月腳步一頓,眼神玩味:「呦嗬!」
回眸看向段音離,指著那隻貂兒說:「小姐,這小畜生好像了,居然還懂得找幫手。」
段音離盯著那兩條蛇的花紋,上前一步拉開了拾月:「這蛇有劇毒。」
拾月不像段音離那樣百毒不侵,一聽這話便也沒和客氣,著的肩膀躲到了的後,半點沒有為丫鬟該為自家小姐不顧的覺悟。
段音離麵不改的朝那兩條蛇走近,就見它們朝「嘶嘶」地吐著蛇信子。
微微瞇起眼睛,緩緩的朝它們豎起了一手指。
「嘶嘶——」
玉指微抬,又豎起了第二。
「嘶——」
不待那兩條蛇虛張聲勢完,段音離揚手就撒出了一包藥,眨眼之間便見那兩條蛇開始瘋狂的掙紮扭,彷彿被放到了煎鍋裡承著巨大的痛苦一般。
隨著蛇扭曲掙,濺起了塵土,染了斑斑跡。
不過片刻,那兩條蛇就的癱在地上沒了反應,不知死活。
段音離冷眼瞧著,徑自走過,裾在空中輕輕漾起,如地上的一般嫣紅。
走到那貂兒麵前緩緩蹲下,後者見了綠豆大小的眼中明顯盈滿了恐懼,卻還是寧死不屈的發出「噝噝」的聲音。
「嗬!」忽然笑了,艷若桃李,青蔥般的手指如方纔那般豎起了一。
「噝噝——」
跟著豎起了第二。
有再一再二,沒有再三再四,如果有了再三再四,那它的結果會比方纔那兩條蛇還要慘。
貂兒:吾命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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