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到了半小時。”彈掉雪茄,殷煌打開車門,“上車!”
安以默在距離他三米的地方站定。
他抬眼,皺眉:“怎麼了?”
“晚上我有沒空。”看著他靜靜陳述。
見他眉間越皺越又輕輕補充一句:“要去陪夜。”
殷煌心下稍緩,他當然知道為什麼沒空。
“我已經給你弟弟多請了兩名護工。”
安以默搖頭:“謝謝你,不過我和媽流能照顧得過來。”
“人是我打傷的,一切費用理應由我承擔。”
安以默歎了口氣,聲音不覺放:“可是這並不能怪你,這樣對你不公平。”
殷煌輕抿的角幾不可見地上揚,為的一句話,這是否可以證明也會站在他的立場為他考慮?
“我覺得公平就行,走吧!”他上來牽的手。
殷煌的手寬大、有力、幹燥、溫暖,掌心有薄薄的繭。安以默不習慣這樣的牽扯,微微掙紮,立即被他重重一握。
“哎……”沒防備,吃痛地低呼。
殷煌淡淡瞥過來一眼:“孩子要聽話。”
瞪他,然後被強行拉上車。
車子揚塵,遠的樹蔭下,一輛白途觀靜靜停駐,車窗降下,男子沉鬱的目微微一閃,從面板上拿下手機。
手機震,看到來電顯示,安以默驀然想起趙俊宇說要送,心裡一陣懊惱心虛。
“回去了嗎?”
“嗯,對不起,我……”
“哦,忘了告訴你,我臨時有事,沒法送你了,害你等了很久吧?”
“沒有,嗯,我是說你有事先忙,不用管我的。”
“那你怎麼回去的?”
瞥了殷煌一眼:“專車接送啊!”
專心駕駛的殷煌微微側目,很快又調回視線。
“是啊,專車接送,然後還有一大幫人陪你一起坐車,解悶。”
安以默尷尬地笑笑,並不接口,暗自慶幸,幸虧趙俊宇看不到心虛的樣子。
“你弟弟住哪家醫院?一會兒我來看看。”
“啊!不用不用,你不要過來。”意識到自己拒絕得太快太生,安以默又緩聲道,“醫院又不是什麼好地方,你就別往這邊湊了。哦,我馬上要到了,不跟你聊了,再見。”
心虛地收了線,安以默又瞄了殷煌一眼,發現對方好像沒什麼異樣,才稍稍籲了口氣。
“男朋友?”殷煌邊開車邊輕描淡寫地問了句。
被他冷不防這麼一問,安以默又張起來。
“不,不是,是,是校長。”怪了,張什麼啊?有必要在他面前張嗎?結完,安以默開始自我反思。
“哦?”尾音上揚,似乎懷疑,“你們校長很關心底下的老師?”
“他是個好校長。”點頭,中肯評價。
“我們到哪裡吃飯呢?”岔開話題,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繼續。
“他喜歡你?”顯然殷煌更熱衷於上一個話題。
“我……不知道。”別過頭看向窗外。
殷煌略一點頭:“那就是你喜歡他。”
“你不要胡說!”安以默像是一只被踩到尾的貓立即出聲反駁,想想又覺不對,“我為什麼一定要跟你討論這個問題?探人私是不禮貌的!”
他一牽角,冷聲開口:“你以為在我面前還有保留私的權利?”
安以默一怔,想到之前兩人開玩笑似的三年之約,一直以為這只是一個玩笑,從沒當過真,當然如果殷煌有需要,只要能力範圍之的,一定會盡可能地幫忙。不過,看他現在這個架勢,似乎還真記著之前的約定呢!
“那你想要怎樣呢?”覺得自己上沒什麼讓人可圖謀的。
殷煌角笑意不減,卻不見溫度:“別忘了,你可是我的未婚妻。”
以為自己耳朵壞掉了:“你說什麼?”
“聽不懂嗎?”
“希你可以把話說清楚點。”
“健忘的丫頭。”他輕喃,“也許懷特夫婦能喚起你一點記憶。”
蹙眉,想起宴會那天懷特夫人溫婉的笑容,優雅的聲音,猛然憶起——那天好像是以殷煌未婚妻的份出現的,當時殷煌就是這樣介紹的吧,暈!
立即提出質疑:“可是我們沒有必要繼續扮演下去吧!”
殷煌淡淡看一眼:“我們正在去往懷特夫婦位於西郊的私人別墅,你覺得呢?”
安以默眨眨眼睛,作了然狀,然後撇撇:“你早說呀,又不會不配合你!”
嚇一跳,說什麼做他未婚妻,還以為他來真的呢!
“我穿這樣合適嗎?”突然想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安以默立即用手點點自己,懷特夫人可是大師級的。
“很好。”
白t恤,黑牛仔鉛筆,外罩黑中袖西裝小外套,很經典的搭配,大方隨意又帶些俏皮。這樣的安以默在殷煌眼裡怎麼看怎麼滿意。
車子很快駛懷特夫婦的別墅。懷特夫婦很熱地把兩人迎,開始安以默還有些拘謹,在懷特夫人親切隨和的笑容和談話中,慢慢放松,也變得健談起來。
懷特夫婦準備了盛的晚餐,餐桌上男人有男人的話題,人有人的志趣,一頓飯,賓主盡歡。
飯後,沈逸如把安以默帶到樓上,關上門兩個人說著悄悄話。
“小默,我很喜歡你,你是個非常討人喜歡的孩子。”沈逸如挽著安以默像是多年的知己好友,站在二樓臺上隨意地聊天。
“我也很喜歡您。不知道為什麼,您總給我一種悉的親近。”安以默微微笑著,看著沈逸如的眸子閃著莫名的。
“真的?你也有這種覺?”沈逸如高興地握住的手,有些難以置信。
“你知道嗎?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覺得你很眼,好像在哪兒見過,後來終於想起來……”沈逸如一轉,拉著安以默就走,“來,進來,我有東西給你看。”
一本頗有些年月的相冊在眼前打開,靜靜地躺在桌上,微微泛黃的彩照已不複鮮亮,可照片裡那張略帶稚氣的娃娃臉孩兒甜的笑容卻牢牢抓住了的視線,再也挪不開。
斑駁的樹蔭下,明的裡,暖的春風中,油油的碧波上……每一張照片都記錄著孩兒飛揚的青春和快樂。
淚,就這樣毫無預警地滴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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