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

被的那塊皮的, 的，江陵特別想睜開眼睛瞧瞧, 看看梅疏遠到底在搞什麼鬼。

但是，江陵忍住了，

隨後，他覺自己另一邊臉也被了。

江陵刷的一下睜開了眼, 正對上一雙清碧的眸子。

“你在幹什麼？”江陵開口。便見梅疏遠眨了眨眼, 眼中是溫潤和新奇之。

在江陵的目中, 他眼神漂移了一下, 抬手抵著瓣，輕輕的說道：“檢查傷口。”

“……”

“我弄疼你了嗎？”他詢問。

這麼輕的力道, 別說弄疼了, 就是撓都不夠啊, 於是江陵老實回答：“不疼。”

“那你閉上眼睛？”

“……行, 你都是對的。”江陵再度閉上了眼睛, 眸子完全闔上之前，他看到梅疏遠淡的微微揚起，勾略出極為好看的弧度。

並不是江陵的錯覺，他能夠察覺到, 梅疏遠對他的那份“親昵”。

也許這份親昵是來自“訂婚”這層關系, 也許是來自自己“像”他年時期喜歡的人。

這一次，梅疏遠的指腹過江陵臉上的傷疤, 他的作非常輕, 一和純淨靈力便自他的指尖過江陵的皮。

隨著靈力, 傷疤冒出一灰氣息。

修士修為高深之後，自愈能力也隨之加強，按理來說。江陵臉上這道傷口，於修士來說，不過小問題罷了，但是也不知道姬玉用了什麼法子，導致傷疤不止不會自愈合，連塗抹膏藥都沒用。

江陵自己試過拔出那道古怪奇特的氣息，但是那道氣息非常頑固，本不是江陵弄的掉的。

然而，此時在梅疏遠的靈力下，那道古怪的氣息，便如冰雪遇上暖一般，逐漸消融。

江陵蹙的眉頭漸漸舒展。

梅疏遠的聲音傳耳中：“你遇到了魔修？”

“嗯。”江陵應答，“我接了任務，跟師兄師姐去絞殺妖，路上遇到了魔修。”

“原來如此。”梅疏遠點頭。

“你怎麼知道？”

“你臉上的這道氣息，類似於一種詛咒，是魔修經常玩的小手段。”梅疏遠神認真，“我師父其實非常嚴格。”

“看的出。”

梅疏遠稍稍抿：“我師父很關心我們，也很在乎我們的修為。但是，他不怎麼通俗，我大師兄最為年長，又是師父收養的孤兒，便主包攬宗中俗。我幾個師兄師姐修為上去後，便領了相應事務，而我……我十六歲時，我師父便派我去天之塹。”

天之塹？魔修於道修的戰之地？

江陵微微一愣，便聽梅疏遠用回憶似的語氣輕開口：“我在那裡待了三年，所以對魔修的手段比較清楚。”

“所以，你一眼就看出了我傷口的由來？”

“嗯，對付這種，我比較有方法。”

“……”

江陵無語了片刻，特別想吐槽，“你十四歲才拜昆侖宗吧？才學兩年他就要你去這種危險的地方？”

“收獲甚。”

“……你師父可真厲害。”江陵歎一聲，也不知道在誇昆侖宗主還是在損昆侖宗主。

梅疏遠輕笑，手指上的靈力同灰氣一同消散，他忍不住多瞧了眼江陵後，退後一步，這才開口：“好了。”

睫了，江陵睜開眼睛。

雖然他不太在乎容貌，但是還是下意識了自己的臉，那古怪的氣息果然已經消失。

手指松開，江陵抬頭：“多謝。”

梅疏遠彎了彎眉眼，手指一抹，手心便多出一個玉瓶，他將玉瓶放在長椅上，溫聲道：“這個有助於傷口愈合。”

江陵禮貌道謝。

轉眼，梅疏遠又從儲袋中掏出七八樣東西放在了長椅上，每一樣都據說對江陵的臉有好。

江陵呆了呆，隨手撈起了最初那個玉瓶，打開了瓶塞，立刻聞到了一極為香甜的氣息。

經書飛到江陵肩頭，湊過去瞧：“宿主，這玩意別說是治你臉上那點兒傷了，就是你手臂斷了，也能讓你在一天之長出來。”

聽了這句話，江陵覺得，他沒必要去看別的東西了。能和這個玉瓶放在一起，估計價值差不多，甚至可能更好。

江陵塞上瓶子，落在梅疏遠上的目格外微妙，格外一言難盡。

“怎麼了？”梅疏遠收回了手，目疑。

“你對所有人都這樣？”

當年梅疏遠就給了麗一堆東西，如今江陵又接到了他一堆東西。不得不懷疑，他對所有人都這麼好。

誰知道，梅疏遠搖了搖頭。

在江陵的目中，他肩背得筆直，朝著江陵抬了抬手，在他的手心，正是刻了“青荷”兩字的竹簽。隨後，他垂下眼簾，神溫而靦腆：“這是我應該做的。”

一句話堵的江陵啞口無言。

“雖然，這些東西你都不缺，但是我還是希你收下。”

不，我缺的，就算陸宜修不缺，江陵也缺，他自己用不著，還能賣給系統那個黑心商，兌換積分。

但是，拿人手短這四個字，江陵還是懂得。

為妖妃的江陵會收下小國師的東西，是因為他沒有那些，隨時會嗝屁。

為麗的江陵會收下梅疏遠的東西，是因為當時的麗，能給梅疏遠的也不。他那個時候還教他族的語言來著。

但是，為陸宜修的江陵，他和對方有著這麼尷尬的份，等會兒估計還要跟他借明珠……欠這麼多人，總覺得藥丸。

就在江陵斟酌一下，準備開口時，梅疏遠又在長椅上放了兩樣東西。

一個青花瓷瓶子，以及一顆明珠。

瓷瓶非常普通，卻能夠到其中的靈力。至於那顆珠子，渾圓清，寶灼灼，一眼便知是好東西。

“瓶中是靈泉之水，有消除邪魔之氣治愈傷口補充靈力之效。下次要是被魔修所傷，可以試著用水洗一洗。”清碧的眸子是盈盈笑意，他點了點那顆珠子道，“這個是明珠，明珠很有用的，你可以防。”

明珠……

江陵微微瞪大眼睛，眸子中是震驚之，忍不住開口：“這個我要不起……”

“暫時借你。”

“……”

江陵幾乎想問，他是不是知道自己今天來幹嘛的了。

話沒出口，他便瞧見梅疏遠在長椅上落座。兩人中間隔著一堆寶。那個青年靠著欄桿，微微低頭，有幾縷長發落在他面容上，側臉弧度和清雋：“你不是要去絞殺妖嗎？”

他歪了歪頭：“明珠是一件靈寶，正好借你防。”

江陵一時間詞窮。

只能在心裡頭，對著系統說道：“陸宜修真傻，真傻。”

系統贊同的點頭。

可不就是傻，長輩給訂了一個長得好實力高子溫的未婚夫，為了謝安歌親自上門退婚，不止打了昆侖宗的臉，打了梅疏遠的臉，更讓祖父暴跳如雷。

但是，這件事攤在江陵上……江陵覺得，他再一次欺騙了對方。

“多謝。”江陵聲音沉沉的。

梅疏遠便將這些東西往江陵邊推。

江陵抬手，手指頭點在了明珠上，然後側過頭，盯著梅疏遠。

外頭風雪不止，柳絮似得雪花積在了地板上，幾株梅花枝條斜斜過屋簷，鑽進了回廊。枝丫上花苞盛放，紅梅幽香。而梅疏遠收回了自己的手，和的向江陵，似乎在無聲的詢問。

“問你個問題。”江陵開口，聲音輕輕淡淡的，卻沒了平日的灑任，“我要是個男人，你接不接？”

梅疏遠眸子流出訝異之。

“換個說法，雖然訂了這門婚事，但是你不覺得……很突兀嘛，剛剛出關就被告知，以後要跟一個陌生人生活在一起。”

“……”

“這個問題的確需要想一想，而且，你也不一定要告訴我答案。”

“但是……”

“嗯？”

梅疏遠神認真：“我想跟你好好相，想好好照顧你，想……”瓣微啟，止住了接下來的話語，“我們還有很多時間對不對？”

“明白了，那就慢慢看過去唄。”江陵點了點頭。

只不過，他永遠缺時間這種東西。

兩人沉默了許久，便靜靜坐在長椅上。一個用手撐著欄桿吹風看雪。一人靠著欄桿，偶爾偏頭瞧一眼江陵。

“那個……”梅疏遠開口，“你不是說，找我有事嗎？”

言罷，偏了偏頭。

江陵眼睛瞥過去，攤了攤手：“我要借明珠，已經拿到了。”

於是，他瞧見梅疏遠角泛起的笑意。

“如果沒有別的事的話，我帶你四瞧瞧吧？”梅疏遠征求江陵意見。

“好啊。”江陵點頭。

兩人收了東西，踏下臺階，踩上了松的雪地。

雪花紛飛，兩人並肩從紅梅樹下走過，時不時歪頭，跟對方說上幾句話。一個慵懶灑，一個溫潤和。

直到將整個府址走了一圈後，江陵“收獲甚”離開。

梅疏遠站在雪地之中，目送江陵離開，發尾被長風扶起，細的發上沾了晶瑩冰雪。

半響，他垂下眼簾，輕輕呢喃：“男……人……”

話音被寒風吹散，梅疏遠轉，向著山巔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