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皇宮之後,馬車走了許久,才離開了皇城,聽著外面嗚嗚的風聲,還有碎雪從間或被風吹起的簾子外飄進來,都給人一種寒冷徹骨的覺。
其實從京城到天津的路並不遠,但這樣浩浩的一支隊伍,速度也就快不起來了。
當天晚上在驛站停留了一夜。
這一晚的風比白天的時候更大,吹了一整晚,風聲中似乎還夾雜著一些別的聲音,但因爲白天趕路被馬車顛簸得實在太累了,我雖然數度被驚醒,但都沒有去詢問,而是很快又陷了沉睡當中。
幸好,這一晚的大風將烏雲吹散。
第二天一大早醒來,就看到從窗外照進來的,連我的眼前都有了亮。
秋兒去推開窗戶,原本想要讓房間裡通通氣,可是窗戶一打開,往外一看,立刻驚訝的“啊”了一聲。
我問道:“怎麼了?”
“呃——”
有些遲疑,好像不知道該怎麼說,我起慢慢的走過去,綠兒急忙過來扶著我,走到窗邊往外一看,也驚訝的倒了一口冷氣。
到底看到什麼了?
我什麼都看不到,聽見們兩這樣的表現,更疑了起來。
在我再三追問下,綠兒才說道:“小姐,我們來時的路——已經被打壞了。”
“啊?”
我還有些聽不懂似得,旁邊的秋兒就說道:“路,都被毀了。”
“……”
我又安靜了一會兒,趴在窗臺上,照在臉上暖融融的,卻還是有一陣冷風吹過來,從那一點暖意中給我找回了一點清醒來。
裴元修,把路毀了。
難怪昨天晚上一直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夢境中我甚至還以爲有什麼怪咆哮,原來是他走過了一個地方,就立刻讓人在後面把路毀掉。
這一招,不但恨,也算是了。
裴元灝這一次是和勝京的人馬一同南下,勝京的人馬當然都是騎兵,騎兵作戰對地形的要求要比步兵更嚴格得多,越是平坦的地方他們越是縱橫無忌,若這些人南下,真的要追到天津來,那速度是非常驚人的,可能本等不到天津守軍的反應。
但是,將路一毀,這些騎兵就難堪了。
甚至,就算他們到了京城,再想要繼續往天津走,這一段路都夠他們花費些時間的。
而裴元灝……
他的隊伍當然是步兵爲多,可是他的那一支火炮隊……
那麼沉重的武,在雪原上的時候運送就非常困難,我依稀急得每一場大戰之前,他都會讓人提前一天的時間上路,目的就是爲了運送那些笨重的東西。
而現在,裴元修將路毀了。
那那些東西再想要運送,就難了。
他這是在斷自己的後路,但同樣,也是在通過這樣的方法拖延時間。
我沉默了一會兒,慢慢的走回到桌邊坐下,綠兒和秋兒趴在窗臺上看了很久,兩個人再反走回來的時候都有些沉默。
一直到吃早飯的時候,秋兒才終於按捺不住的問我:“小姐。”
“嗯?”
“我們,我們是不是回不去了?”
“……”
“皇上把路都毀了,我們是不是不能再回到京城,回到皇宮了?”
“……”
我沉默了許久,才擡起頭來對著做了一個淡淡的微笑:“既來之,則安之吧。”
“……”
沒有說話,只是和綠兒更加的沉默了下來。
吃過早飯之後,我們就要啓程了。
昨天從皇城啓程的時候,人多口雜,糟糟的,但今天,說話的人很,聲音也低了不,大概大家都看到了裴元修將路毀掉,所以大家的心也都變得沉重了起來。
默默的上了馬車,車隊又繼續往前走。
雖然大盛,但這樣的溫暖並不能給人心裡帶來更多的暖意。
我和裴元修同在一個車廂,但兩個人也都沒有再說話,就這樣沉默著走了半天,終於到了天津。
據說之前,攻打天津的人馬已經到了天津城下,戰況十分危急,但因爲我的勸諫,裴元修將京城的大部分人馬調到這裡來,所以暫時解了天津之位,可是攻打的人馬也並沒有退去,而是駐紮在離天津不到二十里外的地方。
當我們進天津城的時候,這裡的老百姓全都跑了出來。
畢竟,天子出巡,而且是在戰時,這種況也不多見。
不過一路走過去,聽著外面那些聲音,雖然老百姓都出來了,可是人也不多,我才恍惚的想起來,當初我跟著裴元修北上,進天津城的時候,這裡就幾乎了一座“空城”,宇文英擔心裴元修會屠城,提前搬空了這座城。
現在,即使改朝換代,有些老百姓回來,但也沒能恢復天津城過往的繁華。
這些人大概更沒有想到的是,這麼快,天津城竟然又要經歷一次戰火的洗禮了。
在大路上走了好一會兒,我的覺到這條路好像曾經走過,便輕聲問道:“我們要去哪裡?”
裴元修沉聲道:“宇文府。”
“……”
原來,是宇文英他們家。
宇文英曾經跟我說過,他之所以會在裴元修他們攻佔天津,之後又佔領京城的時候一直留在天津,就是因爲他的爺爺還在世,但後來,宇文過世,他就出現在了戈壁灘上。
這個地方對他來說,已經沒有意義了。
而裴元修要來天津的這個決定也算的上倉促,這個時候那裡還有閒暇去給他修建行宮,也就直接使用宇文家的府邸了。
所以,又走了一會兒,我們的車隊便停在了宇文府大門外。
上一次來到這裡的時候,這個地方安靜得沒有人聲,但是這一次,這個地方就吵擾得好像沸騰的鍋一樣,畢竟,裴元修將半個皇宮都搬來了。
我從馬車上下來,但因爲坐了這半天都沒彈過,膝蓋發酸,才一落地就得差一點跌倒,這時,旁邊一個人一個箭步衝上來,一把扶住了我:“小心!”
我一聽這個聲音就聽出來了:“宋公子?”
扶著我的這隻手微微的用了點力氣,讓我站穩了才鬆開,然後他似乎對著我行了個禮,說道:“小姐,久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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