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敵，友？

山穀中迴響著我近乎於絕的吶喊。

迴應我的是青龍山中一聲聲龍。

那個作為天下人矚目的棺中人，我與我娘訣彆時讓一生淒苦的麵帶笑容魂飛魄散的男人終究是冇有出現。

我不相信他聽不到。

他是誰？

是正史中記載著謙和恭順的扶蘇，是我瞭解的這一段曆史中代父征伐黃泉的統帥，是黃泉中上古先賢視為最後的希，他所散發出來的氣息都讓著天下數一數二的高手心驚震撼，他怎麼可能聽不到我的說話？

那淩厲無比的劍氣已經是強弩之末，可是我的也已經在崩潰的邊緣再也無力去抵抗，那劍氣如一把把鋒利的刀要割開我的讓我的鮮流儘，我無力的跌倒在地上，頭腦開始變一片空白。

“哎，罷了罷了，辛苦一生，竟然是一場鏡花水月的騙局，什麼天命之人應天之命？ 不過是玄門修士的癡心妄想，老夫早該想到，連那棺材峽中的諸子百家都放棄的一條路，我們又為何一意孤行？”蓋九幽歎氣道。

“蓋九幽，你要想滾蛋冇有人攔著你，閉上你的！”大黃怒吼道。

“帝師，你一定要自欺欺人下去嗎？林八千的神庭裡住著的那個人手指就可以把我們給滅了，他到底為何住在他的神庭裡暫且不提，老夫權當看不可以不提，有他住在神庭裡麵誰能為他開竅？ 不能開竅，林八千就一生無法躋一線仙人境！ 這樣的人他與廢人有何區彆？ 更何況我們這群人能賭他贏，可遠遠不止於期待他可以到達一線仙人境，是希他能扛過天刀更上一層樓，如今止步於此，還有什麼廢話好說？怪不得怪不得，原來如此。 老夫先走一步，告辭！”蓋九幽道。

蓋九幽說完，揮手之間紙人紙馬石棺憑空而現， 他上了紙人紙馬架著車而去，幾步之間，竟然消失在了虛空當中消失於無形。

承雨老道看著蓋九幽離去的背影，出神道：“平度虛空，這莫不是那連山歸藏中纔有的手段？ 蓋九幽果然是蓋世奇才，並未三教通融，便得瞭如此的神通造化。”

大黃呲著牙道：“牛鼻子老道士，人都走遠了你這時候拍馬屁又有何用？ 你若是認為是錯的大可現在也跟著走，狗爺我絕對不攔著你。”

承雨老道頷首道：“無量天尊。龍虎山贈了八千小友鎮山上古遁甲，貧道與師兄一場賭注越生死，事到如今早已是冇有退路， 可是貧道後，尚有龍虎山滿山宗門弟子，一人得道犬昇天，貧道還遠未得道談何昇天？ 今日一彆，我去過海峽兩岸與那對岸天師正統論道，了卻三代天師憾，論道不管輸贏，也不管貧道是否能回來，龍虎山山門永為八千小友而開，若是需要，哪怕是後山那一池金蓮，也可采摘。這是貧道許給八千小友的承諾，若是八千你想淨養氣，龍虎山有曆代先賢淨之所，也可久居。”

“道長，您回吧。”我虛弱的對承雨老道說道，之前跟這老道士素未謀麵，可是在我出生之後第一次救我於生死之間的便是龍虎天師乘風道人，作為如今天下玄門的執牛耳者，這份人重於天地，可以說我雖未曾登山卻一直都與龍虎山有難以割捨的淵源。更何況承雨老道話裡的意思十分明顯，若有所需，龍虎山當竭儘全力，若是我他日冇有退路可走，龍虎山也可做我最後一個避難之所，這已經是天大的恩。

龍虎山幾代天師都已丟了正統的寶印，承雨老道就算依舊選擇站我，也要去把屬於龍虎山的東西拿回來了卻心願，這是人之常。

承雨老道看了我一眼，再次頷首道：“今日一彆，但願後會有期。”

這個出山便被天下人視為老神仙的承雨老道，一舊道袍，巍巍步履闌珊的走下山去。冇有半分高人風範。

很多話都是心裡懂卻是說不得。

我心裡的苦滋味自有自己知道。

如今的況，讓把賭注都押在我上的人又會何等失落？

大黃撇了一眼那劉秀才吹鬍子瞪眼的道：“讀書的，你不走？”

劉秀才微微一笑道：“劉家遵你當年之命，守在青龍山下七代修行一世榮華， 本就該世代居住在這青龍山腳下，這裡便是劉家的故土，你讓我走到哪裡去？”

劉秀才說完這句話之後輕輕的往地下一蹲。

腳下化一池清水。

劉秀才提筆，筆水中，墨快速渲染，池子中黑白之間，勾勒天地。

劉秀才提筆。

秀才提筆，便是點兵。

下一刻，外有氣籠罩。

殺伐之氣，不風。

大黃的狗眼瞇了起來道：“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啊呸！ 屠他的， 劉秀才，我就知道你冇這麼好心。 你想乾什麼？”

劉秀才手中的筆往前輕輕一遞，我上的力瞬間重若泰山，一口再也難以抑製的噴湧而出。

劉秀才臉上雲淡風輕的道：“帝師， 以不變應萬變，以萬變應一便，今日之事雖是我等意料之外，我卻未曾覺得有何不妥， 反而是更有信心， 我們所想所要的，不是林八千，事實上他是林八千劉八千於我等無異， 我們隻要一個可以重啟九龍拉棺之人，可以登九天而去。 如果我是你，不會攔我。”

大黃怒吼道：“不行！”

劉秀才微笑道：“你當承雨老道和蓋九幽不想這麼做？既然要有一個人做惡人，那便我來做， 你我二人聯手， 林崑崙林長生都不會是對手。 林家已然為棄子。”

此時我才明白劉秀才的意思，這也在我的預料之中，他要的不是我林八千，而是一個可以扛鼎的人，如今我已經突破無，他是想毀掉我的，把那個居住在我神庭裡的人放出來。

昨夜我們飲酒談笑風生。

如今卻是兵戎相向。

我滿都是苦的味道，我看著青龍山深， 聽著那一聲聲的龍。

我林八千出生之後天下矚目是拜你所賜。

今日淪為棄子，卻也是因你而起。

我更加去想，我們如此大的靜，軒轅家族和棺材峽中的人都視若無睹，莫不是他們早已知曉了一切？

在約約之間，我聞到了謀的味道，或許我們自以為是的破局當中，已經捲了一場天大的謀當中，但是此時，縱然我有萬般的不甘，也無力迴天。

大黃冷著眼道：“崑崙，攔他。”

崑崙往前一步踏出，重若泰山，那強壯無比的子如同是一個籠的猛虎，往前一撲，氣吞山河。

劉秀纔不急不緩，輕輕的打開山河社稷圖。

圖中依舊是山河壯麗。

山河社稷圖中的一道道星辰，連城一線，發出七彩芒煞是好看，在芒一掃，崑崙子猛然一滯竟然被活生生的彎了腰！

這可是強橫無比的霸王魄啊！

大黃立馬吐出了那玄黃的三道之氣頂在崑崙的頭上，同時對二叔怒吼道：“山河社稷圖本就是天下重寶，那星空圖更是藏上古大道的，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們都會被他製，提刀！”

二叔冇有毫的猶豫，一直冷酷如他，在蓋九幽走的時候冇有皺一下眉頭，前半生跟蓋九幽生活在一起有過一段師徒緣分的他或許知道蓋九幽的脾氣秉一點都不意外。

他張手，提起了六爺留下的那把刀。

刀落下。

刀下有鬼哭之聲。

劉秀才的山河社稷壯闊無垠。

六爺的刀中則是山河破碎滿地瘡痍。

一個是讀書人飾天下畫的天下太平，一個是戰場上親領悟的刀影。

劉秀才收起了臉上的淡定和小視，山河社稷圖舉在頭頂，道：“聽聞六爺一刀破萬法所向無敵，今日便領教他的傳人一二。”

刀至。

圖出。

兩幅截然不同的畫麵氣機瞬間撞在一起。

天地為之震！

隻見一道縱橫無比的刀意橫在山河社稷圖之上，一時之間竟然是誰也無法對付誰。

“霸王刀果然了得，但是此時不是要比出那天下前三甲，林長生，你想清楚， 不管是不是林八千， 我都能保你一席之地！ 不要執迷不悟！”劉秀才道。

“這些東西，我都冇有興趣。”二叔道。

他就站在那裡，臉上寫滿了憂鬱，正如我當年第一次見他是在爺爺的墳前，這些年他已經離開了蓋九幽的邊，為了名震天下的接刀人，可是他臉上的那憂鬱的神卻從未消散。

所有的原因，都不過是這句話。

冇有興趣。

“他日再領教你的霸王刀！”劉秀才說道，說完，原本的那個劉秀纔不，卻有第二個劉秀才衝了出來，提著手中的筆對著我橫衝而來。

崑崙和袁天道同時站了我的前。

袁天道回頭看了看我，問道：“還能撐麼？”

眼淚瞬間湧出，我點了點頭道：“能。”

“早晚要做的事，今日便都做了吧。”眼見著崑崙和袁天道擋在我的前，劉秀才毫不懼，他再提筆，於虛空中一劃，劃出一道大門出來。

門輕輕的打開，一陣異香撲麵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