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三日，那人再也沒有踏這家門半步。

沈三沈四像門神一樣，一左一右，面無表。

原來的住毀壞的差不多，又再次踏了沈家宅院，深深的庭院，沒有鳥語花香，家裡的管家很敬業，凡是都已經安排妥當。

除了沈三沈四，連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不，就算是沈三和沈四，也不與說話。

至於家中的管家，見到時，總是恭敬有禮。

的耳朵，了擺設，的，也了擺設。

家裡的傭人，有些面孔，有些生面孔，但無論是誰，見到時，總是恭敬地點頭示意，而後繞開。

唯有花園裡的園丁，看的不厭其煩。

但這個季節，花木早已枯萎，沒有繁花似錦，更談不上奼紫嫣紅。

扛凍的喬木，還有細碎的綠意。

除此之外，再無一個可以說上話的人……哪怕是。

此時此刻，居然想起那人曾經說過，他寂寞時，唯有與池塘裡的魚兒對話。

但……那也不過是謊言罷了。

又去一個星期。

這深庭大院裡，依舊，形單影隻。

那人，半月時間過去，卻再也沒有出現在的面前，偶爾，沈二回來一趟，也不過是拿了一些換洗服，匆匆來匆匆去。

除了無盡的迷茫之外，沈三和沈四的臉上，漸漸多了凝重。

著實猜不出，這二人爲何如此。

隆冬這一天，沈家宅院漆黑的鐵藝大門再一次敞開，遠遠的，從二樓看到，那輛悉的賓利車，行駛進來。

便看著那車，發起了呆。

他……到底還是回來了。

收回了視線，又不知該如何面對那人。

時間點點滴滴過去，管家在門外恭敬地請下樓。

想說，可不可以不去見那人。

管家卻已經轉，疏離的離開。

拖延了又拖延，還是下了樓。

只心裡自嘲……何時起，已經學會了，識時務者爲俊傑。

自嘲的輕笑一聲，笑容來不及綻放，已經匿在日漸消瘦的臉頰上。

樓梯口，一道高大筆的影，靜靜地立著。

是那人。

那人就站在那裡，微微仰著下，靜靜地看著樓梯口的。

此一刻，便生出一種怪誕的覺，那人彷彿一副靜置的畫卷，靜靜站在畫裡，畫裡的人，正靜靜看著。

沈二依舊恭敬如斯地站在那人後，像個永遠的保衛者。

那人看了一會兒，了手出來，朝樓上的，招了招：“過來。”

屬於那人特有的低沉的聲音，卻多了一見的和。

沉默，又知，躲不過。

舉步而下。

彷彿一個世紀，有心拖延，以爲那人向來脾氣不好，耐心不足，必然幾番催促，可他卻出乎的預料，靜靜地立在樓梯口，靜靜地目迎接宛如蝸牛的走向他。

莫名的，這一刻，有一種錯覺，好似，那人已經等了一個多世紀，漫長悠遠，化作松石，依舊拔地等著，就爲了，等到。

不過是剛起了這荒誕的想法，便在心中立即打消掉……又天真了不是。

更何況……已不知，與他如何再面對面，再如何自。

一個世紀有多悠遠，不知道，但終於走到他的面前的時候，腳下已經虛浮，靜靜地，站在他的面前，不敢擡頭去看，卻依舊能夠到，來自頭頂溫的目。

或許出於好奇，或許是腦子了，悄然擡眼，看一眼，便……再也無法挪開。

被他那眼中富複雜的深深攫住。

溫的，繾綣的，眷的，還有……還有什麼呢？

不斷的在心裡翻開曾經學到的詞彙，想要從那些詞彙中，找出一個來……可，翻遍了記憶庫，依舊找不出一個能夠與之符合的字眼。

的眼中，漸漸浮上了迷。

這人的眼神，不懂了。

覺得眼，似曾相識，又覺得陌生，從未見過。

一隻溫熱的手掌，便那樣措不及防下，沒有與打過一聲招呼，輕輕落在了的額角。

輕輕的挲著那再也去不掉的傷疤。

“當時，很痛吧。”

那人溫的問。

便被這溫惹惱，手毫不客氣地揮開，“不痛。”經百鍊，比這更痛的都經歷過了。

問痛不痛……裝什麼好人吶。

那時，這麼想著。

那人的手背上，立即浮上一抹紅腫。

沈二怒目，那人卻揮了揮手：“你們都去外面。”

沈二不甘不願的離開，與此同時，家中的傭人，在管家的帶領下，一併退到了院子外。

一時之間，偌大的客廳，只有和他。

那人手了自己紅腫的手背，似寵溺：

“無妨。”

卻不知，該怎麼去打破這詭異的沉默。

那人的聲音，再一次的響起：

“我還記得你十八歲的生日宴上，那時你的模樣，張揚舞爪，肆意得不把我放在眼裡。

我還記得那時候的你，像個小老虎，齜牙咧出剛剛冒頭的虎牙……還有趣。”

“我不記得了。”

便偏要跟他唱反調。

“我記得，是一個夏日的午後，我在樹下閉目休息，你以爲我睡著了，親了我。”

“我不記得。”矢口否認。

那人聞言，也只是一笑而過。

“我記得，人節的一天，你學別的生，做了巧克力，塞到我書包裡。”

“最後餵了狗。”

男人渾厚的笑聲，盪漾開，顯然被逗笑：“沒有，你做的巧克力，我家的狗都嫌棄。”

“對對，你一向嫌棄我。”不知不覺，被他帶偏，沒好氣的附和道。

“不，最後我吃了。”男人臉上的笑容收了收，眼底一認真，卻依舊含笑：

“然後我急腸胃炎掛了三天水，拉了三天肚子。”

“……”還有這樣的事？

想冷嘲，諷刺他滿口胡鄒，記憶力卻有著這麼一件事，去沈家，沈家的下人說，他們家爺吃壞肚子住院了。

“我記得，我籃球比賽的時候，你拍了好多照片。”說著，那人朝出了手去：“照片呢？該歸原主了。”

“……弄丟了。”

那人聞言，深深看了一眼。

卻快被他這莫名其妙的態度和話，弄得心煩意。

忍無可忍：“沈修瑾！你到底要幹什麼！敘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