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珩在雲南。

他看到了那個人。

他想靠近，腳下卻千斤重。

是夜

洱海的夜，偶爾風很大。

憶居對面的路道旁，總會停著一輛車。

有時是出租，有時是私家車，不同的車子車牌車號，裡面的，定然有同一個人，蕭珩。

他不敢靠近那座民宿。

因爲，那裡有。

今夜的風，很大。

滴滴司機不太耐煩：“先生，您的目的地已經到了。”這是個奇怪的顧客，他已經第三次，接到這個人的滴滴訂單。

每一次的目的地都是同一個地方。

每一次路上都沉默寡言。

每一次到了目的地，就失魂落魄地盯著一個方向。

“先生，你要是想要住宿的話，現在可以去投宿。”

滴滴司機催促。

他就是搞不懂，這些小年輕的想法。

車後座：“如果我想喝酒呢？”

滴滴司機一愣：“你……失了？”指指窗戶外那座民宿：“你朋友在那間民宿工作？”所以每次纔會失魂落魄地盯著那間民宿看嗎？

蕭珩不說話，滴滴司機卻起了同心，嘆息了一聲：“你們這些小年輕啊，擁有的時候不珍惜，失去了才知道後悔。”

後車座的人，俊容上，著憶居方向如癡如醉的瞳子暗淡下去，角一自嘲……是啊，擁有的時候不珍惜。

那個人，也曾全心信任過他。

也曾對他展而笑。

那個時候，如果他沒有那麼帶著惡意的傷害，是不是也可以讓這輩子，就這麼稀裡糊塗地和他走下去？

哪怕並不他，卻能夠跟他柴米油鹽醬醋茶，稀裡糊塗一輩子就過去了？

是不是這個時候，也就沒有姓沈的半錢關係了？

如果那時候，他沒有做的那麼狠，那麼的……不留餘地！

沒有如果……

他這輩子活到現在，就爲一個人心過。

有人告訴他，那個人做過那樣的事，那樣的證據擺在他的面前，由不得他不信，卑微下賤，自甘墮落，並且，歹毒無比。

那是他認識的簡嗎？

他震驚，震驚後憤怒，氣騙了他，在他的面前做戲，演得如此惟妙惟肖！

他卻忍不住因爲不是他認爲的那個模樣，暴怒，氣憤，憎恨，最後把他的一切壞緒，惡意地全部潑灑在的上。

他把所有的惡意，全部淋灑在上，從頭到腳，兜下一盆一盆憤怒下的惡意。

如今想來，最不堪的是他自己。

後來，卻茫然了。

再想起那時候的事，浮現在腦海裡的，不是這人的不堪，卻產生……就算真的做了，做了就做了，那又怎麼樣？

他又覺得這樣的想法太荒謬，那樣的事，還坐過牢，那樣的人，他怎麼能夠覺得“那又怎麼樣”呢！

掙扎，搖擺不定。

他欺騙自己，說：不就是一個賤人嗎！

這樣說著，卻無時無刻不在關注的事。

虛僞！

真虛僞！

蕭珩自嘲著。

“年輕人嘛，有什麼話，好好說。”滴滴司機過後視鏡，看著後座的人，臉不對勁，連忙勸說道。

蕭珩擡起頭，也看向後視鏡，後視鏡裡，對滴滴司機，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走吧。”

說不清了！

“去哪兒？”

“哪兒最熱鬧？”

“這個點？”滴滴司機沉思下，笑得豪邁：“麗江古城的酒吧。不過要兩個小時的車程。去嗎？”

“去！怎麼不去？”蕭珩也笑，笑得諷刺無比。

“車費……”

司機剛說兩字，一疊鈔票，也不知是多，直接從後塞到他手裡：“要最熱鬧的酒吧。”

司機眼一亮：“行嘞！您瞧好！保準給您帶去的是最熱鬧的！”

今晚這單夠大，一週的生活開銷呢。

車往麗江去。

麗江古城裡面，也有小酒吧，但基本到了十一點，陸續關門停業，這是麗江古城裡的規矩。

古城外，幾家大酒吧，依舊熱鬧非凡。

越夜，似乎風景越綺麗。

有別於大都市裡的酒吧，這裡的熱鬧，除了機轟鳴出的音樂，又多了一分“人在古都”的異樣風。

舞池裡，擁的人，年輕的，年老的，到了這裡，統一１８。

頻頻閃爍的燈影，將舞池裡熱舞的人羣，拉出一道道妖魔鬼怪的舞，人們臉上的表，酣暢淋漓，如癡如狂，閉幕沉醉擺頭扭，郎們心打理的長髮，或直或卷，此刻全部了們瘋狂的見證——瘋狂扭的子，狂揮灑的長髮！

蕭珩一杯一杯的ＸＯ，一杯接一杯的喝。

他喝得急促，像他此刻想念那個人的心一般熱切急促。

只有這麼急促的一杯接一杯，纔沒有空隙心口傳來的難以呼吸的痛。

最怕的不是失去，而是徹底失去。

那種看不到盡頭的無，看不到一點點希。

砰——

一個影撞過來。

桌上好幾千的洋酒，摔在地上，酒撒的到都是。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蕭珩沒說話，酒吧經理正好在旁邊，一下子呵斥：“你是怎麼做事的？還不過來給客人鞠躬道歉。”

經理冷臉呵斥完，就轉頭對蕭珩說：

“真是不好意思。這個清潔工，剛來酒吧工作，笨手笨腳。打碎您的酒，我們再陪您一瓶。”說著“賠一瓶”，其實這錢，卻是從打碎酒瓶的清潔工工資里扣除。

那清潔工一聽經理的話，頓時臉發白，卻迫於經理的威下，不敢多言。

連忙過來，就跟蕭珩鞠躬認錯。

“等一下。”一隻手，穩穩按住清潔工的肩膀，那清潔工被嚇得哆嗦起來。

小心翼翼的擡頭看去，心臟卻不穩的跳快一拍。

蕭珩雙眼異常濃烈地盯著面前的清潔工，那目，看得一旁的經理心裡腹誹：不會看上這麼個清潔工了吧？

這口味，也太“不一般”了。

“你什麼名字？”

“佟小彤。”

“……小？”蕭珩微醉的眼裡，異樣的清亮：“小？”

經理角微，上前：“這位先生，我這就讓人爲您重新取一瓶酒來……”

“算了，就是一瓶酒而已，碎了就碎了，也沒剩下多了。”混跡聲場所，這瓶酒最後多錢，還是會落實在這個小小清潔工的頭上，蕭珩懂這規矩，淡淡說道。

酒吧經理腹誹……他剛纔就在旁邊，這人一個人來，一口氣點了好幾瓶好酒，總價五萬，算是今晚散客中的大客了，自然，作爲經理，要過來一下，所以剛纔被打碎的那瓶酒，到底是不是剩下沒多，他看得一清二楚，本就沒開瓶。

“小……小……你怎麼會在酒吧？”蕭珩徹底無視了經理的存在，也不知道他是真的醉了，還是怎麼樣。

只直勾勾盯著那個哆嗦著的小清潔工。

“我，我缺錢，我掙錢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