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姨娘覺得顧錦朝有些得寸進尺了，簡直不清楚顧錦朝打得什麼主意。

沒事兒給送什麼屏風來，還非要放到西邊的廂房去！

聲音不由得冷了一些：“既然大小姐想放在西邊的廂房，那就放進去吧！”卻一點都沒有讓婆子幫忙的意思，坐在大炕上喝著杏子茶也不。

錦朝本不在意，帶著青指使小廝把屏風擡到西廂房外面，自己把西廂房的房門統統打開，一間一間的看，又高聲道：“姨娘可別介意，我得找一間最清爽的房間才行！”

宋姨娘哪裡見過顧錦朝這樣的耍無賴，氣得額角都在。平日裡不是很守禮節嗎？到這兒鬧什麼，要不是知道顧錦朝居心算計，非要以爲顧錦朝還是原來那個混子不可！

錦朝看了一番無果，繡渠沒有在這裡。青朝微搖搖頭，也沒發現什麼蛛馬跡，連跡都沒有。要是人在這兒被打死了，們往這裡來，宋姨娘肯定會攔著！

那繡渠就真的不在臨煙榭裡了。

錦朝隨意指了一件廂房道：“就放這裡吧！”

小廝立刻把屏風搬進去，屋裡揚起一陣灰塵。錦朝拍了拍手上的灰，看宋姨娘已經站在門外盯著自己了，又溫和地笑道：“屏風放好了，我這就得走了。姨娘可得歇息著，再喝一碗酸甜消暑的酸梅湯去去火氣纔好！”帶著青的幾個小廝離開了臨煙榭。

巧薇看了看被大打開的西廂房房門，又瞧到裡面隨意堆著的屏風。再一看宋姨娘，臉都要發青了。不小聲地道：“姨娘可別和大小姐置氣，就是那個子！”

宋姨娘有些咬牙切齒：“……簡直是無理取鬧！”

讓婆子把西廂房的門關上，那屏風擡出來一把火燒了才行，誰知道顧錦朝想把屏風放這兒做什麼！

錦朝回到清桐院後喝了口茶，雨竹那小丫頭很快就湊上來，眨著眼睛看，錦朝搖頭道：“不在宋姨娘那裡。等薛護院回來再說。要是偏院再沒有，只能去……外面找了……”

偏院再找不到，繡渠應該就已經死了，到風崗上說不定能找到首。

雨竹有些失。也知道大小姐已經很幫忙了。也知道偏院裡再找不到繡渠，繡渠就沒救了。雨竹畢竟是個小丫頭，眼眶一紅說：“要是在風崗找到繡渠的首，小姐能不能擡回來給討個公道，讓別人也知道宋姨娘竟然這麼狠毒……”

錦朝搖了搖頭說：“宋姨娘只說把人放出府了的，首是在外面找到的，可能是被劫殺，可能是遇到流氓地，又怎麼能賴在上？還要反咬你一口，說咱們口噴人呢。”

雨竹聽錦朝這麼說。不哭起來。

也怕繡渠因而死！

佟媽媽安：“快別哭了，也並不是就沒希了。你也不知道宋姨娘會如此心狠……”

正說著，雨桐走進來道：“大小姐，薛護院過來了。”

夜已深，錦朝不方便在花廳見他。便請他到東次間坐。薛十六夜巡而回，還穿著一皁袴褶，便也沒坐在繡墩上。拱手回覆錦朝說：“卑職把後院六個荒廢的院落都察看過了，並未發現什麼異常。”

錦朝眉心微蹙，本來還有七分的把握，繡渠應該在偏院裡面的！畢竟繡渠失蹤也就是兩天的事，這麼快就殺人運出府還一點都不讓人察覺。實在是不簡單。宋姨娘不像母親有一隊手好的護院，最能使喚的就是府裡幾個膀腰圓的婆子，還有府中各的一些下人。

錦朝又說道：“您和我講講這六個院子吧……”

薛十六皺了皺眉，他本職是巡察，這次因夫人來幫小姐的忙已經是仁至義盡了。他是奉了紀家的命來保護們安危的，可不是去找什麼耍脾氣出走的丫頭的！廢了一晚上查看了荒廢的院落也就罷了。他若是再在大小姐這裡呆下去，耽誤了明天的巡察怎麼辦？

“大小姐，您其實不必找這個丫頭，不過是出走而已！了幾日自己就跑出來了，怎麼還用去找的。卑職明日還有巡察。若是您要繼續找的話，卑職替您找幾個小廝過來可好？”

錦朝聽了只覺得又好氣又好笑，也沒責怪薛十六。薛十六對自己的態度雖然尊敬，卻藏不住有些鄙夷，那是他先爲主的觀念，自己可沒辦法改變！無奈地道：“那丫頭並非鬧脾氣出走的，無意中把宋姨娘說話容泄給我，宋姨娘想殺滅口，我現在到找，不過是想救而已！”

薛十六聽了十分驚愕，大小姐說什麼？宋姨娘想殺丫頭滅口？

錦朝繼續道：“二小姐及笄那日發生的事你可知道？”

薛十六想了想道：“卑職略有耳聞，說是您偶然發現二小姐與李夫人談……”

這事外面都傳遍了，顧家因爲有宋姨娘把持，下人們一直不敢說。直到外面的流言傳來，整個顧家的下人這才都知道了。

錦朝笑了笑繼續說：“你對母親忠誠，我也願意把這事告訴你。當日不是我偶遇們在談，而是我提前得知了消息，帶著文夫人去聽的。”又緩了聲低語道，“這消息便是那丫頭給我的，現在還請薛護院能救便救救，總不能讓因我而死了。”

薛十六滿臉的驚訝，他對大小姐的印象還一直停留在那個驕縱蠻橫，卻被人算計的小姐上！卻不知大小姐如今已經這麼懂得謀略，因爲這事，宋姨娘不再得老爺召見，二小姐又只能被拘在房裡練字。他們這幫護衛都是暗地裡替夫人高興，原來這些都是大小姐蓄意爲之！

薛十六心中不由愧疚，他還以爲大小姐沒事使喚著他們玩，原來是要救於們有恩的丫頭！他抱拳道：“是卑職的錯，誤解了大小姐的意思，還請大小姐見諒。這六個院子有一個挨著臨煙榭，卑職進去查看過，並沒有人在裡面。有五個位置比較遠，卑職進了其中四個，另有一個桐木門以鐵鎖鎖了，卑職便沒有進去。”

錦朝忍不住站起來，問他：“那個被鎖了的爲何不進去？”

薛十六不知爲何大小姐突然慎重起來，便解釋道：“當時卑職不過是想，既然外面門鎖了，自然就進不去了……也就沒有再……”

錦朝嘆了口氣道：“這才掩人耳目！這院子便沒有後門？”

薛十六想了一想便面大變，連忙向錦朝跪下：“卑職差點壞了小姐的大事，還請大小姐責罰！”

錦朝忙扶他起來：“說這些也沒用，你還是趕去看看人是不是在裡面。”想到繡渠如果在裡面，薛十六因男之妨帶回來不便，又青跟著薛十六往偏院去。

薛十六不敢再怠慢，帶著青往那個偏院去。

錦朝想了想，又讓白蕓趕去小廚房燒熱水，自己則到房拿了止的傷藥和棉布出來。

兩刻鐘的功夫，薛十六就和青回來了。錦朝站在廡廊下面，夜朦朧裡看到青的懷裡用披風搭著一個人樣的東西，就知道他們果然把繡渠帶回來了，估計還傷得不輕！雨竹這小丫頭像兔子一樣蹦出去，想要看看繡渠到底怎麼樣了，多虧佟媽媽先拉住：“你現在可別上去，人命關天的時候！”

青走在薛十六前面，幾乎是用跑的到了廡廊。進了西次間之後，錦朝忙讓把丫頭放到大炕上，青邊說邊解開披風：“我們從後門溜進去，這丫頭在碧濤閣的耳房裡，渾被打得傷痕累累，幸虧沒有傷及臟。但是子弱，又失了太多，早暈過去了……”

解開披風，錦朝纔看到繡渠上的三等丫頭服制已經破破爛爛，果然如青所說，鞭痕刀傷一道疊一道，污遍。臉蒼白，氣若游，彷彿立刻就要斷氣的樣子。

除了青和採芙鎮定些，幾個丫頭看著嚇得手都抖了。

錦朝定了定神，沉聲道：“採芙，你先用溫水拭上的，青立刻給上藥止，再用棉布包紮。傷口若是太深就先不要止，不要包紮……佟媽媽，你連夜去請柳大夫過來。”

佟媽媽應諾，又道：“大小姐，大半夜出府去，宋姨娘那邊必然會知道，用不用瞞們？”

錦朝冷笑：“不用！知道也不會做什麼。”

佟媽媽連忙領命去了，錦朝見繡渠似乎冷得發，又讓雨竹去庫房裡尋了爐子出來點上。如今已是夏了，爐子早就收起來了。見青忙不過來，又親自去給繡渠上藥。

忙了一通之後，繡渠上清理乾淨包好，白蕓又端了一碗梨糖水來喂，雖然半昏迷著，卻也努力把中的梨糖水吞下肚去。雨竹把爐子挪到旁邊，又抱了一牀薄薄的錦被搭在上。一會兒的功夫，繡渠的氣息終於清晰平穩下來。

薛十六還等在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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