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鐵,沿著漆黑的隧道,急速穿行。呼嘯聲、轟鳴聲,很嘈雜。車廂卻很靜也很慵懶,人頭攢。
嘮叨瞪大眼,看著靠在車壁上的冷麪:“不是吧?你明知道這車有問題,還上……”話沒講完,他自己又噎了回去。顯然是明白了,冷麪是爲了什麼,做這種決定。
“那咱們現在怎麼辦?”嘮叨又擡頭,四看著,目嗖嗖嗖很犀利。然而周圍環境這麼擁糙,這位痕跡專家,一時也無法發現什麼蛛馬跡。
冷麪擡起沉黑的眼睛,著影織的隧道前方。
“等。”他只吐出一個字。
“列車運行前方,是傅家墩站。”廣播裡傳來甜和的聲音。車廂裡不人了起來,朝車門挪靠近。他倆卻幾乎是全神戒備,注意著周圍的一切靜。
漸漸的,線越來越亮,地鐵即將駛出隧道,駛向站臺。
沒人察覺到異樣。唯獨冷麪和嘮叨臉越來越繃。
地鐵從隧道里呼嘯而出!
車上許多人,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不對勁。
沒有減速。地鐵竟然沒有減速,就這麼保持高速衝出隧道,沿著站臺,繼續往前衝去!
“哎!停車啊!怎麼回事?怎麼不停車!”許多人大喊起來,還有人用力敲車門。所有人臉上,都是驚訝的表。
而站臺上,原本站在黃線外等候的人流,也都紛紛出詫異不解的神。然而他們的樣子,只是在車窗外一掠而過。車上乘客們最後看到的,是幾名地鐵工作人員,臉震驚地招手呼喊著,朝列車跑過來。然後就是“轟”的一聲,地鐵再次一頭扎進黑漆漆的隧道里,所有影和人聲,急速泯滅於後。
車廂已經炸開了鍋,所有人都驚詫著罵著,完全不知道怎麼辦。冷麪二人所在的是前部車廂,車廂與車廂間是連同的。冷麪個子很高,擡頭就能看到,最前面的一節車廂,已經有不人聚集在前車門,大力拍駕駛室的門。但那門始終閉著,車速也沒有毫減緩,繼續往黑暗深開去。
冷麪和嘮叨對視一眼。
兩人迅速掏出證件,用手分開人羣:“讓開!警察!”
旁邊的人如蒙大赦,立刻閃開一條通道,七八舌道:“警察同志,快過去看看!”“太好了,有警察!”
所有人都把目投在他倆上,而他倆暢通無阻,穿過一節又一節車廂,迅速往駕駛室靠近。
就在這時。
微弱而無不在的電流聲後,一個陌生的、難聽的、明顯經過變聲理的聲音,在喇叭中響起了:
“大家好。你們被劫持了。”
——
“你說什麼?一輛地鐵被劫持了?”
警用指揮車上,秦文瀧臉鐵青,雙手摁在桌面上。
來報信兒的刑警臉也不太好看:“是。地鐵方面已經確認,該輛列車過站不停車,也不聽指揮,呼駕駛員沒反應。並且很有可能,剎車制裝置已經被破壞。不然的話,地鐵總局可以通過總線控制,強行迫使它停車。”
秦文瀧的臉變得晴不定,狠狠地罵了句髒話。這時,車上另一名刑警放下對講機,報告:“頭兒,廣場的表演已經結束了。現在a沒有提出進一步的要求。”
秦文瀧的兩道濃眉重重地擰著,沉不語。這時,又有另一名刑警拉開車門報告:“頭兒,半島主路上的五枚炸彈,已經拆除完畢。”
這算是個重大進展了,意味著人質可以開始大批疏散。刑警們臉上都有喜,可秦文瀧卻沒有半點笑意。
他又低頭看了看腕錶:12:10。
在這個時間點,七人團完了他們大費周章的“表演”,炸彈也剛剛拆除完畢。而一輛地鐵,被人劫持,繼續行駛在這個城市的地下,命運未卜……表面看來,這幾件事好像沒有明顯關係,但刑警的直覺令他清晰覺到,某種在的聯繫,正如一張大網般,地織展開。
七人團,到底想幹什麼?
——
地鐵之上。
在聽到廣播裡那句劫持宣言後,所有人都驚呆了,呼救聲喊聲一片。冷麪心裡已大致料到這個局面,與嘮叨再次換個眼神,兩人拔出腰間配槍,分開人羣,緩緩近駕駛室。
旁邊的人都嚇得退得遠遠的,一時間周圍倒安靜下來。冷麪和嘮叨一左一右在門旁,用手用力一推!不。
就在這時,頭頂的廣播,繼續響起了。那聲音很慢,也很平靜。
“這也許是一輛,開往世界盡頭的列車。剎車已經被破壞,你們不能停止,也不能下車。
也不能跟其他車發生撞,否則車上安裝的數十枚炸彈,就會炸……”
他一個字一個字說得很清晰,車上的人卻全都瞬間變。嘮叨也倒吸了一口涼氣,冷麪的表卻依舊很沉靜,在衆人張的注視中,無聲無息朝嘮叨打了個手勢,然後往後退了一步,一腳就狠狠踹在駕駛室的門上!
“嘭——”
門被他功踹開了!兩人持槍迅速闖。
駕駛室,滿地腥。
嘮叨倏地睜大眼,冷麪臉更加冰冷,放下了手裡的槍。而門口有幾個膽大的探頭過來,只嚇得大著退開。
兩名駕駛員太分別中彈,一個躺在地上,另一個趴在駕駛面板上,鮮淌得到都是。廣播顯然是事先錄製好的,還在衆人頭頂播放:“……祝你們好運。”
兇手早已不知所蹤。但冷麪是何其敏銳的追蹤高手?他立馬舉起槍,衝到門邊,按下開關。門徐徐打開,呼呼的風往裡灌。前方的隧道黑的,車燈照耀下,竟真讓他瞥見前方一個黑影,正閃進隧道里的一扇小門。冷麪當機立斷,舉槍擊。
“砰砰——”
那人形一頓,捂著口迅速進小門,影消失不見。
然而那影,竟然冷麪覺得有些眼。一時卻想不起是誰。
“冷麪!”嘮叨暴喝一聲。
冷麪霍然擡頭。
前方,線越來越亮,列車即將再次駛站臺。然而站臺上,另一輛列車正好端端地停在那裡,許多乘客正在上上下下。
眼看,就要撞上去了!
——
半島地底。
地面潔如鏡,頭頂線昏暗。幾個人站在被砸得七零八落的柱子旁,韓沉的臉很淡:“這種時候,別給我犯蠢。是想掩蓋這座工程的質量問題?還是不在乎其他幾個人的死活?你們修的地下商場,不知哪裡被人埋了炸彈。只有先按照罪犯要求,把他們都救出來,你們纔有活命的機會。明白嗎?”
蘇眠、徐司白、丁駿都看著他倆。張福採脣哆哆嗦嗦,似乎想說什麼,但又沒吭聲。而季子萇的臉卻是變了又變,許多複雜的緒在他眼中閃過。最後,他毅然擡頭,看著他們:“我帶你們去找!”
張福採:“季子萇你!”
季子萇霍然轉頭看著他:“張總,事已經這樣,你認爲還能蓋得住嗎?”他竟然重複了韓沉的原話:“咱們別犯蠢了!至這樣還能活命!”
張福採也不是笨人,只是總抱著僥倖心理。他們並不知道地面之上,整座工程的問題已經被揭穿。雖然他不知道七人團是誰,也不知道到底是誰要整他們。但只要現在能哄得這些警察出去,就不會發現工程的問題。董事長等人死就死了,反正他出去了就跑,安全了。
現在既然已經說開,他也知道自己的如意算盤落了空,只得訕訕點頭:“那行吧,找吧。”
此時,距離l的規定時限,僅剩8分鐘了。
六個人簡短商量了一下,果然如韓沉所料,嚴重質量問題的地點,負三層還有兩,負一、負二層各有一。
韓沉微一思索,道:“分頭行。我和蘇眠、季子萇,去救負一、負二層的兩個人。丁駿腳不便,你和徐司白、張福採,救這一層剩下兩個人。”
時間已經不多,這顯然是最理想的分工方式。蘇眠一擡頭,倒是跟季子萇的目撞上。他剛被救出來時,確實一狼狽。此刻平靜下來,倒的確是個俊朗的男人。西裝質地考究,極爲妥帖合。頭髮和襯雖然很,但那雙眼清明沉靜。因他剛纔的舉,蘇眠對他有些好,點了點頭。
他敏銳地讀住了的善意,也微微頷首。
“不行。”清淡如水的嗓音響起,是一直沉默的徐司白。
蘇眠微怔,所有人也都看向他。
徐司白這句不行,也是聽到韓沉的分工後,口而出。此刻他便盯著蘇眠,目清亮,也有幾分我行我素的孤寡和漠然。
“我跟著。”他淡淡地道。
其他人都沒說話,張福採和季子萇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大概也猜出點端倪。韓沉連眉都沒皺一下,直接答道:“不需要你跟。”
蘇眠立馬到兩人中間,擋住韓沉,果斷地對徐司白說:“司白,你若真爲我好,也爲你自己好,就趕救人。”頓了頓又直視著他的眼睛,放聲音:“有韓沉在我邊,不會有事。行了,我們大家趕行。”
丁駿立馬附和:“好!徐法醫,我們馬上走吧。胖子,帶路!”
徐司白卻沒,目移到韓沉上:“保護好。”
韓沉沒理他。
兩隊人終於分道揚鑣。
而與此同時,地面之上,演員們的表演已經結束,a的表演,卻還在繼續。
日之下,廣場、商廈、酒店……數面錯落的晶屏上,只剩下a戴著面的臉。
在他說完“你們不會真的以爲,我們是來主持正義的吧?”,廣場上的議論聲,漸漸平息下來。所有人,都看著他。
他笑了笑。那笑很輕,也很平靜,卻沒來由令許多人覺得骨悚然。原本被這幾幕鬧劇般的表演,所打消的恐懼,彷彿忽然又復甦了。
“我們的目的,只是想證明一件事。
向你們,還有地底的警察們,證明一個真正的真理。”
a的聲音忽然低了下去,像自言自語又像是悲傷嘆息:“那是s,曾經告訴我們的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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