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一個漆黑漆黑的地方。

手不見五指，周圍很冷，還有點腥臭味。

這是哪裡？

他手捂住腦袋，站起來。頭很疼，昏迷前模糊的記憶慢慢浮現，越清晰，卻令他全越發冷汗淋漓。

他分明記得，自己走在回家的路上。

然後，路燈下，一個影子靠近。他並沒有在意。

“嘭！”幾乎是一道震耳聾的重擊，打在他的脖子上方。之後，他就一直迷迷糊糊，覺從頭頂流下來，浸進了眼睛裡。只記得那人十分的暴和不耐煩，拖著他在地上走。他的頭撞到一塊又一塊的石子、路面……

然後，他就在這個地方醒來。

爲什麼？

“你、你是誰？”黑暗中，他聽到自己抖的聲音。

“滋滋——”微弱的電流聲後，周圍驟然亮起。

亮如白晝。

他手擋住眼睛，才勉強適應線。

然後，他被眼前所見嚇得心臟都幾乎驟停。

因爲他面前，多了個男人。

一個打扮小丑的男人。花花綠綠的服，可笑的歪歪扭扭的帽子，臉上濃墨重彩跟鬼似的。

他瞪著小丑，小丑也瞪著他。

他腦子裡突然想起幾天前，關於街頭小丑炸的新聞。自己打量，果然發現那小丑上鼓囊囊的，分明就纏滿了東西。

於是他整個人抖得更厲害。

小丑像是要模仿他，似乎也在抖。

他舉起手：“你、你是誰？”

小丑幾乎是同時跟著他舉起手，脣了，但是沒有聲音。

某種巨大的無法遏止的恐懼，瞬間就擊中了他的心頭。

他放下手，小丑也放下手。小丑的眼中，全是驚恐。

他發著抖，劇烈地抖著，艱難地低下頭。對面，鏡中的小丑，也低下了頭。

他看到了自己上的小丑服。以及，襟之，出的，纏了滿的炸藥包。

眼淚，瞬間奪眶而出。同時他才注意到，自己是大概站在某個公共廁所的鏡子前，外面天很黑很黑，周圍一點聲音都沒有。

“呵……”男人低笑的聲音傳來。

他嚇得連忙轉，四回，卻辨不清聲音的所在，找不到男人的蹤跡。

“你、你是誰？求你放了我！我跟你無冤無仇你去綁別人吧！我願意把所有財產都給你！”他幾乎是哭著說道，雙發一下子跪在地上。

男人卻輕哼一聲：“我又不是爲了錢。你做的那些壞事，自己心裡有數。給你綁炸彈一點都不冤好不好？”

那聲音雖然低沉悅耳，卻帶著幾分孩子般的任。令他——小丑，更加到恐懼。

小丑“啊”的尖一聲，不管不顧就想往廁所外跑。男人卻像是料到了他的緒崩潰，不不慢地說道：“別跑。要是跑出這道門，我就炸死你。要是不聽我的話，我也立刻炸死你。按我說的做，你大概還有一線生機。”

……

“你必須在7點前，趕到我指定的位置。我就在不遠的地方看著你；

你必須原地一邊跳舞一邊唱歌。放心，我會給你拍照留念的；

不要試圖拆炸彈，它是一即炸的。你做這種蠢事，死了就死了，但是會破壞我的計劃；

記住，去求警察。只有他們，才能救你。

最後，你必須唱我教你的這首歌，記不住學不會，我現在就炸死你。”

小丑地靠在廁所骯髒的牆面上，整個人已經服服帖帖聽那人的擺佈，哽咽著討好著：“好……好！我學，我唱。”

男人清了清嗓子，說了句小丑聽不懂的話：“這是l爲我寫的詩，我很喜歡。可惜他們沒人去聽。”

片刻的沉寂後，空氣裡，響起了他溫甚至稱得上聽的歌聲：

“當天空變了，

雲朵在男孩的頭頂。

小鳥的翅膀被折斷，

用雙去飛行。

那一天他只有七歲，

沒有人他，

他也不自己。

他在人羣中爬行，

直至某一天，

重新還給他翅膀。

他不再飄零。

a、e、i、m、q、z、x、v、t……”

——

之下，人流如同潰堤般，朝他們涌來。

韓沉和蘇眠被夾在其中，竟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相隔百餘米的馬路對面，就是人民廣場，周圍商廈林立。今天大概在搞廣場舞活，大清早到都是人。而韓沉和蘇眠要抵達廣場，就必須經過這個人行天橋。天橋下方車流湍急，又不能跳，跳下去會有生命危險。

所有人都在逃，他倆逆著人流方向，舉步維艱。即使大喊“警察、讓開！”也沒人聽。

韓沉乾脆一把將蘇眠拉進懷裡，靠到了旁邊的欄桿上。這才稍稍得到息的空間。蘇眠整顆心都提起來，遠遠盯著廣場正中那個跳舞的小丑。韓沉單手抱著，掏出手機打電話：“我和小白就在廣場附近，想辦法過去。立刻弄清楚小丑唱歌的容，那是破解炸彈的碼！”

講完電話，他就將蘇眠護在後，繼續拔開混的人羣，往前穿行。蘇眠握著他的手，也手替他擋開旁邊撞過來的人。

黑盾組辦公室。

小丑剛一出現、引起恐慌，黑盾組就立刻收到了消息。此刻，嘮叨、小篆、冷麪三人，正全神貫注地盯著廣場的監控畫面。

因爲今天有集會，廣場上當然也佈置了巡邏民警。此刻，幾個民警正焦急地疏散著人羣，還有兩名警察，按照黑盾組的指示，冒著生命危險，靠近小丑。諾大的廣場上，混的人羣包圍中，這一幕竟顯得格外張和揪心。

“別怕！別哭了！”通訊設備裡傳來民警安小丑的聲音，他將一支手機遞到小丑面前，“我們一定想辦法救你，你要鎮定、配合，對著這裡唱！”

嘮叨立刻把音量調到最大，小篆拿起紙筆，冷麪低頭閉眼仔細聽著，三人大氣都不敢出。

小丑嗚咽斷續的歌聲，隔著電話傳來：“當天空變了……”

小篆下筆如飛，很快就記錄了完整的一段歌詞，遞給冷麪。

“發到老大手機上！”冷麪拿過歌詞，開始凝神閱讀。嘮叨也看著自己記錄的歌詞，蹙眉沉思。

這突發事件，顯然也驚了整個刑警隊以及省廳。大屋裡的刑警們都站起來，看著屏幕上的監控畫面。一隊刑警被秦文瀧派出，火速趕去現場支援。

而徐司白一踏進黑盾辦公室，就聽到小篆在給韓沉打電話：“老大！老大！聽得見嗎？歌詞發到你手機上了！你和小白一定要注意安全！別靠小丑太近！”

徐司白那清俊的臉龐瞬間變了，轉就朝樓下跑去，上了他那輛雪弗蘭，跟著警車們，風馳電掣開往現場。

……

“鑑證科之前對碼鎖的檢驗結果顯示，碼應該是一組數字。”嘮叨道，“老大和小白被困在人羣裡，現在只能靠我們了。”

冷麪和小篆點頭，目更加沉肅。

“我知道了！”小篆突然大喊一聲。

嘮叨和冷麪同時擡頭，有些驚訝地著他。小篆的臉因爲張而泛紅，指著紙面上，被自己圈出的那幾個字：“碼會不會是……21719！你們看，這首詩裡出現了這些數字：’用雙去飛行’，雙就是2；’那一天他只有7歲’，就是1和7……”

嘮叨和冷麪一時都沒作聲。

冷麪：“繼續想！”

此刻，已經是7:00，距離炸，還有7分鐘。

“天空變了……”嘮叨抓耳撓腮思索著，“天？雲朵在男孩頭頂……那是坐飛機？還是在爬山？a之前殺的也是道德品質出問題的人，會不會碼跟什麼事故案件有關？”

這個推測聽起來有點靠譜了，冷麪驟然擡頭：“小丑的份查明瞭嗎？”

“查明瞭！”外間一名刑警走進來，“他剛纔告訴現場民警，他曹，38歲，這是他的資料。”

嘮叨搶過一看，倏地神一喜：“他開了家戶外用品商店，之前因爲販售假冒僞劣產品，被顧客投訴到工商局。他是個流氓地，還糾結過混混，將其中一個顧客打重傷！”

——

“20140721？”蘇眠重複他們發過來的這串數字，“傷人案的時間？”

擡頭看著韓沉。

此刻，他們已經下了天橋，進了更加擁堵的地下人行通道。韓沉抱著倚在牆邊，對視著彼此。剛剛這短暫的幾分鐘，兩人都沒有說話，一邊艱難穿行，一邊思考。

“不，不是這個碼。”

“不是。”

兩人異口同聲說道。

“日期的思路是對的！但是是另一個日期！”蘇眠眼睛一亮，喊道。——老墨：二更晚上10點左右，先去吃個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