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沉又說：“奔跑時，慣用右手的人，習慣左拐；反之亦然。而人的潛意識裡，會選擇對自己更有吸引力的路線——譬如沿途的風景，譬如更舒適的路面，譬如……”他瞥一眼：“路上有好吃的。”

錦曦聽得十分激，見他不說了，便追問：“聽著很玄啊。所以呢？我掌握這些法則，就能克服迷路嗎？”

“不能。”他答得乾脆。

錦曦微愣：“那爲什麼跟我說這些……”

韓沉拍了拍上的灰，站了起來：“不爲什麼。據說路癡就是這樣完全憑覺走路的，今天有幸看了個全套。”

錦曦咬牙切齒：“……混、蛋、啊、你！”

——

兩人在巷子裡隨便吃了個晚飯，回到酒店已經是七八點鐘。

過去雖然如石塊般在錦曦心頭，但生豁達，調節好心後，也暫時丟到一旁。船到橋頭自然直，能覺到，他們正逐步接近真相。

夜空朦朧，風聲戾戾。兩人也沒有再出門，就呆在酒店裡，自是一室癡纏，淋漓盡致。錦曦也漸漸放開了，面對不斷索求再索求的韓沉，的心和同樣熱烈，越來越喜歡跟他徹底糾纏的那種刺激和悸。白天黑夜間，好像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瓜分著甜的私。足以令忘卻一切，只爲他呼吸和脈。

做得累了，便抱著一起睡，或是在黑暗里耳磨廝鬢，低笑親吻。就這麼親親纏纏綿綿地過了一個晚上。

到了第二天一早，兩人剛起牀，就有人來敲門。

安全起見，錦曦避到了房裡，隔著牆角看著來人。是個不認識的男人，戴著頂帽子，將一疊資料遞給韓沉，拍拍他的肩，就走了。

錦曦知道，這是韓沉昨天說的，託人查蘇眠以前的資料。

等韓沉關上門，心有些複雜地走了出來：“怎麼樣？有收穫嗎？”

韓沉看著手裡的資料，眸漆黑無比。過了一會兒，擡眸看著，也將資料遞給了。

錦曦的心跳有些快，接過快速翻開。這大概是戶籍部門的檔案，全都是制式表格。第一欄就是的名字：

姓名：蘇眠；出生日期：1989年3月17日；

籍貫：k省江城；戶籍地址：東城區xx路xx小區。

……

錦曦的心怦怦地跳著，某種說不出的緒，彷彿正在心底暗涌著。而韓沉看著瞬間發白的臉，沉默著走過來，攬住的肩，跟一起看著。

繼續往下看：

1996年9月——2002年7月，就讀於東城區第二實驗小學。擔任班長、大隊長，校三好學生。

2002年9月——2008年7月，就讀於東城區179中學。畢業績：年級第十；北京市三好學生。

而在表格側面，每一個時期，都登記有一寸免冠照。的手指幾乎是微著，到那些發黃的照片上。

戴著紅領巾和大隊長袖標、梳著馬尾辮的孩；

剪了短髮、穿著中學校服的孩；

還有高中畢業，登記在份證上的人照片……

儘管從小到大，廓有些變化，可蘇眠的臉型、的，的眉眼、的神態，完完全全就跟自己是同一個人！甚至比曾經在沙湖警校看到的“白錦曦”的舊照，還要像！現在仔細對比，“白錦曦”的廓要更清秀些，眉眼似乎也有些細微差別。

完全怔住了，看著照片上的自己。

“是我……”低喃，“就是我。”

韓沉也凝視著照片中的孩，神有些怔忪。

繼續往後翻，卻是其他家庭員的資料了。

照片上的男，很陌生，但都可以看出，眉眼跟有些相似。都是年輕時的照片，男人相貌清朗，眉目端正，肩寬闊；人長髮披肩，姿容秀麗，一雙烏黑的眼睛，跟蘇眠尤其地相似。

下方，是他們的背景資料：

蘇睿城，男，出生於1962年，籍貫：北京。

職業：警察。1997年4月，因公殉職，年35歲。

趙蘭晴，，出生於1965年，籍貫：k省江城。

職業：小學教師。2010年9月，因病去世，年45歲。

看著這幾行字，眼淚大滴大滴掉了下來。

“韓沉……韓沉……這是我的，爸爸和媽媽……我爸也是個警察……我媽……2010年，在我出事後一年，就死了……”

韓沉一把抱住了，讓靠在自己懷裡，去的淚水。

“別哭了？嗯？”

是他心尖上的人。的痛，令他也同。

的眼淚卻掉得更兇，手捂住自己的臉，哭得痛徹心扉。

找到了自己的父母。

想過去一定很他們，否則現在不會這樣痛不生。這纔是的父母啊，生養的人，眷寵的人。可母親死的時候，卻作爲白錦曦，在江城了無牽掛地活著。而母親，又是否知道自己的兒在何？臨死的時候，是否爲了，傷心絕？

爲什麼會分開？跟自己深的人？

……

過了許久，才止住哭泣，將資料上、他們的照片撕下來，小心翼翼放進自己錢包裡。然後擡頭，看著韓沉，目已經平靜，也有些冷冽。

“這份檔案，直到我2008年高中畢業，往後就沒有任何資料了，也沒有升讀大學的記錄。我在18歲之後的檔案，是空白的。”

韓沉點了點頭，嗓音有些清冷：“只有一個可能。”

咬了咬下脣：“可是……如果是警方的臥底，一般都會選擇從警幾年時間，有一定實戰經驗、背景簡單的人。我當時還在念大學，又是孩，怎麼會爲臥底，被抹去警校就讀資料？而且還是那麼一宗大案的臥底？這不合常理。而且之後，我怎麼又會頂替白錦曦活著？”

韓沉靜默片刻，將摟進懷裡，靜靜地說：“這隻能說明——當年，還發生了一些我們不清楚的事。”——老墨：*引用自《地理學的犯罪心理學》，的確是大多數人走路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