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北京，風很大，天空也顯得霾。

公安大學的建築，宏偉而肅穆。樓宇正上方的人民警徽，暗湛湛。不遠的場上，還有學生在打球。整個校園顯得穩重又寧靜。

錦曦著這一切，人變得愈發安靜。韓沉問：“有印象嗎？”

這裡的每一景，錦曦都不記得了。可每一，又覺得似曾相識。

答：“覺就像上輩子來過這裡一樣。”

來之前，韓沉找廳領導開了份工作介紹函。兩人順利獲得許可，進了檔案館。找了間偏僻無人的閱覽室，將05級犯罪心理系的所有資料，統統搬了過來。

錦曦首先打開的，就是學員花名冊。而韓沉則拿起學員的一疊詳細背景資料，翻看起來。

錦曦一行行名字往下看。

很快就看完了，睜大眼，不死心地又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還是沒有。

沒有“蘇眠”這個名字。

霍然擡頭，著韓沉。

韓沉也放下手裡的資料，看著，目漆黑如墨。

錦曦：“你有看到嗎？”

“沒有。”他拿起另一疊資料，“再找找。”

錦曦點頭，伏到桌前，繼續快速翻看其他資料。心，卻變得更加凝重。

畢業照、班級活記錄薄、老師的工作日誌、視頻資料……甚至連當年的教授和導師名錄，都看了一遍：薛汶東、陳嘉棟、趙瀾、許慕華、韓江……不管哪裡，都沒有一個“蘇眠”的人，存在過的痕跡。

韓沉那邊，也是一樣。

兩個小時後，兩人從檔案館離開。韓沉臉上沒什麼表，錦曦卻一直低著頭，目晦。剛走到一無人的角落，就轉著他：“怎麼會這樣？爲什麼沒有我？”

完全沒想到，公安大學之行，會一無所獲。

韓沉牽住的手，神沉靜：“沒有收穫，就是最大的收穫。如果辛佳的話可信，什麼況下，一個國家公開招錄警校生的檔案，會被完全抹去？”

兩人就在公安部附近的老城區，找了間酒店住。已是傍晚，一落日懸掛天邊，暮籠罩著京城，更顯蒼涼。

韓沉洗了個澡出來，就見錦曦一人坐在牀邊，著窗外在發呆。

這模樣韓沉心裡痛。走過去，從背後環住了，開始親吻：“我已經託人去查‘蘇眠’上大學以前的資料了。事沒調查清楚前，暫時不要多想。”

可錦曦怎麼能不多想？事已經撲朔迷離得像一團濃霧，而陷其中，一時連方向都辨不清。心頭沉甸甸的，推開他：“我想一個人下去走走，你先休息。”

韓沉看一眼，拿了件長袖t恤套上：“我陪你去。”

“不要！”錦曦雙手兜裡，快步走向門口，“你別跟來啊。”現在連自己的份都弄不清楚，又怎麼去完向韓沉許諾的將來？這種覺太不安穩，所以一時間，也不想老是對著他，只想一個人呆著。

韓沉便沒有，看著走了出去。

酒店樓下，是個小小的院子，種著幾棵小樹和花草。門外，就是繁華的居民區。錦曦漫無目的地走了出去，在老舊的巷道中穿行。聽著自行車的鈴鐺聲、行人的講話聲、小販的吆喝聲，還有家家戶戶飄出的飯菜香味，錦曦整個人彷彿從迷霧中，慢慢又走回了真實生活裡來。

的心也平靜下來。

然後，就有點檢討自己剛纔對韓沉的態度了。

微微一笑，決定馬上回酒店去找他。

然而一轉，著衚衕裡的車水馬龍、高高矮矮的房屋，卻愣住了。

噯？走到哪裡了啊？

韓沉等了半個多小時，眼見天快要黑了，還沒回來。便穿上外套，準備出去找。

這附近治安很好，他倒不擔心的安全。就怕走遠了，找不回來。結果剛把手機往兜裡裝，就響了，“老婆”二字在屏幕上跳。

他微微一笑，接起：“怎麼了？”

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可憐兮兮：“韓沉，我找不到回來的路。”

韓沉低頭笑了：“站在原地別。告訴我周圍有什麼，我來接你。”

白錦曦在原地等了七八分鐘，就看到韓沉從巷子那頭走來。此時天已經全黑了，路燈照亮了他的廓，他穿著件黑風，形拔而修長，眉目俊朗如畫。

錦曦著著，就笑了。

他眼中也浮現淺淡笑意，走到跟前站定，雙手在大兜裡，看著。

“下次心不好，換一個調節方式。散步難度太大，不適合你。”

錦曦咬著脣笑：“去你的！”心想他才幾分鐘就找過來了，說明酒店離這裡本不遠。而且他已經在旁，反正不會再走丟。於是又躍躍試想要再搏一把，豪氣萬千地開口：“你等著，我再試一次，就不信找不回去。你，先告訴我，酒店的大致方位！”

十分鐘後。

又到了岔路口，錦曦猶猶豫豫地轉頭看了眼韓沉，想從他的表裡捕捉到一點端倪。可他多壞的人啊，眼睛裡始終噙著淡淡的笑，無論選擇那一條路，他都是一個表。

錦曦咬咬牙，憑覺往右走去。

韓沉不急不緩地跟著。

等走出了一段，錦曦著眼前陌生的建築，已經徹底迷茫了，心知再走下去也是枉然。只得著頭皮轉頭問他：“喂，我們離酒店還有多遠？大方向應該沒走錯吧？”

韓沉低頭看了看錶，答：“嗯。照這麼走下去，下個月，我們應該就能回到嵐市了。”

“……討厭！”錦曦瞪他一眼，索一屁在路旁石墩坐了下來，哼哼唧唧不再理他。

韓沉在旁坐下，拉過的手，慢慢地著。

“迷路的人，習慣右拐。男人傾向於選擇下坡路，人喜歡選擇上坡路……”

錦曦聽得一愣：噯？還沒聽過這種說法。心念一，難道韓沉是想傳授給不迷路的訣竅？頓時來了興趣，主挽住他的胳膊：“繼續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