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會了。

刑警們陸陸續續起，黑盾組幾個人也站起來。錦曦擡頭，就見韓沉還站在前排，被局領導住了，正在低聲談。

“韓沉講得不錯。”一道宏亮略帶沙啞的嗓音響起，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

講話的是隊裡一位老刑警，姓荀。他已臨近退休、頭髮花白，但在隊裡威很高。他一開口，局領導、秦文瀧和韓沉等人，都轉頭過去。

“這個案子雖然有難度，但只要像韓沉這樣，把力放在紮實細緻的刑偵工作上，要不了幾天，一定能破案！”老荀說。

“對！”“對！”許多刑警鼓起掌來。錦曦幾個也笑著給自己老大鼓掌捧場。韓沉神倒是淡淡的。

誰知老荀話鋒一轉，說道：“至於搞什麼畫像，憑理論和推測去搜尋嫌疑犯，我看還是要慎重。國人都還沒把這東西研究呢，咱們倒先實踐上了？刑偵是嚴謹的學科，差之毫釐謬以千里。犯罪心理嚴謹嗎？我看不見得。”他擡頭看著韓沉，目讚賞：“年輕刑警還是要像韓沉這樣，下苦功練好基本功，再去想破什麼大案。步伐追蹤學會了嗎？指紋還原做得好嗎？都不會還破什麼案呢？”

這話一出，全場都靜下來。有刑警轉頭，看向錦曦。冷麪嘮叨幾個都愣住了，錦曦在心中“切”了一聲。

這時就覺韓沉的目忽然看過來。兩人視線在空中一對，錦曦倒是很淡定。

雖然心高氣傲，但卻不是躁的人。此刻聽到老荀幾乎直白的批評，想的不是衝上去理論一番，而是：哼！老頑固是吧，那我回頭就要用犯罪心理抓到嫌疑犯給你看！到時候再去給你老人家丟一句：事實勝於雄辯！

秦文瀧聽到老荀的話，心裡就“哎呦”一聲。要知道這番話正中他下懷，把風頭扭轉扭轉，維護傳統刑偵的正統地位，避免那些小夥子被白錦曦帶偏了啊。不過倒是委屈小姑娘了，畢竟那番推理做得很不錯，他其實都覺得有道理的……

手心手背都是，秦文瀧輕咳一聲，剛要講兩句打圓場，忽然就聽到一道嗓音先響起了：

“我怎麼覺得……”低沉輕慢的嗓音，“自己沒推理得好呢？”

不是韓沉是誰！

“咳……”秦文瀧一口水嗆在嚨裡。一擡頭，就見韓沉站在他桌前，單手在兜裡，依舊是那副沉靜又穩重的模樣。可別人也許看不出，秦文瀧多瞭解自己的頭號心腹啊，這傢伙擺明是跟老荀橫上了。秦文瀧驚訝之餘，忽然心頭一，看了看韓沉，眼角餘又瞟了瞟後頭的白錦曦。

由於韓沉在刑警隊一直是高冷桀驁的形象，他現在這麼一說，還真有不刑警驚訝住了，低頭紛紛議論起來。但是也有些刑警笑出了聲，當然就包括黑盾組的幾個人。

“啊！老大這人平時看著冷冷的，關鍵時刻原來這麼護短啊！”嘮叨一臉敬仰和激，“白妹，你看老大多護著你，不惜自黑呀！有這樣的老大，真是我們的榮幸！夠爺們兒，夠男人！夠男神！”

冷麪微微一笑，沒說話。

小篆：“噗……”低聲音湊到小白耳邊：“是不是覺得好好幸福？我覺得老大實在是太寵著你護著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對他！聽到沒？”

錦曦看他一眼：“小篆，我發現你現在完全把自己當韓沉的人啊？”

小篆嘿嘿一笑。

錦曦擡頭，也看著韓沉。被他這麼一攙和，剛纔的些許不快早已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又又好笑的心。臉頰還有些發燙，但是臉上很鎮定。

這傢伙……他就不怕被別人看出來！

而全場最驚訝的，當屬老荀了。他大概完全沒想到韓沉會跟自己唱反調，一時都愣住了沒說話。結果韓沉又開口了：“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老荀，你怎麼比我還擰呢？”

全隊上下，也只有韓沉敢這麼跟老荀講話了。這下老荀氣得擡手指著他：“你小子今天怎麼回事？！”

衆人一片譁然，秦文瀧趕站起來打圓場，朝韓沉遞了個眼，吼道：“囉嗦什麼給我閉！”然後回頭看了看衆人：“都散了，還杵這裡幹什麼？趕去查案！”又跑到老荀邊，低聲含笑遞煙安，拉著他先走出了會議室。

他一罵，人立刻都散了。前排的幾個領導倒是沒，還笑著在談什麼。

小篆幾個剛纔都領了任務，現在分頭去找配合的科室和人員了。錦曦做完了畫像，現在就是要等搜查結果，反而了最清閒的一個。站起來，結果就見韓沉從前面走了下來。

周圍還有別人，錦曦輕咳一聲，著他笑：“組長，剛纔謝謝你。”

其實剛纔韓沉開口相幫，於公於私都有考慮。於公，錦曦的報告的確做得不錯，甚至令他也刮目相看，會對今後的搜查很有價值。老荀的意見太過偏頗，他爲負責人，自然不會悶聲忍耐。

不過，此刻看著錦曦微紅的臉，波瀲灩的眼……

“白刑警不必客氣，這是我份的事。”

旁人聽到，自然以爲他是說爲組長的責任。錦曦卻聽出他的一語雙關，抿了抿。

他看一眼，轉往外走，也跟在後頭。兩人便保持著半個子的禮貌距離，一起朝門外走去。

臨到門口時，錦曦腳步一頓。

因爲忽然覺背後有人在看自己，目灼灼。

下意識往那個方向去，卻只看到局領導，還有兩三位面生的領導，坐在前排談。

便沒有再耽擱，快步跟上了韓沉。

——

黑盾組辦公室裡沒有人，兩人一走進去，錦曦反手就把門關上了。

“你剛纔幹嘛那麼說啊！”嗔道，“太明顯了！你平時誰也不護，現在這麼護我……”

韓沉是回辦公室取資料來的，馬上就要走。聞言轉頭看過來，也不跟廢話，走過來就摟住的腰，堵住的脣。

但這個吻只是淺嘗即止，他鬆開：“我出去了。”

錦曦輕輕“嗯”了一聲。

他看一眼，手去開門。錦曦著他的側臉，腦海中卻又浮現他剛纔在衆人面前維護時的樣子。忽然心頭一熱，攔住他的手，擡頭又吻了上去。

韓沉幾乎是立刻鬆開門把手，將抱懷裡，一陣沉默而有力的吻。

片刻後，他的臉移開，子卻將抵在門上，低頭看著。

“這麼黏我？”低沉的，帶著幾分溫的嗓音。

錦曦的臉一下子熱了，扭頭避開他的眼睛：“誰黏你了？不要自己隨便腦補啊。”

韓沉卻笑了，低頭又親了一下，手還在腰上輕輕一：“嗯。剛纔的投懷送抱也是我腦補的。”

錦曦噗嗤笑了，手勾住他的脖子。他盯著：“等我回來。”

“好。”

話雖這麼說，四目凝視，一時誰也沒鬆手。周遭這麼安靜，每一縷空氣彷彿都圍繞著他們倆在纏繞浮。

錦曦著他深黑專注的眼睛，一瞬間只覺得自己彷彿就要沉溺進去。

忽然，覺到他握在腰間的手，往下一，就搭在了上。

錦曦微微一僵。

他依舊一瞬不瞬地盯著。

然後那隻手不輕不重地了一下。

錦曦的臉陡然紅了，一把推開他。

他卻慢慢笑了，手回兜裡，又看一眼，這才拉開門走了。

錦曦一個人在屋子裡悶了半天，覺得被他過的地方又又麻。最後忍不住也笑了，心中暗罵“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