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很亮，周遭的喇叭依舊在響。白錦曦抱著韓沉，看著車輛不斷從旁邊駛過。不人探頭出來在看他們。而不遠的路口，一名警正快步跑過來。

錦曦的眼淚慢慢止住了。

剛纔哭，完全是下意識的反應。聽到韓沉講出那句話，看到他眼中的淚，的大腦還沒把因果邏輯捋順，一種難以言喻的劇痛便襲上心頭。眼淚，也隨之掉了下來。

而現在，的緒漸漸平靜下來。一個不可思議的結論，就這麼清晰地浮現在的腦海裡。

可是……怎麼可能?

知道他有一個未婚妻。後來也能猜出，他這些年一直在找的人，應該就是那個未婚妻。但從來沒把這個人，跟自己聯繫在一起。

可現在，韓沉卻說了跟夢中未婚夫相同的話。

突然又想起最初跟韓沉相遇的形。他坐在素夜總會的屏風後，影孤傲而靜漠;他將在下，眼睛裡彷彿浸著霜雪……心裡其實比誰都清楚，那樣一個桀驁不馴的他，卻已經開始吸引的視線;

也想起曾經兩人在樓頂奔跑那天，突如其來的模糊記憶和悲痛。

還想起遠在江城時，過視頻設備看著他，腦子裡卻突然響起的那個聲音：無論你走到哪裡，我都能在人羣中找到你。

……

一直以爲，他只是令想起了另一個人。可如果……那個人，就是他呢?

心頭猛烈地一震。可是重重疑雲依舊佔據心頭，只能慢慢轉頭，著他的側臉。

“……爲什麼?”

這一切，到底是爲什麼?

韓沉緩緩鬆開了，但依然握住的雙肩，隔得很近的距離凝視著。

這時警已經走到車旁，敲了敲窗：“怎麼回事?”

韓沉慢慢吐了口氣，看一眼，放開的肩，拿出證件出示給警。

“沒事。我馬上開走。”他的嗓音依舊有點啞。

警便點點頭，退開了。

錦曦著他，沒出聲。

他又轉頭看著，單手搭在方向盤上，另一隻手，卻握住了的手。

“先回家。”他說。

“嗯。”

路虎重新駛上主道。

一路，他都沒有說話，眼睛看著前方，不知在想什麼。但抓住的那隻手，始終沒有放。而錦曦也是心如麻，疑團越來越多，越想越覺得難以置信，一時卻無法理清頭緒。

很快就開到了警局附近。右側是條岔路口，通往警員宿舍。錦曦的眼睛一直著窗外，忽然發覺車沒有拐彎，而是直接往前開去。

“走錯了，右拐。”提醒。

韓沉的臉上沒什麼表：“沒走錯。你的家不在那裡。”

錦曦心絃一，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

韓沉將車停在小區樓下，錦曦這纔看到車頭被撞癟了一塊。韓沉卻本看都沒看一眼，拉著就上了樓。

推開門，一室寂靜。

韓沉鬆開的手，先走了進去，將鑰匙丟在茶幾上。錦曦也走進去，下意識擡頭四看了看。

很簡單的兩居室，裝飾素雅、調偏冷。門口只有一雙男士拖鞋，沙發上丟著一件他的襯。

顯然他已獨居很久。

這時韓沉掉外套，丟在了沙發上。錦曦有太多問題要問，心跳如擂地著他的背影。他卻突然轉，著，走了過來。

“韓沉這到底……”

他直接抱住了，低頭就吻了下來。

“嗚……”含糊抗議，“別親了……先說清楚……”

可韓沉本不理。像是帶著某種執拗而發的緒，這個吻比之前每一次都要用力，都要兇狠。一直抱著，從玄關吻到客廳，撞偏了椅子，又撞到了茶幾，最後抱著倒在了沙發上。

錦曦被他吻得天旋地轉，呼吸都有些艱難，脣和舌頭也不像是自己的了。

“疼……”嗚咽出聲。

韓沉彷彿這才清醒了一些，擡起頭，終於放過了的脣。可他只看了一眼，又將臉埋進的領裡，親了起來。

“疼疼疼疼……啊!”錦曦尖了一聲。

因爲韓沉在脖子下方咬了一口。

他居然咬了一口!

疼得整個人都抖了一下，完全懵了。韓沉卻終於鬆開了，坐了起來，往沙發裡一靠，長長地吐了口氣。

錦曦難以置信地看著鎖骨下方那個鮮紅的齒印，剛要張罵人，手忽然被他抓住了。

一擡頭，卻看到他仰著頭，擡起另一隻手，用手背擋住了眼睛。

然後他笑了。

錦曦到了邊的“神經病”三字，忽然就罵不出來了。

因爲他臉上真的是那種很開心很開心的笑。以前，從來沒見他出過這樣的笑容。

看著這樣的他，錦曦的心狠狠一，還很疼。

心疼。

心頭紛如麻地坐在他旁，任由他拖起自己的手，送到脣邊，一下下地親著。

心裡有那麼多疑問，可神差鬼使，第一個問出口的問題卻是——

“韓沉……要是你搞錯了怎麼辦啊?”

韓沉放下了搭在眼睛上那隻手，轉頭著，黑眸清亮。

“不可能錯。我們都跟五年前的案件有關，都失憶。都記得相同一句承諾。而且……”他頓了頓，“我們都對彼此覺強烈。這麼多的巧合，就不是巧合——只有我們倆曾經相才解釋得通。‘排除所有不合理的況，剩下的結果，不管看起來多麼不可信，也是事實的真相。’”

“可是我本沒離開過k省，難道你曾經到過江城?”蹙眉頭。

韓沉沉默了片刻。

要告訴實嗎?

告訴，你很可能本就不是白錦曦，沒人知道你什麼名字。你以爲意外死去的父母，本就不是你的父母，而很可能是用以掩飾你份的犧牲品。你一直懵懵懂懂頂替著另一個人的份活著，而真正的白錦曦很可能已經遭遇不測。你樂觀開朗度過的這幾年，全是某些勢力一手營造的假象。

不，不要。

至，不是現在。

沉片刻，他開口：“有可能我以前到過k省，我們相了。因爲失憶，才失去對方。至於其他問題，我想很可能跟當年的案子有關。那也正是我們需要查明的東西。你先不要想太多，這些我一定會查清楚。但你是我未婚妻這點，不需要再懷疑。”

他這麼說，錦曦倒是又信了幾分。

想到的可能是，假設和韓沉相是不被人知曉的，又同時捲當年的案件裡。而案件可能又有保因素，纔會導致他們天各一方。這樣邏輯上就說得通了。

至於趙梓旭……

難怪對這個人覺那麼淡，估計是談過幾天，但是本不深吧。

這麼想，才更加合合理，符合趙梓旭給的覺。

擡頭看著韓沉。

這個顛覆的事實來得太突然，到現在還有些恍惚，依舊存在很多疑慮。可著他的臉，想著剛剛兩人異口同聲說出那句承諾的那一幕，能清楚覺到從心底深冒出來的悉的疼痛。

其實很清楚，這比任何客觀事實，都有說服力。

在夢中思念了那麼久的人，令每每想起就難自抑的男人，就站在眼前。

竟然就是……韓沉。

甘甜、喜悅、酸楚……漸漸蓋過心頭所有疑慮和困，越積越多，越來越濃烈。

如果就是他的未婚妻……

那麼從始至終，他們中間，本就沒有第二個人?他心裡，從來沒有過第二個人?

他那麼傻，那麼執著地一直在找?

“所以……”深吸一口氣，慢慢開口，“你找你的未婚妻，找了五年?”

韓沉看一眼，靠了過來，摟著的肩膀，低頭：“是找你找了五年。”

錦曦的心得一塌糊塗，眼淚一下子掉了下來。

韓沉低頭，輕輕吻去的淚水。一室寧靜，只有兩人的呼吸聲糾葛纏繞著。

過了一會兒，韓沉忽然又開口了：“白錦曦，我和你都失憶。我卻一直記得有這個人存在，每一年每一天都在找你。爲什麼你卻從來沒想起過我，以爲我就是那個蠢貨趙梓旭?”

錦曦還眼淚汪汪的，萬萬沒想到他會忽然問這個。腦子裡瞬間過個念頭——他記得有，卻完全不記得。那隻能說明，他用比深……

這話卻絕對不會說出口。只是看著韓沉幽沉的眼，難保他不是這麼想的。

“把你以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補償給我。”他盯著，靜靜地說。

錦曦心頭一，一時竟不知說什麼好。

這時錦曦的手機卻響了，進了短信。

拿起一看，是周小篆：“小白!你在哪裡?我已經把你的行李送到宿舍了，你還不回來開門?”

到底是今天震撼太大，拿著手機站起來：“那我先回去……”話還沒說完，手機就被韓沉奪去了，他淡淡地道：“不可能。”

錦曦：“可是……”就算兩人是未婚夫妻，還沒緩過勁來，也一點記不起過去，突然就要住在他這裡……

“韓沉，這個……你再給我點時間，我完全沒有心理準備。”

韓沉卻又站了起來，雙手****兜裡：“走也可以。我搬到你宿舍去。”

錦曦：“……”

兩人對視片刻，錦曦腦海裡倏地浮現他剛纔靠在沙發上擋著眼睛笑的樣子。

“好吧。我住過來就是了。”輕聲說。

韓沉看著，慢慢笑了，拿起的手機。錦曦以爲他要給小篆回短信，誰知道他撥號，放到了耳朵邊。

“你幹什麼?”錦曦想要搶手機，他卻輕巧避開。

“小篆，把錦曦的行李送到我家來。”他說，然後電話掛斷。

錦曦呆了：“你怎麼能這麼告訴周小篆?其他人會怎麼想?”

“管他們怎麼想。”他答。

錦曦張了張，覺得自己有點跟不上他的節奏了：“韓沉!我不是你的未婚妻嗎?你怎麼能對未婚妻這麼橫?”

韓沉卻看一眼，點了菸，坐了下來。

“這世上求而不得的人那麼多，還不是都得著。一輩子一也就過去了。”他說。

錦曦微怔，這是說過的話。

“我已經做好了一輩子的的準備。”他說，“但是你回來了。”

他講完之後，就低頭靜靜地菸。而錦曦微怔之後，心卻又慢慢了。

因爲回來了。

所以才這麼高興，所以才這麼橫，不許再離開嗎……

靜默片刻，坐回沙發上，手摟住他的脖子。韓沉立刻放下煙抱住了，而擡頭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