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地都是扭的人，T卻將槍背在後，如同在無人之境穿行。

他又走回了之前的那段橫木前，坐下。

“韓沉，請你審判他們。”他說。

韓沉看一眼那些農民，沒說話。

T卻又擡頭，看向白錦曦：“你也坐。”頓了頓又說：“柯凡，已經得到了懲罰。”

錦曦看一眼地上的，忽的明白過來。爲什麼T之前要切開柯凡的背，用這樣一種殘忍的方式殺他。

因爲柯凡給了背上一子，T看到了。這是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這讓錦曦的覺有些複雜，靜默片刻，在另一段橫木前坐了下來。

韓沉開口：“我審判可以，結束後把他們給我。他們會到法律的制裁，而不是你的私刑。”

T眼睛看著前方，安靜了幾秒鐘。

“好。”

韓沉走到錦曦旁，也坐了下來。

兩人的氣息再次隔得這麼近，錦曦的心頭大定。看著他的側臉，而他也側眸看向了。視線匯間，都看到對方眼中映著的火焰，也看到彼此漆黑深湛的瞳仁。

韓沉的目在上停了一會兒，才轉頭看著前方。

“你們一共殺了多人？”

隨著他開口，T就重新端起槍，槍口對準了農民中，年齡最長的那人。他遠遠看到槍眼對著自己的方向，渾一抖，結結開口：“殺了……殺了……4個。”

韓沉的眸變得更加冰冷，剛要說話，就聽“砰”一聲槍響，那人慘一聲，又捂住了自己的右肩。

韓沉和錦曦同時轉頭看向T，卻見他端著槍，眼眸中冰寒一片：“再給你一次機會，幾個？”

那農民的聲音都帶了哭腔：“7個、7個！”

韓沉和錦曦都沒說話，T這才放下槍。

“他們都是什麼人？”韓沉又問。

“6個是城裡來的年輕揹包客，還有1個、還有1個……”農民吞吞吐吐答，“是俺爺爺。”

韓沉和錦曦都是一怔。而後霞子等人早嚇得一點聲音都不敢出，只怕T懲罰完農民們，就來懲罰自己。

“6個戶外運者，4個被發現，判定爲意外死亡。還有2個，傷痕太明顯，被他們丟進山谷了，你們警察沒發現。”T說道。

那農民一副見鬼的表：“你、你怎麼知道？”

T卻只冷冷一笑，沒答。

韓沉看T一眼，繼續問：“爲什麼殺他們？”

農民答：“落單的揹包客，上有很多好東西；的，我們就一起睡。不殺他們就會報案。俺爺爺一直不許我們幹這個，有一次說要去報案，爹就讓我們把他殺了。”

他說的爹，自然就是躺在地上那隻剩半邊腦袋的老漢了。

這時，沉默很久的方緒忽然開口：“他們還賺死人錢。顧然死了，被丟進泥潭裡，他們幫家屬打撈，敲了幾萬塊竹槓。”

T神淡漠，沒說話。錦曦聽得一陣噁心，看著眼前一張張看似淳樸木訥的臉，他們還是人嗎？人一旦泯滅，真的只剩下令人髮指的暗。

“豬狗不如的東西！”韓沉緩緩罵道，咬字很重。

“畜生！”錦曦也罵道。

那些農民沒一個人說話，好像也沒有太多表變化。

“你們，是怎麼殺死害者的？”韓沉又問。

“讓他們先進溪裡，冷幾個小時，就死了。”農民答。

錦曦懂一些法醫學，沒想到山裡農民還會用這樣蔽極好的方式殺人，問道：“你們怎麼知道，這樣可以殺人？”

另一個看著年紀小一些的農民答：“俺、俺小時候掉到山洪裡，沒被淹死，但是大夫說只差一點就凍死了，他說人在冷一點的水裡呆幾個小時就會死。那些揹包客都會游泳，直接丟溪裡淹不死。所以俺們就這麼弄，警察也發現不了。”

真相，幾乎已經坦在衆人面前。被掩埋在大山深多年的死亡和，終於再也無所遁形。

錦曦幾乎可以想象，他們作案的整個過程。想象害者們盡折磨，最終被丟進冷水裡。而兇手們，就在岸邊，一分一秒守著死亡。最後，被溪流沖走的，佈滿巖石撞擊的傷痕，並且因爲長時間浸泡，形浮腫猙獰的巨人觀。負責案件的都是山區基層警察和法醫，單起案件只會判定是水溫過低冷死。從而讓他們功逃過法眼，繼續如野般蟄伏在深山中，平時過著普通農民的清苦生活。直至下一個害者送上門，又是一新的發泄和一筆飛來橫財。

……

“審判結束。”T站了起來。

韓沉和錦曦換個眼神，也站了起來。

“T，遵守承諾。”韓沉慢慢上前一步，“把他們給我。”

T的臉很平靜，看不出什麼表。錦曦卻注意到，他腰上的繃帶，已經被浸出的跡染鮮紅。

“好。”他輕聲答。

突然間，他的作快如閃電，一把將槍抓起來，就朝前方的農民們去！韓沉和錦曦一左一右，同時朝他撲去！

“砰砰砰砰砰——”一連數發槍響，卻因韓沉抓住了他的槍管、錦曦擒住了他的手腕，而上了天空。但T是多麼機變的人？猛然間再開數槍，韓沉不得不立刻鬆開高熱的槍管、側躲開子彈的程。而T一斜，撞在錦曦上。錦曦吃痛，瞬間又覺到腹中氣翻涌，鬆開了他的胳膊。不甘心，擡拳就向他擊去！誰知T在這時舉槍就對準了！

錦曦著槍口，心頭猛地一寒。

之前T的確不想殺他們倆。但是現在他們阻止他殺那些農民，他真的有可能開槍。

然而這個念頭剛過腦海裡，一道影就閃了過來，完全擋在面前，擋住了T的槍口。

韓沉。

錦曦著他的後背，心口倏地一疼。

韓沉，我不用你替我擋子彈。你捨不得，難道我就捨得？

T看著韓沉的舉，竟然有了一瞬間的遲疑。然而高手過招，毫釐之差，就能決定勝負。這一次，兩人的距離本就更近，幾乎是近搏鬥。只見韓沉如同黑獵豹前，伏往前一衝，也不知道他用的什麼手法，錯手就將槍從T的手裡奪了過來！

韓沉換手、轉向、舉槍！一系列作幾乎就是在一眨眼間完！

但T竟跟他一樣快，拔槍、上膛、瞄準！又從腰間拔出了一把短手槍。

兩人靜靜用槍瞄準對方，一時間誰也沒有。

錦曦站在兩人側面，也不敢。因爲這個時候誰一，就是一即發。

整座山頂，這麼多人，卻沒有一個人發出聲音，全都看著他倆持槍對峙。只有火焰，依舊在燃燒，發出噼啪的輕響。

“T，你不可以開槍。”錦曦輕輕地、慢慢地說，“他抓了多罪犯、救過多人？他纔是真正守護著公平正義的人。如果你對他開槍，你還談什麼正義？談什麼懲罰？你再殺多罪犯，都抵不上他一個人。”

韓沉和T都沒說話。但錦曦知道，如果剛纔T有一時衝，聽到這番話，也絕對能冷靜不。

螺旋槳聲。

的螺旋槳聲，突然從山谷深傳來。

韓沉、錦曦和T三人都是一怔。而其他人則紛紛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