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國使團的正使和副使，竟提前抵達了京都，打了乾國禮部和鴻臚寺的員們一個措手不及。

原本按慣例，使團會派遣先遣小隊率先行抵達京都，給乾國的員們留足準備和接待的時間，以免彼此失禮。

誰能想到正使和副使竟比先遣小隊跑得還要快，兩位本該大擺排場、侍衛仆從簇擁的大人，竟像桿將軍似的，自己就來了。

好在城門守將不曾怠慢，見到他二人隨攜帶的使團文書後，便忙不迭的看座奉茶，又讓人急忙忙通知禮部和鴻臚寺。

一刻鍾後，禮部和鴻臚寺專門負責迎接使團的員才急匆匆趕到西城門，一頓寒暄，終於將這兩位“貴客”和他們的隨從，迎到蓬萊館住下。

當天下午，太後得知宋國來使抵達的消息後，一道懿旨將正副使宣進了慈寧宮。

還沒麵見皇帝便先去見太後，這委實不合規矩。

但太後是宋國人，急於見到故人的心也可以理解，因此禮部和鴻臚寺的大小員，並未置喙，而是征求兩位使者的意見後，麻溜地將人送進了皇宮。

慈寧宮，正殿。

宋國使臣衛長風和趙暢，在鴻臚寺卿曾紹權的帶領下，進殿，見到了端坐主位、表肅穆的大乾太後趙琳。

因宋國與乾國之間，乃是平等邦關係，使臣見君可不跪。

衛長風與趙暢向太後行了拱手禮，五次鞠躬後方道：“宋國使臣衛萬裏（趙寄懷），參見乾國太後娘娘，太後娘娘萬福金安。”

衛長風，字萬裏，趙暢，字寄懷。

太後端坐不，聲音清冷地道了句：“免禮，平，賜座。”

衛長風和趙暢謝恩座。

太後依舊冷著臉，看向鴻臚寺卿曾紹權：“曾卿辛苦了，且去側殿休息，待哀家與宋國使臣敘完話，還得勞煩曾卿送二位使臣出宮。”

曾紹權沒敢有半點兒遲疑，欣然頷首道：“是，多謝太後娘娘恤下臣。”躬一禮後，由春蘭帶著去了側殿奉茶。

隨侍於太後左右的秋與冬梅二人給衛長風和趙暢奉上茶水後，安靜地退出了正殿。

大殿便隻剩下太後和衛長風趙暢三人了。

衛長風刷地一下從座位上站起來，重新朝太後拱手行禮：“臣衛萬裏，拜見殿下，這些年，殿下過得……可好？”

太後的眼眶立時就紅了，抿了抿道：“哀家……我……不怎麽好……”沒繼續說怎麽不好，而是轉了話題，看向趙暢，問：“這是皇弟的子？”

衛長風點了點頭，趙暢忙起行至大殿中央，一袍跪下，鄭重其事地朝太後磕了三個響頭，並道：“侄兒趙寄懷，拜見皇姑。”

先前有外人在，隻能行國禮，這會兒沒有外人了，行的是家禮。

太後抬手虛扶道：“快起來，地上涼。”

說完仔細打量了趙暢一眼，頷首道：“是個好孩子，模樣也肖似我那沒福氣的弟弟……”

太後的弟弟趙鈺，十四年前繼位，隻在位了十三年，去年因病了先帝，比這個做姐姐的去得還早。

如今的宋國皇帝，是趙琳從未見過麵的侄兒，趙澤。

對已故的弟弟趙鈺，趙琳的心態有些複雜。

他們兩人隻差了兩歲，雖不是一母同胞的嫡親姐弟，但彼此之間並無利益衝突，一直相得還算愉快，單論骨親的話，趙鈺是個好弟弟。

但是作為宋國皇帝來說，趙鈺太溫和，太懦弱了，跟的父皇比起來，治國能力與手腕，簡直宛若遊龍與飛蟲。父皇是遊龍，趙鈺便是飛蟲。

正因為趙鈺太孱弱，那些人才敢對的兒子出手！才敢那麽不留餘地！

盡管渡口慘案已經過去十三年了，但趙琳一刻也沒有放下過。

這樣的事，換到誰的上，也是無法釋懷的。

因此，薑翎見到趙鈺的子時，心才會那麽複雜，即有對故人的緬懷，又有對從前舊事的哀痛。

趙暢起後，眼看了看衛長風，又朝太後一拱手：“皇姑，我師父帶我出門時說，您會把您的孫兒許配給我，還說這是你們早些年的約定，不知可有此事？”

衛長風臉瞬間漲得通紅，憤然地將椅子扶手一拍，站起來指著趙暢罵道：“臭小子，你瞎咧咧什麽，哪有這回事？”

趙暢仔細瞅了瞅衛長風的臉，見他不僅氣急敗壞，惱怒，還暗藏著幾分心虛，不由暗自得意：果然還是要靠著姑母這棵大樹，才能降服師父啊。

太後看了看時好友，又看了看娘家侄兒，不由有些意。

這位侄兒份尊貴，即了皇家的利好，又不必承擔奪嫡的風險，是個再安穩不過的閑散王爺。

且長得也是宇軒昂，麵如玉，十分俊朗。

再加之能被萬裏收為徒弟，相得還如此融洽，人品定不會差，總比周家那臭小子強。

若囡囡真嫁去宋國，有萬裏看著，想必日子不會太差。

想了又想，覺得委實不錯，但又覺得此事不能草率，還得再看看。

於是笑了笑，也不把話說死了：“約定嘛，倒的確是有過，不過那都是早些年不懂事時順說的，倘若囡囡真與你兩相悅，倒也算是一樁佳話。不過，若是囡囡不願，此事便不要再提了。”

衛長風見太後不僅沒生氣，反而有些意的樣子，不由心裏一突：殿下的境已經到了不得不把嫡親孫兒遠嫁的程度了嗎？

趙暢卻沒想這麽多，得了太後半句承諾後，他得意地朝衛長風抬了抬下，見師父本沒看自己，他也不氣餒，順著桿子便往上爬：“皇姑，不知我那未婚妻此時人在何？”

八字還沒一撇呢，他就上未婚妻了。

太後暗自好笑：雖然這小子跟萬裏不是父子，但這套路可都是一模一樣的。

當年萬裏也這般，說是奉師命要與定親，父皇還沒吱聲呢，他就開始以未婚夫的份自居了。

可惜……

太後看了看衛長風花白的鬢發，心中酸，語氣不由和了許多：“囡囡在沈氏族學念書，你明日可去鄭國公府尋說話。”

趙暢歡歡喜喜地應了聲“是”，抬眼看了看反常沉默的師父和心不在焉的太後，識趣地拱手道：“皇姑，我第一次來乾國，能否在這附近逛逛，看看這裏的花園跟大宋是否不同。”

－－－－－－題外話－－－－－－

求點兒票啊，隨便什麽票都可以……

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