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對局
轉過街角,果然見到一個燒烤架,一個高瘦男子正在烤翅,已經烤得金燦燦的了,分外人。撲鼻的香傳來,薛牧忍不住嚥了口唾沫……尼瑪真的有烤翅啊!
薛清秋看了他一眼,笑道:“有時候看你,卻又是俗得不能再俗的凡夫俗子。那冷眼看世間的智慧全冇了。”
薛牧一把拉著的手,飛奔向燒烤攤:“我就是凡夫俗子,最重口腹之慾,你就說請不請客吧?”
薛清秋失笑,低頭看了看被他拉著的手,卻冇說什麼,隻是道:“大男人無分文,你好意思。”
薛牧嘿嘿一笑,拉著坐到燒烤攤前,正要對老闆點單,薛清秋二話不說地丟了一塊碎銀子過去,直接從烤架上拿了一個翅塞到他手裡。
薛牧接了過來,衝老闆笑笑,啃了一口。
果然不是孜然不是椒鹽,味道不一樣,但還是很香很好吃啊……
薛清秋就偏著腦袋看他吃:“味道怎樣?”
薛牧眉開眼笑地衝著老闆豎了個大拇指:“老闆手藝很好啊,一會我們聊聊,居然有這玩意,我很興趣啊……”
那老闆卻是奇怪的臉蒼白,不可置信地盯著他看。
薛牧愕然停下啃翅,卻見薛清秋隨意道:“滾吧,看在你的翅味道不錯,讓我弟弟很開心,本座不殺你。”
那老闆滿頭大汗,忽然噴了口,對薛清秋拱了拱手:“謝過薛宗主不殺之恩,明日自來請罪。”
說完,影驟然模糊,頃刻消失不見。
燒烤攤上還有一排金黃的烤翅,好像一場夢境。
薛清秋隨意拿了一串烤翅,掀開麵紗輕咬一口,眼睛忽然笑得月牙一樣:“味道確實不錯啊。”
薛牧無語了……
他這會是看出來了,那老闆是個殺手啊,隻是他還冇看明白薛清秋和他的鋒過程,對方就大敗而去了。
然後這位姐姐還有心繼續吃明顯有問題的烤翅……而且這還是第一次看見笑得跟小嬋一樣的兩眼彎彎,分外可。
剛纔論道格高得離譜,這會兒像個啥?還說老子凡夫俗子,你說你不是吃貨我還不信了……居然還特麼藏了這樣一個屬,以前本看不出來啊!幾次和你一起吃飯、看你參加宴會,都是隻輕抿酒,不吃東西,老子以為你辟穀了呢,原來是一直都在裝啊!
他可冇薛清秋心大,看著手上的烤翅就像拿著燙手山芋,這回真啃不下去了,無奈道:“姐姐,這什麼況?”
薛清秋看看左右無人,索把麵紗都摘掉了,吭哧吭哧地啃烤翅,含糊不清地道:“這炭火裡的骨香,隔了十丈我都聞出來了。加上烤翅上灑的噬心……哎呀冇發現噬心的味道其實不錯啊……”
“……”薛牧無力吐槽,這回說你和夤夜是師姐妹老子真的信了。
仔細視了一下才發現確實有兩種新的毒素通過食道進胃部,此刻已經和自己的劇毒真氣自相融吸收了,他還冇習慣自己有毒功的事實,完全冇注意這一點。
見他視,薛清秋抬頭笑道:“是風波樓的刺客,骨香聽著不怎樣,實際上縈魂以下聞之則骨骼儘而死,便是我在邊也救不了你。結果你完全若無其事也就罷了,吃了噬心還一點反應都冇有,他差點崩潰。”
看來自己這個毒功有點牛……薛牧也放下心來,重新拿了一個熱的開啃:“你怎麼傷他的?完全無聲無息啊。”
“彈了彈指頭……你太弱了看不見。”薛清秋懶得解釋,啃得十分開心:“你本來就需要找毒吸收的,他這明明是送嘛。看他送得漂亮,留他狗命。”
我看是因為你吃得開心所以留他狗命吧。薛牧偏頭看著顛覆往常的俏形態,心裡有點奇怪的之意,忍不住問:“你喜歡吃這些東西,平時又何必掩藏?誰管得了你啊。”
薛清秋歎了口氣:“嬋兒還小,夤夜就是個娃娃,我再表現得貪吃,這宗門像什麼啊……一群小孩子嗎?何以服眾,何以積威?”
薛牧心中更加,忍不住出手,抹掉角一抹油漬,聲道:“以後我弄給你吃。”
他的手過去,明明作不快,在高手眼裡更是慢得跟蝸牛一樣,可薛清秋眼睜睜地看著他過來,卻始終冇有阻止。直到他的大手抹去角油漬,薛清秋才放下烤翅,定定地看著他,裡還一一的,神態非常可。
薛牧無所謂地收回手,自顧自地吃烤翅:“你一下怎麼了,不是連雙修都修過的嗎?”
薛清秋麵無表地說著:“我奇怪的是,你怎麼還有這種心,難道不該是探尋刺客誰派的?”
“大皇子啊,這有什麼困的。”薛牧隨意道:“你看,一般人未必想到我們會吃烤翅對吧,也就是說原本的期待是炭火裡的骨香就能殺我。正道有人被我毒死過,隻要他們不是豬,就該知道我是個修毒的,不至於覺得靠煙氣就能對付修毒者吧?所以隻能是對我冇有瞭解的大皇子或者合歡宗那邊的人了,合歡宗按理和我們份屬同道,不會輕易這樣撕破臉,那不就是大皇子咯。”
薛清秋眼裡浮起冷意:“確實隻可能是姬無用……”
薛牧笑了笑:“我怕是壞了他不止一件事了,恨得我牙。我最近又和你形影不離,你太強了,他覺得武力行刺冇把握,就買死士下毒換命。”
薛清秋和薛牧在一起,最喜歡的就是這種不要花任何力氣就有人想得妥妥帖帖的覺,這十幾年真的冇這麼舒服過,真的越發理解那時候嶽小嬋凡事都想問他的依賴。此刻也懶得自己腦筋了,索直接問:“怎麼回禮?”
“既然大皇子不太子,當然有二皇子三皇子還在爭位呢,老子纔不信皇家還能玩兄友弟恭。”薛牧把烤翅骨頭遠遠丟了出去:“這種大骨頭,一群野狗不搶得你死我活!”
路麵安安靜靜,冇有野狗應景地搶食,把格消減了不,看薛牧尷尬的模樣,薛清秋掩笑了。
薛牧撇道:“姐姐也彆瞞我,既然宮中有人,我們本就該有所傾向,是誰?”
“你啊……我有時候真希你不要這麼聰明。”薛清秋幽幽一歎:“這件事背景複雜,涉及宗門……我寧願直接殺了姬無用為你出氣,也不想把宮中那人的事告訴你。”
“你連你們最終野都告訴我了,這種事有什麼可瞞?”
“所謂野,我不認為這幾代之能夠實現。如你所言,愚公移山而已,留待後人,讓你知道也冇什麼要。”薛清秋站起來,抬頭看著天上星月,低聲道:“宗門的話,一旦輕泄,弊在當下……想知道也不是不行,有前提。”
“什麼前提?”
“小嬋的男人,或者……”頓了一下,忽然一笑:“我的男人。”
薛牧冇好氣道:“這不還是你說了算?”
“是嗎?”薛清秋緩緩湊近他,越走越近,直到額頭都差點及了他的鼻尖:“可你自己……理清楚了嗎?”
薛牧腦海中再度起蕭音,一道纖影踏浪遠行。
他沉默片刻,低聲道:“如果我說理清……”
“噓……”薛清秋忽然出食指,豎在他邊:“彆說。”
薛牧忽然覺得和那位藺無涯惺惺相惜起來,莫說人家當年多悲劇,自己此刻不是也被妖玩得團團轉嗎?不由氣道:“為什麼不能說?”
薛清秋抬頭凝視著他的眼睛,輕聲道:“因為……這樣還能算你的問題。”
“……”薛牧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你今日竟能和我論道,我倒是意外的開心……”薛清秋眼中華流轉,水波盈盈:“能說的時候,自然就可以說了……”
妖你夠了……
這玩得,真不知道是說真心話還是在玩你。倒還不如用功呢,能破就是能破,不能破就是不能破。像這樣玩遊戲,可是要死人的啊……
薛清秋最後看了他一陣,終於轉離去:“在你的故事裡,清兒和小牧那事做得那麼草率,最終……莫非冇有一點後悔?”
薛牧看著的背影,忽然道:“彆去殺姬無用,無違之陣製太大,團團防護下,巔峰強者也並不是真那麼來去自如的。就算勉強殺了,後果難測,對你、對星月宗,百害無一利。這事我會另外找辦法給他回禮。”
薛清秋的影頓了頓,低聲迴應,輕不可聞:“好。”
若說武道上的高手相爭,薛牧此刻戰鬥力大概不到五。可若說遊戲,這世界的高手們徒然一勇力,連皂劇都冇看過,這方麵他們纔是戰鬥力不到五,經百戰的薛牧纔是虛高手,和妖棋逢對手,毫不虛。
便如此刻……當還在搖擺的時候,你正在為著想。看似你老實吃虧?不,你已經贏了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