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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梁淺出了茗慎院,就被沈老太太的人,引著又到了雲霄院。
蘇梁淺本來就打算見完沈睦茵後去找沈老夫人,有很多話想對說,知道,沈老夫人也是一樣。
天,暗沉。
風刮在臉上,刺骨的冷,也讓人對未知的未來,更加的清醒堅定。
沈老夫人在主屋,因是冬天,加之沈老夫人上了年紀,雙有寒,門窗都是閉合著的。
屋子的小桌子上,擺了幾個菜碟子,用蓋子蓋著,沈母看到蘇梁淺到了才讓人將蓋子掀開,都是蘇梁淺吃的菜。
蘇梁淺解開鄭明給的黑羽鬥篷,遞給後跟著的下人,沈母對著招了招手,“白日裡人多,讓外祖母好好看看。”
沈母讓人都退下了,屋子裡,就隻有和蘇梁淺二人。
沈老夫人牽著蘇梁淺的手,上看下看,左看右看,臉上是說不出的喜,“我的淺兒長大姑娘了。”
蘇梁淺笑,兩人說了好一會話,纔在桌旁坐下。
“茵茵現在怎麼樣了?”
“已經好多了,明現在陪著。”
蘇梁淺比鄭明還小幾個月,但畢竟活過一世,經歷的又多,心智,以長輩的份提起鄭明這樣的後輩,並無半分別扭,自然的很。
“明這孩子真真是不錯的,有主意,學問好,也能明辨是非,鄭家上下,也就他還關心你表姐,在意你表姐的了。你表姐——我知日子艱難,也勸過幾次,實在過不下去就回來,你二舅母是個怯弱無膽的,你表姐在意的東西也多。”
沈母嘆了口氣,有些無奈,“這日子,是自己過的,也隻有自己能做決定。”
蘇梁淺點點頭,也是這樣想的,所以心裡雖然偏向於沈睦茵和鄭營超和離,也沒在安的時候多說。
沈睦茵的事,這些年也一直都是沈母的一塊心病,這會提起,就是當著蘇梁淺的麵想要強裝,沈母也沒什麼胃口。
放下筷子,看著蘇梁淺,“我聽說前兩日你去王家了,見著皇後了?對和太子的這門婚事,你準備怎麼理?”
蘇梁淺抿著,聽到沈母繼續道:“跟著太子風險太大,外婆隻想你安安穩穩的過完這一生,你表哥從軍已經數年,若是能趕在你及笄前立下軍功回來,你就嫁給他吧,他是個好孩子,又有責任心,可保你一生快樂無憂,若是不,外婆我這張老臉還有幾分薄麵,你外公有幾個忠心可用的部下,我相了他們的幾個孩子,樣貌人品都不錯,我也還有些家底。這些人的份,雖遠不及東宮的尊貴,但人嫁人啊,夫家的份不是最重要的,得他們尊重看重你。”
蘇梁淺聽沈母提起沈卓白,心忍不住一,鼻頭更是有些發酸,原來上輩子,外祖母都為打算好了,要按著的安排走的話,所有人的下場,都不至於會那般淒慘吧,但這輩子——
“我不願意。”
蘇梁淺握著手中的筷子,拒絕。
“這些年,荊國公府上下,誰不是謹小慎微?外婆您安穩了嗎?還不是日夜擔驚怕!”
沈母看著蘇梁淺那張冰冷皺眉的臉,也說不出話來。
蘇梁淺的話,直的心。
這些年,縱是放低段,謹小慎微,也依舊是提心吊膽,如履薄冰。
“數百年來,荊國公府的男兒披荊斬棘,浴沙場,外公,幾個舅舅,還有尚未娶妻的大哥,他們是為了大齊,為了大齊百姓,死在戰場的,憑什麼死後,還要背負罵名,被那群人唾罵鄙視?他們的家人,要像老鼠一樣,夾著尾做人?這不是你們該承的,我更不相信四舅舅會投敵叛國!”
“淺兒。”
上次見時,十歲,子綿,就是今日蘇梁淺幫著沈睦茵在西昌伯府的人麵前掰回一,也是意外的,意外的同時,又有些慶幸,子聰慧強勢些,纔不會遭欺負。
但沒料到蘇梁淺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簡直欣的說不出話來。
這些年,荊國公府遭了太多辱罵詆毀。
的心,像被刀切割那般疼。
“外婆應該比我更清楚,荊國公府沒有錯,如果您真的想為我做什麼,那就像之前那樣堂堂正正的,我明白外婆的一片苦心,但外公他們都是鐵錚錚的男兒,若是泉下有知,也不願他至親的家眷,為了活著而茍活著。”
蘇梁淺盯著沈母通紅卻還故作堅強,忍著淚意的眼睛,神堅決,沈老夫人握住的手,忽而笑了,“淺兒這般,倒我想起自己年輕的時候。”
沈老夫人是武將之後,年輕時風風火火,憎分明,是出了名的眼裡不得沙子的火脾氣。
“你滿百天不久,因為一個道士的話,你母親為護你將你送到沈家,你自早慧敏銳。我還記得,有一年,你隨你母親回蘇家回來後問我,外婆,父親母親是不是不喜歡我?那時候你才三歲不到啊,一雙眼睛瞪的大大的,迷茫的看著我,雖然沒有哭,但教外婆的心都碎了,你外公也在,當時我們就想著,這輩子,你想要什麼,我們都給你,絕不會勉強你。”
蘇梁淺看著陷回憶的沈母,上輩子,妥協同意幫夜傅銘奪位,一定掙紮了許久,下了很大的決心吧。
蘇梁淺告訴沈母這些,是因為清楚,荊國公府人脈尚在,有需要沈母幫忙的地方,讓提前有所準備。
“我也覺得太子非我良配,我會退婚,但不是現在,而是在京城站穩腳跟後,為期一年,皇後已經答應了。荊國公府有我,有沈大哥,有外祖母,這片天,就能撐起來。”
沈老夫人看著蘇梁淺那張還有些稚的臉,竟是多年來,從未有過的安心,遲疑了片刻,很快也有了決斷,“你希外婆怎麼做?”
“事過去那麼多年,當年被流言煽的百姓,現在應該也恢復清醒了,外婆,忍氣吞聲並不一定能保萬無一失,但萬無一失一定意味著止步不前,這纔是最大的冒險,您是時候出去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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