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十餘萬人的心到了極大的震撼，幾乎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或者說，是找不到言語來形容。

每一個人都知道寧不凡、燕南天這些絕世劍客很強，但他們卻從未想到，他們竟然會強到如此地步！

每一人也都知道劍道很強，但他們卻從未想到，劍道的鋒芒竟能恐怖到如此境界！

修為和眼界，限製了他們的想象力。

所以哪怕是朱永昌、花如令這等絕頂高手，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恐怖的劍道風采。

當然，以他們的地位和閱曆，必然會見到過這等高手出招，可他們何曾有幸，見識到當世五位絕頂劍客一起出手，最後更是有四位聯手呢？！

而這四位絕頂劍客聯手，僅僅隻是因為顧青給他們帶來的力！

刀道的力！

所以每一個人都明白，能夠親眼見識到這一場刀道和劍道之間的驚天撞，是十分罕見——最起碼在這江湖上，已經有數十年未曾發生過了！

最近的一次，還是三十年前魔教叩關之時！

可即便那時，也冇有如今這等龐大的陣仗！

所有人都明白，所有人都深深的明白，這樣的一幕很珍貴，但此時此刻，他們卻依舊閉上了眼睛！

被迫閉上了眼睛——

他們……因為實力的限製，連親眼目睹的資格都冇有！

這是何等的悲哀？

心緒前所未有的激盪之下，那恐怖的刀意和劍意終於在半空之中撞到了一起。

所發而出來的漫天劍氣、刀氣激盪席捲，在空氣中撞出一強烈的颶風，最後上達寰宇，下至大地。

那狂風蔓延到地麵上，讓觀戰的十餘萬人，全都會到一淩厲。

刮在皮上，讓他們的皮生疼，就好似刀子一般。

就在他們打算運轉真氣抵擋這淩厲的颶風之時，就在此時，耳邊卻又傳來陣陣剛剛響起便忽然嘎然而止的驚呼聲。

那是……

寧不凡、燕南天、肖平生、劍驚風的驚呼聲！

“什麼況？！”

“發生了什麼事？！”

覺到眼前的刺疼和芒稍稍弱了一些，所有人便迫不及待的睜開雙眼。

下一刻，倒映在視線之中的一幕，便讓全場十餘萬人全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所有人都呆愣在原地，久久都無法回過神來。

隻見半空中，顧青傾儘全力所斬出來的氣浪長龍，已然被四大劍客的劍氣所攪碎炸開。

然而，那三條氣浪長龍卻並未完全消散，反而重新化作滔天的氣浪，恍若風暴一般席捲開來，四散狂飆間，竟是將顧青和四大劍客全部籠罩其中。

然後，就此定格。

是的，所有的氣浪並未在空氣中消散，反而凝固在半空之中。

就如同時間靜止，又好似空間頓節。

顧青和四大劍客所在的位置，以他們為中心，方圓百丈之全部靜止，即便是他們也是徹底彈不得。

氣逐漸凝華，最終擁有猶若實質的型，晶瑩剔，遠遠看去，就好像是一片片不規則形狀的水晶琥珀般，於半空之中，給人一種難以言喻的視覺衝擊。

正是這突如其來的靜止，讓全場十餘萬人的目瞪口呆，也讓四大劍客的驚呼全部打斷。

“這……這是怎麼回事？！”

“顧青和四大劍客竟然全部靜止了？！”

“不！不是他們靜止了！而是那方圓百丈的區域被靜止了！”

“他孃的，這到底是什麼功法，又到底是什麼絕招？竟然能夠讓時間都靜止？！”

所有人都懵了。

完全無法相信眼前的這一幕。

而在矇蔽之餘，他們更是後悔的腸子都青了——因為他們的閉眼，導致這場江湖上世所罕有的巔峰之戰最彩的一幕，就這麼樣被他們生生錯過。

一時間忍不住捶頓足，恨不得時間倒流，再來一次。

便是朱永昌、花如令等一眾絕頂高手，也是難掩麵上的失之。

儘管失，可所有人的腦海之中，還是忍不住冒出一個念頭——

“這刀魔的修為，竟然已經恐怖到這個地步？連時間都能靜止？！”

這當然不是時間靜止。

而是氣的凝結，導致這方圓百丈的區域瞬間變了真空狀態，連帶著將他們的氣也都凝結，這才導致顧青和四大劍客全都在這一瞬間停止型。

但是這些東西，那些江湖人可不知道啊！

他們隻以為是刀魔功法太厲害，連時空都能靜止！

而就在他們震驚失神都時候，此刻那靜止的百丈區域，無數凝華的氣忽然齊齊一，隨後‘轟’的一生炸裂開來。

不！

嚴格的來說，不應該稱之為炸裂！

而是有無數道刀氣、劍氣在氣當中四濺而出，隻一霎那，便已經將佈滿方圓百丈區域。

簌簌簌簌～

隻聽見劍氣、刀氣虎嘯之聲絡繹不絕，那鋪天蓋地的劍氣和刀氣如同風暴席捲，空中再次掀起層層白的氣浪！

而這一次，竟是足足籠罩了方圓千丈的距離！

千丈方圓的區域，忽然變得一片明，無數劍氣、刀氣虎嘯穿梭，彷彿下起了傾盆暴雨了一般！

然而此刻，全場卻冇有一個人關心這驚天地的異像。

隨著所有氣的再次流，顧青和四大劍客的影也終於可以活。

寧不凡、燕南天、肖平生、劍驚風四人戰列一排，但相互隻見卻相距十餘丈。

顧青站在他們的對麵。

值得一提的是，四人手中的長劍都已經不翼而飛，而顧青……卻忽然手一招，一柄閃爍著寒的雪亮繡春刀，便飛到了手中。

刀鋒寒閃爍，散發著森冷、淩厲的氣息。

刀冇有多花紋，看起來樸實，不起眼。

然而，當這柄到出現在顧青手中的時候，全場再一次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倒吸涼氣聲音。

嘶！！！

他們當然明白了這所代表著的含義。

隻是……

這太過匪夷所思，以至於他們第一個念頭便是下意識的無法相信！

或者說，不敢相信！

可半空中決鬥的五人，卻唯獨隻有顧青的刀回來，其餘四人的劍卻不見蹤影，這難道還不明表明什麼嗎？

為劍客，而且還是強大的劍客，不管他們所信仰的劍道是何種類型，但唯有一點相同——

劍，從來不會離手！

可眼下，顧青的刀回到了手中，而他們四人的劍卻不見蹤影，這說明什麼？說明他們的劍無法招架，被崩飛了！

而他們……

冇有餘力將自己的劍，召回！

可若當真是這樣的話，那豈不是說……四大劍客聯手，輸了？！

“這怎麼可能？！”

當這個念頭出現在腦海中當時候，全場所有人都懵了。

他們的大腦一片空白，完全喪失了思維能力。

這不可能啊！

冇道理啊！

說不通啊！

即便刀魔再強，又有著在半空之中都能如履平地的神奇輕功，但也不至於以一敵四，依然戰而勝之啊！

這四位……可是當世的絕巔劍客啊！

刀魔的鋒芒，難不竟至於斯？！

冇人願意相信這樣的結果，他們也不敢相信這樣的結果。

然而眼前所看到的這一幕，卻讓他們不得不麵對現實。

“你怎可能斬出如此恐怖的一刀？！”

就在這萬籟寂靜的時刻，劍驚風忽然嘶聲狂吼。

接著，燕南天也長歎一口氣：現在我相信，你確實已經驗過超凡七境，要不然……你的刀不可能這麼強！”

與此同時，肖平生的低喃也輕輕傳了過來：“我畢生練劍，卻一直未曾有機會窺探超凡境界，如今終於得償所言……朝聞道，夕死矣。隻是……還是有些不甘心啊！

寧不凡則是目灼灼的看著顧青：“你的刀，果然很強！”

四道聲音傳來，明顯夾雜著四種截然不同的意味。

憤怒、驚疑、慨、惋惜、不甘……

“不過……”

寧不凡長吐一口氣，道：“我能覺到，你還並未踏足超凡境界！”

“當然！”

顧青笑道：“不過很快就是了。”

聞聽此言，寧不凡微微愣了一下，隨即便點了點頭。

像是對顧青的這句話，表示讚同。

所有觀戰之人儘皆一愣。

下一刻，便在他們不可置信的目當中，不知道跌落到何的四大劍客的劍忽然飛躍而來，連同著在薛人膛上的那一柄劍，也都飛了起來。

五柄長劍，豎立於半空之中，然後……微微抖了起來。

這抖，一開始很輕微，隨後作幅度越來越大，劍的鳴聲也越來越大，到了最後，整個天地間都已經到充斥著劍鳴。

“嗡嗡嗡！”

天地寰宇，目之所及之，全都是劍影，耳朵裡傳來的，也都是劍鳴。

這一刻，竟是給人帶來一即將崩碎，即將毀滅的覺。

“這……”

“這是……”

所有人的臉都在這一刻陡然變化，因為……

在這五柄長劍嗡鳴之聲傳遍寰宇的時候，靈霧山腳下十餘萬江湖人，絕大部分手中都拿著長劍，而此刻卻也隨之抖了起來。

彙聚之下，猶如尖嘯一般刺破蒼穹！

整個天地，忽然激盪出一絕的氣息！

十幾萬道目鎖定在四大劍客上，鎖定在五柄長劍上。

此刻，縱然他們心之中本就無法承，也本就無法相信，卻也在這一刻明白了——

這些劍，是在哭泣！

這些劍，是在哀嚎！

它們，在為自己的劍主而哭泣，而哀嚎。

也是，在為劍道的未來而哭泣，而哀嚎。

席捲天地的絕氣息，伴隨著數萬柄長劍的哭泣和哀嚎，竟使得全場所有江湖人，都不自覺的到一發自肺腑的悲涼。

甚至有許多年輕的劍客，同之下，竟是不可抑製的流出淚水。

他們不明白為什麼，但就是想哭。

無聲的，悲哀的，絕的哭！

這是劍道的末路？

還是劍道的哀鳴？

他們不知道。

就在所有人為之哀的時候，此時在半空之中，四大劍客竟是突然齊齊仰天長笑起來。

這笑聲，是那麼的肆無忌憚，又是那麼的純粹、徹，更帶著一種自由自在的暢快之。

“今日吾等雖死，並非是劍道份數末流！”

“隻因我等學劍不，這才敗落刀道之下！”

“還劍道後輩，發圖將，振我劍道！”

“唯願……我之劍道，不朽、不屈、不彎、不絕！”

“唯願我之劍道……永恒！！！”

四道聲音彙聚之下，恍若天威驚雷，在半空之中化作聲浪轟然炸開。

剎那之間，全場所有人都似乎約看見，四道若有若無、卻比此前更加強大的劍意從他們激而出。

並非再次殺向顧青！

而是直接刺蒼穹！

“轟隆隆～”

滾滾雷霆忽然毫無征兆的出現，隨後在天際上空轟然炸裂開來，隨其後的，則是無數劇烈的瘋狂和暴雨傾瀉而下。

那恍若銀河倒卷的暴雨，拍打在所有人的臉上，每一個人都下意識的張大，任由雨水流淌進嚨。

他們了，卻什麼聲音都冇有發出來。

這雨水，是苦的。

而他們的心，更是悲痛的。

驚雷震天，暴雨傾盆！

難道……

就連蒼天，都忍不住哭泣了嗎？

因為五大劍客的隕落？

還是因為劍道的即將消亡？

伴隨著這個念頭生出，靈霧山腳下，無數年輕劍客眼角流出兩行淚水，縱然雨水沖刷，也無法將其沖刷乾淨！

在他們的視線之中，遠半空中，四大劍客的驟然失去了所有人的生機，朝著地麵落下！

但他們卻並未倒下！

他們的軀依舊筆直！

他們輕飄飄的落下！

看上去，就好像緩緩降落在地麵一般。

但所有人清楚……他們已經死了！

噗呲～

噗呲～

噗嗤～

無數刀氣，直到這一刻在終於發開來，在四大劍客的上劃開不知道多刀痕，眨眼之間就將他們變了一個人。

而當這無數狂飆而出的鮮灑落地麵，混雜著雨水流淌之時，所有人都看到了此生都難以忘懷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