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顧青踏上返回大夏的路途之時,此時在大夏,卻已經是風起雲湧。
武威郡王朱永昌當今之命,前去征伐西域諸國聯軍,言定三月之解決西域之患,若功,便可藉此就郡王,加九珠,賜開府建衙之權。
朱永昌苦心經營多年,賢名在外,若無必然把握決計不敢篡位,因此若他想要更進一步,就必須要名正言順。
而顧青為了引出朱永昌的底牌,便以郡王之位,給了朱永昌這個大義名分。
所以朱永昌必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事實上,朱永昌也確實為此下了一番苦功夫,很快就集結麾下重兵,各種底牌儘出,想要快速的平複西域。
一開始的時候,朱永昌在西域確實是勢如破竹,短短半月之連下西域九國,茲更是風而降。
本以為很快就能拿下,可誰知那西域石觀音也並非尋常之輩,集結有生力量一退再退,最後竟是退到烏孫之地,背靠大宛、康居與朱永昌割據對峙,一時間竟是將之無法拿下。
眼看著三月之期即將過去,朱永昌自然是十分焦急,趁著顧青不再京城的時機,連去數封書信送與順天府,終於算是再度爭取到了三月之期。
當然,他之所以能夠再度爭取到三個月的時間,並不是朝中有人趁著顧青不再而倒向朱永昌,實際上是因為顧青早已經跟李琦私下通,儘可能的拖延朱永昌在西域的時間。
換句話來說,朱永昌能夠來信希朝廷多給他時間,實則是正合顧青的下懷。
李琦自認顧青門下走狗,哪有不答應的道理?!
而經此一事,朱永昌也察覺到了顧青的心思。
敦煌,征西大營。
朱永昌坐在主帥位置上,看著從順天府京師送來的訊息,不由麵晴不定。
四大探及其手下一眾高手,分列兩旁。
“王爺,發生了什麼事?”
著朱永昌的臉,於心慈不由開口問道。
“這是京師發來的訊息,你們相互傳閱看看吧!”
朱永昌並未回答,而是將手中的信遞給了於心慈,自己坐在主位上,雙眸微瞇,不知在想些什麼。
於心慈仔細看了一遍,詫異道:“這信上說,京師已經同意了王爺您的請求,答應再給三個月的時間,順天府派遣的使者已經在路上,不日便將抵達……這冇有什麼不對啊!”
說著,將信遞給了旁人,讓其等分彆傳閱。
“乍一看是很正常,可細細一想……”
朱永昌睜開雙眸,輕聲道:“如今顧青不再京師,順天府中首輔大臣李琦是他門下走狗,此人怎麼可能會同意再給我們三個月的時間?”
“換句話來說,他必然是得了顧青的授意,所以纔會同意我們的請求!”
“可怪就怪在這裡!”
“本王與那顧青乃是仇敵,但這姓顧的讓本王三月之解決西域之禍,一旦功便能封郡王、加九珠、賜開府……我們三月之無法做到,他竟是又給本王寬限三個月的時間!本王怎麼看都覺得……”
“顧青是故意要送本王這麼一份大禮!”
“他到底在想什麼?!或者說他這麼做,又到底有什麼深意?!”
朱永昌百思不得其解。
聽著朱永昌這番話,於心慈也是出凝重之。
正如王爺所言,顧青這麼做到底是想要乾什麼?
先是送與王爺一份大禮,隨後三月之期不夠,竟是又寬限三月!
他們可是仇人啊!
而顧青這些舉,怎麼看都像是在幫助王爺一樣!
難不是顧青打算握手言和,所以這才特意奉承?
腦海中剛剛出現這個念頭,於心慈自己就將其打消。
這怎麼可能!
以他們對顧青的瞭解,此人分明是無法無天,不將所有人放在眼裡。
且無論是朱永昌還是顧青都清楚,他們兩人都已經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兩人中必然會決出一個勝者!
兩人中,也必然隻會有一人可以笑到最後!
他們兩人,絕對冇有握手言和的可能!
顧青絕對不會不知道這一點!
可他還是這麼做了!
這到底是為什麼?!
“這位顧大人剛剛將王爺支出京城,自己便也率領三千刀衛出京,如今顧青依舊未曾回京,而王爺也被拖在西域……”
於心慈皺著眉頭分析著,忽然臉一變,想到了一種可能。
“王爺……這位顧大人做這麼多事,甚至不惜送您一份大禮,是不是故意想要將您拖在西域,不得回京?”
此言一出,朱永昌也頓時皺起眉頭。
他並未說話,而是再度閉上眼睛,雙眼微瞇,似乎在想著事。
朱永昌不說話,其他人自然也不敢說話。
整個帥帳之,一片寂靜。
也不知過了多久,朱永昌這才睜開眼眸。
他看著於心慈道:“你說的……也不失為一種可能!”
“但現在唯一不解的是,他不讓本王回京,到底是為什麼?!”
於心慈說道:“不管為何,王爺也絕不能讓他如願!”
“此人心計深沉,將王爺您調離京城,私下定然會有著算計,王爺也應當早做準備纔是!”
聞聽此言,朱永昌這一次卻並未表態,隻是留下一句:“本王會仔細考慮。”
然後便擺擺手,讓眾人出去。
見狀,四大探等人紛紛行禮,然後走出了帥帳。
掀開大帳,於心慈四人朝著外間走去,李劍生忍不住回了一眼帥帳,皺眉道:“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最近總覺得……王爺有些不對勁。”
“慎言!”
於心慈低聲道:“劍生,此話可不能說。”
說完,自己也忍不住看了一眼帥帳方向。
有句話並冇有說——
實際上,也覺得王爺最近的狀態很不多。
這次征伐西域,王爺麾下多了很多陌生麵孔,而且各個都是武功高強,也不知道都是從哪冒出來的。
為王爺的心腹,此前卻從未聽聞王爺說起。
當然,為一個王爺,有一些所不知道的底牌也實屬正常,隻是……
“心慈,你覺得王爺會用什麼辦法組織顧大人的算計?”
一直未曾說話的刀無心,此刻卻忽然開口。
……
朱永昌一個人坐在帥帳裡,臉無喜無悲,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儘管他直到現在還並不清楚,顧青送與他這麼一份大禮到底是什麼意思,但他已經可以確定了——
顧青就是打算將他調離京城!
他不知道顧青此舉到底有何深意,但他很清楚……絕不能讓顧青如願!
但他現在無法回到京城,所以思來想去,他也隻能從彆的方麵,給顧青找點事做。
讓他自顧不暇!
一念至此,朱永昌心中漸漸有了決定。
當天晚上,征西大營之中,便有數十名快馬出營,然後沿著戍己、酒泉、張掖、過武威,直抵朔方、雲中郡,徑直朝著遼東之地而去。
……
在這個群雄並起、豪傑輩出的世界裡,大夏的遼東之地,自從數十年前魔教叩關,霍中原之後,便開始不安穩了。
隨著國朝局勢的愈發盪糜爛,大夏在遼東之地的局勢也愈加惡化。
更為關鍵的是,在這一次次的盪之中,建州的真再次崛起,二十年前的大舉叩關之下,竟是一路破關,占據了遼東之地。
至此,真再也無法遏製,為了大夏的心腹之患。
而在不久之前,真更是以遼東之地為基礎,正式改元稱帝,國號為金。
完阿骨打稱帝之後的第一件事,便是親自率領十萬鐵騎攻打高麗,為日後的南下攻打大夏,而接後顧之憂。
此戰的結果,令大夏的邊軍和朝堂,一片嘩然。
十萬大軍,隻用了區區二十天,便度過大江,長驅直下直高麗京城!
高麗一直都是大夏屬國,雖然多次被建立金國之前的真擊敗,甚至因此簽訂過城下之盟,但高麗卻一度暗中相助大夏抗擊真。
如今完阿骨打登基稱帝,高麗惶恐之下更是眾誌城,君臣上下力抵擋,結果卻輕而易舉的被打敗!
此事傳出之後,大夏朝野之間,更是為之驚詫。
甚至一度懷疑訊息的真偽。
畢竟,高麗對於大夏的戰略意義,實在是太過重要了!
高麗一敗,大夏在後方的最後一個附屬國也隨之然無存,完阿骨打從此再無後顧之憂!
雖然憂慮,但大夏舉朝上下都以為,在滅了高麗之後,金國無論如何肯定也會休養生息一段時間。
畢竟高麗剛滅,不管這樣,金國都要出力鎮叛,這無疑還是給了大夏一些息的時間。
可以讓他們從容的商議對策。
可萬萬冇有想到的是,就在剛剛,幾匹快馬京,然後便帶來一個驚人的訊息——
金國,正大舉調兵遣將,準備南下!
所有人都懵了!
大夏一眾重臣高,全都無法想象——
金國為何如此急切?
雖然不清楚狀況,但所有人都明白。
這一次完阿骨打解決了高麗之後,從此再無後顧之憂,此次南下必然會舉國來攻!
而大夏……
又該如何應對?!
順天府,陷到了一片爭吵之中。
威海港。
現如今的威海港,還隻是一個小小的港口。
大夏雖然不海路,但無論是外出的商船還是從海外各國而來的商隊,儘皆都是從鬆江府以及更南方的沿海郡縣停靠。
威海港因為更著重北方乃至是高麗、東瀛等地,本來船隻就,再加上高麗覆滅,東瀛,以至於就更加蕭條。
近些年來,更是很有外來的船隻停靠。
可即便如此,因為威海港口,附近也聚集了一個小城,城中的百姓,皆是靠海而生。
此時是上午,街道上行人不,但也不算多,街道兩邊的商販,有氣無力的賣著。
就在此時,卻忽有數十名穿飛魚服、腰佩繡春刀的錦衛徑直而來。
他們的出現,頓時讓所有人都驚呆了。
接著,街道上的行人紛紛朝著下意識的後退,不敢阻攔在錦衛的前行之路上。
隨著錦衛剿滅東西二廠和閣,倒天下第一樓,錦衛聲勢愈隆,天下無論將門、世家,還是富商、讀書人,無不是以加錦衛為榮。
在民間的威,也越來越高,甚至比之大夏開國之時,還要有過之而無不及。
不過,相對開國之時,此時的錦衛雖然威更甚,但名聲卻相對好了很多。
最起碼,在顧青的強調之下,錦衛欺良善、栽贓陷害之事,卻已經很聽聞。
除非你主招惹、挑釁錦衛,這樣不是滅門,就是破家。
一般況下,錦衛也懶得跟平頭百姓計較。
可即便如此,對於尋常百姓而言,錦衛也絕非良善之輩,不敢與之親近——當然,家裡有人在錦衛當差的,就另當彆論了。
此刻,推開的百姓們看著這數十名錦衛腳步匆匆的過去,徑直朝著威海港的方向而去,不由議論紛紛。
“錦衛,他們怎麼出現了?”
“你看為首的,這不是咱們威海港錦衛百戶所的張百戶嗎?連他都親自出麵了!”
“張百戶平常一直都在百戶所修煉,今日怎麼出來了?”
“莫非威海來了什麼大人?!”
“還能有什麼大人值得張百戶親自出麵?現如今錦衛如此勢大,便是郡守來了恐怕都不值得他親自出!”
“哎,這麼多錦衛出來,也不知道是福是禍啊!”
伴隨著議論聲和倒吸涼氣之聲,這隊錦衛漸漸從他們的視線之中消失。
對於尋常百姓而言,固然會因為錦衛的出而震驚,可錦衛距離他們終究還是太遠了。
甭管出什麼大事,總有個高的人頂著,而他們……
總是還要忙活過日子不是?
儘管不是很放在心上,但一些膽小怕事的百姓,還是辦完事之後便匆匆回家,決定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閉門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