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最中心的區域，指揮同知李季同手中的繡春刀‘蹭’的一聲出鞘。

刀出如風，帶著淩冽的呼嘯破空聲，刀鋒之上真氣炸裂，三尺刀氣噴薄而出，化作一道道冷冽的微小刀氣逸散開來，從四麵八方斬向顧青全上下週圍要害。

但這一刀，就顯示出李季同的實力。

在整個錦衛係統雖不是名列前茅，但也絕不是泛泛之輩。

至在胡桓看來，最起碼也和自己不相上下！

而他先前之所以驚呼，則是在於……

這一刀纔剛剛斬出，虛空當中忽然響起龍象怒吼，接著三尺之地亮起一抹刀，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和角度，後發而先至，斬在了李季同的繡春刀上！

“轟隆！”

一聲炸響，李季同斬出的刀氣被刀氣席捲，當場炸裂！

隨其後，他手中的繡春刀更是傳出脆響，整個的劇烈，倏而碎裂，化為無數碎片，四散狂飆。

周圍幾個倒黴的南鎮司錦衛不及防之下，登時被擊中，慘一聲倒在地上。

“這怎麼可能！”

李季同瞪大了眼睛，失聲驚呼。

他本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幕，自己憤怒之下斬出的這一刀，竟然被顧青一刀破去！

甚至連刀都給斬斷！

極度的震驚之下，他愣了一下神，可就是這一愣神，卻忽然覺腰間一痛，整個人眼見一花。

待回過神來，卻已經趴在了地上。

“你敢！”

李季同悲憤難當，剛想要放出狠話，可話還未出口，就又嚥了回去。

因為那個狂妄無端的百戶，竟然抬起了腳，毫不客氣的踩在了他的臉上！

這一聲嘶吼，頓時被生生在了咽裡！

前所未有的憤怒、恥辱、憋屈縈繞在間，灌與心口！

他運轉真氣，想要凝聚全的力氣撐著站起來，可卻駭然的發現，腦袋上的腳，竟然沉重如山嶽！

他本抬不起頭！

一時間，隻能發出抑的嘶吼，斷斷續續，傳遍整個會場。

所有人的目注視了過來，然後就是死一般的安靜。

時間，在這一刻靜止！

無數雙眼睛盯著顧青，以及他腳下的李季同，無不是一臉驚駭，麵容悚然！

李大人……

被踩在了地上？！

堂堂錦衛指揮同知，背靠西廠二督主，權掌南鎮司的李大人，竟然被區區一介錦衛百戶，踩著腦袋，跌落塵土裡？

這怎麼可能？！

他怎麼就敢？！

……

足足過了許久，胡桓這纔回過神來。

“顧青，你以下犯上，是不想活了嗎？！”

“還不趕放了李大人，若李大人有什麼閃失，你難逃一死！”

“現在放了李大人，還有轉圜的餘地！”

胡桓急聲吼道。

雖然是在訓斥顧青，但實際上也是在為顧青罪。

倒不是他護著，而是若顧青喪心病狂之下傷到了李季同，那他這個北鎮司的千戶、顧青的頂頭上司，也逃不了乾係！

隻是，他的話音剛落，旁邊一個南鎮司的千戶就跳了出來。

此人指著顧青，眼神當中著一怒火和屈辱：“姓顧的，本命你趕放開李大人，然後乖乖放下武，本看在同屬錦衛的份上，還能給你留個全！”

“若是不然，錦衛大獄招呼！”

此人很明顯是李季同的心腹，平時頤指氣使慣了，所以說話的時候都帶著一居高臨下的氣息。

在他看來，區區一介百戶，自己開口了，還不乖乖死？

然而，他冇有想到。

當他說完之後，顧青卻連看他一眼都冇有。

不止是顧青，郭心遠、陸文忠等人，包括城南百戶所麾下的一眾錦衛，冇有一個搭理他。

唯有應含用眼角的餘掃視了他一眼。

那眼神，就彷彿是在看著一個死人！

所有人的目，都集中在了顧青的上，等待著他的命令！

此次大鬨南鎮司，他們所有人的家命、前途明，都已經與顧青牢牢綁在了一起，再無背叛的可能！

全場寂靜，所有人都在等著顧青說話。

麵對著無數雙眼睛的注視，或憤怒、或驚訝、或崇敬、或憐憫……顧青終於開口了。

“大家都是錦衛，在這裡，實力為尊！”

“隻有實力，纔是權利和地位的基礎，這一點大家都明白！”

“可如今看來，李大人你的實力，哪來的資格做錦衛指揮同知？”

他的腳，依舊踩在李季同的頭上，居高臨下的著對方，臉平靜。

可這平靜，結合他腳踩李季同，卻著一令人心驚的狂妄！

“冇有實力，所有的謀算計和權勢地位，都不過是水月鏡花、空中樓閣罷了……這一點，看來李大人領悟的還不是很深刻啊！”

“要不然的話……”

他蹲下，看著趴在地上發出如野般嘶吼的李季同，輕聲說道：“李大人為什麼會做出從我手下調人這等失智的行為？！”

說完這句話，顧青站起聲來，將腳從李季同的頭上挪開。

而原先腳踩的地方，卻留下了一個的腳印。

這是李季同的頭皮被顧青大力之下踩破，滲出的鮮！

“此間事了，在下就告辭了！”

顧青說著，便打算帶著人離開，可腳步剛剛邁出去，又了回來。

“對了，忘了告訴李大人一句……”

他蹲在李季同邊，用隻有兩個人聽到的聲音，低聲說道：“許大人讓我給你帶句話，從今往後，見著許大人，最好恭敬一點！”

“你南鎮司的人，見著我北鎮司，最好也退避三舍！免得像今天這樣的事，再發生一回！”

“要不然，大家臉麵上終究過不去，李大人……你說是不是啊？”

他輕笑著，說話的同時還出手順了順李季同被他腳踩之後雜的頭髮。

然後這才站起來，抬起步伐，帶著郭心遠等人，浩浩的離開了南鎮司。

所過之，無論南鎮司錦衛，還是應天府的達貴人，無不是下意識的讓開一條道路。

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顧青帶人揚長而去！

之前出言不遜的千戶還想要阻攔，可剛踏出一步，就被胡桓給拉住了。

“彆說話！”

胡桓搖了搖頭，將目放在了李季同的上。

所有人的目都注視在了那個倒在塵埃中的人。

讓所有人奇怪的是，趴在地上的李季同，雖然腦袋已經冇有腳在踩著，可卻一直冇有爬起來。

直到顧青帶人消失，他的軀這才劇烈抖。

接著，全場千餘人，便聽到一聲淒厲至極的嚎。

“許正清！老子要剝了你的皮！！！”

這嚎聲音之大，直蒼穹！

其中所帶的淒厲，更是令聞者心驚，聽者膽寒。

隻是，在心驚之餘，不免又有些奇怪。

李大人該不會是被踩壞腦子了吧？

這件事，跟北鎮司的許大人有什麼關係？

唯有胡桓，聽著李季同的話之後，麵上陡然出一抹怪異之。

他著顧青等人離去的方向，久久沉默。

直到許久，這才深深歎了一口氣。

“此子……實力高深，卻又心狠手辣，最可怕的是智謀無雙，人心鬼蜮儘在一手掌握！”

“本在錦衛數十年，未曾見過此等手段，簡直就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當真有梟雄之姿，可謂恐怖如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