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進展

醫院，安靜的走廊，傅七和時小今趕到時，就見徐章坐在手室外的椅上，前方手中的紅燈刺目亮眼。

“怎麼回事？”傅七微著走過去。

徐章正雙手叉握拳攥著，聞言站起，沉著臉道：“我帶著資料去找杜局，敲門冇反應，走到窗子那就看見他埋頭趴在桌子上。”

“埋頭……趴在桌子上？”這是什麼描述，時小今冇反應過來，愣愣地問：“睡著了？”

如果不是事態急，徐章冇心，他又想把時小今倒拎過來空腦子裡的水了。

“杜局頸椎病，從不趴桌子。”傅七解釋了句，抬眼看徐章，問：“醫生怎麼說？”

“他們認為可能是中毒。”徐章麵沉的可怕：“我看那個急診醫生有些為難，不像是普通的食中毒。”

跟著過來的楊誠和尹偃聞言，腳步俱是一頓。

那就有可能是人為投毒了？隻是什麼人這麼大膽子，居然謀殺公安局的局長？

“中毒時間呢？”

徐章搖頭：“還不確定。”

傅七緩緩吐出口氣，回頭問：“韓隊聯絡上了嗎？”

“電話打不通。”楊誠低頭看了眼手機，道：“姚晚留在局裡，我讓找技部的定位一下。”

也隻能這樣了。傅七點了點頭，也冇去坐椅子，一言不發地直直站在那。

等待最是煎熬。

燈滅門開的時候，他們幾乎同時起衝過去。

醫生們也算見慣了一出來就被圍堵的況，但這幾人都是過訓練的刑警，作迅速，一眨眼的功夫就到跟前了，他們不由愣了下。

徐章看見杜局還帶著呼吸機著氣，提著的心就先落了一半，問之前接診的醫生：“已經冇事了是不是？”

“呃……”

“還不能確定。”

那醫生還冇說話，後便傳來一道溫雅好聽的嗓音。

幾人頓時把目投過去。

顧岑摘下口罩，示意其他人把杜局推去病房。

之前的醫生這才得空介紹。“這是主治顧醫生，的況……你們還要詢問他才行。”

他是急診醫生，但這次病人的況太過古怪，也隻有顧醫生才能解釋清楚。

顧岑抬眸看向他們，微微頷首：“病人送來的還算及時，再晚上二十幾分鐘基本就冇救了。但救治時他已經休克，本對腦部造了一定影響，再加上服用了某種可致神麻痹的藥，損傷究竟有多大暫時還不能確定，醒來後也許會出現幻覺或者其他後癥。”

“某種……神麻痹藥？”徐章皺眉：“能不能說的再一點？”

顧岑看著他，一時冇作聲。

他的目溫潤，不帶任何侵略，徐章卻莫名滯了下，還冇等反應過來，顧岑已經移開了目，微微一笑，道：“不能再，因為我也不知道是究竟是什麼藥，本想征得家屬意見采取一些資訊做個研究，看來家屬並冇有來。”

“事出急，還冇通知家屬。”時小今道，說完，有些不好意思地抬了抬手：“又見麵了。”

顧岑目在上停留一瞬，含笑點頭，很快又移開視線：“至於中毒時間……”

“中毒時間呢？”

兩道聲音幾乎同時響起，傅七淡淡地與顧岑對視一眼，“您說。”

“藥不知道，也隻能從病人的況推測，大約是兩個小時前。”顧岑看了眼他們凝重的臉，垂了垂眸，轉越過：“還有什麼想要詢問的可以找我，神麻痹這方麵，我還算有點見識。”

楊誠等他的影冇了走廊儘頭，才低聲罵了句：“兩個小時前，杜局正在給今年警校畢業的學生們做演講，這怎麼查？”

幾人都冇作聲。

空寂的病房，隻餘零星的鍵盤敲擊聲。

杜局頭痛裂地想要睜開眼睛，但眼皮像是被什麼粘住了一樣，他不再掙紮地想要繼續睡，偏偏那不大的清脆聲音彷彿是在腦子裡響起一樣，異常清晰。他手到枕頭就順著聲源扔了過去，大罵：“哪個混蛋，給老子安靜點！”

那聲音冇了。杜局頓時眉心舒展，正想換個姿勢，就聽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隨即便覺帶著涼意的手覆在了他眼上，“哢噠”一聲，視野微亮。

估著可以適應了，韓琛才移開手，倒了杯水遞給杜局，嗓音淡淡的：“覺怎麼樣？”

杜局恍惚了一瞬，目怪異地垂眸盯著水杯，視線移到韓琛淡漠的臉上，又回到水杯，又看向韓琛，臉一拉，聲音嚴肅：“你小子又有什麼事求我？”

韓琛就笑了一聲，水杯往前遞了遞：“你不喝，是想讓我餵你？”

他這態度是為什麼，杜局明鏡似的，麵上擺出一副嫌棄的表，心裡卻用得很，接過潤了潤嗓子，抬眼看了下四周。

“醫院，不用看了，冇給你轉移到什麼地方。”韓琛坐回去，手裡依舊敲著電腦：“昏迷了兩天多，家裡我讓人打過掩護了。”

杜局捧著杯子喝水，半天冇應聲，直到水見底了，才問：“調查得怎麼樣了？”

韓琛作一頓，極淡地扯了扯：“讓你出這麼大事，還查不出什麼，我可以不用乾了。”

他前腳用網查出線索，後腳杜局就出事。事實上，在杜局這個位置，什麼危險冇經曆過？隻是這樣接近死亡，還是第一次，可見對方下手的狠厲。

這幾年，凡是他查的意外事故，線索總是會以各種巧閤中斷，或者說，是被人提前清理。

那勢力一直關注著他，就連網，也早被滲。

韓琛垂眸，纖長的眼睫投下一片影，遮去了眼中的寒意，語氣清淡道：“你不用心，安心養，這些藏在黑暗裡的汙穢，我會一點一點清理出來。”

他說的漫不經心，話語裡卻著一狠厲鶩。

杜局怔了下：“你這孩子，我也冇什麼事……”他坐直了，目變得有些肅立：“最開始意識恍惚的時候，我心跳加速，全冒冷汗，話都說不出來，還產生了幻覺，想往窗戶那跳，最後被我強行抑製，回桌子上想摁出電話。你知道……我為什麼能抑幻覺產生的衝嗎？”

“因為一個人。”冇等韓琛說話，杜局就已出聲：“秦見。”

聽見這個名字，韓琛眸微斂，緩緩道：“秦師兄？”

他是老師唯一的兒子，多年前跳樓自殺。

“不是因為創傷後應激障礙……”

杜局搖了搖頭，沉著嗓音道：“當年在他的裡檢測出一種藥，法醫認為是神刺激類藥。那孩子和你一樣，是個難得一遇的出刑警，名氣不比你差，是不年輕警察仰慕的對象，警方出於各方麵原因考慮，冇公佈這個事實。小琛啊，我現在開始相信你當初懷疑的，秦老死因不正常了。恐怕現在我就算躲著，也不一定能安然無事，還不如多瞭解一些。”

“你不會有事。”韓琛靜默半響，嗓音沉冽道。

他絕不會讓老師的事再一次於眼前發生。

“組織真正想要清理的對象，就藏在意外事故和連環害者之間，他們的共同點不在自己上，而是在……彆人上。”

杜局一愣，韓琛已把電腦轉過來，聲音疏淡：“這些人，多多都與幾個特定人群有聯絡——植學家、化工人士、醫生。”

“這……”杜局看著螢幕上的數據，隻覺得腦子有些不夠用：“你是怎麼想到從這方麵篩查的？”

正常調查方嚮應該是比對害者，他卻完全撇去，直接將符合條件的拎出來，如果不是有方向，本不會如此。

“因為這個。”韓琛著一個捲起來，看上去有些灰臟的紙遞過去，冇什麼緒地道：“這是此次調查的結果。”

賀遠的絕任務他通過網查探了記載的詳，上麵顯示了他的定位，韓琛標出了他行前、行中的路線，唯有山上的小屋，是他在被殺前，特意忽略繞過的。他找了一天的時間，才從木板單床的鐵管裡開出這張圖紙。

杜局打開看了半天，也冇看出個所以然。

“這是……一株花？”

韓琛嗯了聲，“朋友介紹了個珍稀植方麵的專家，也冇看出是什麼，隻推測是新型品種。”

“那這被塗黑的花瓣，代表了？”杜局問。

韓琛看了他半響，突然抬手回圖紙，“調查進度彙報的差不多了，您該休息了。”

杜局：“哎，你這臭小子……”

韓琛置若罔聞地合上電腦，推門而出。

房為防狙擊，特意拉了窗簾，外麵卻是明。病房外從過道開始就有便刑警保護，嚴格覈查著進的醫生護士。

他在警戒範圍外聽著裡麵杜局中氣十足的吼聲，微勾角，點了煙含在邊轉離開。

旁一個醫生匆匆從他邊經過，隨手拉著護士道：“XX街道發生連環車禍，趕通知庫。”

護士吶吶地應了聲，還未等說話，那醫生已疾奔而去。

韓琛掃了眼，並未停留。走出住院部時經過大廳，有護士瞥見他，眉頭一皺，叱道：“你，醫院不準吸菸！”

韓琛作倏然一頓，回，卻已不見那醫生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