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高，誰跟你說，本帥死了？」

    就在高長恭準備扣扳機時，耳邊響起清冷聲音。

    「先……先生？

    ！」

    高長恭抬眼天。

    「大哥哥！！！」

    孫妍欣喜若狂。

    「帥！」

    「聖者大人！」

    許多人抬著頭，向正在消散的淒蘑菇雲深。

    一道被濃鬱金包裹的影，破開浩煙塵，飈出來。

    落在雲頂峰上。

    他衫襤褸，渾傷口裂痕，臉蒼白到極點。

    唯有眼神，依舊清冷如冰雪。

    「李居士……竟是就修無金？」

    陸乘風見李策還活著，喜不自勝。

    李策能抗住巡航導彈炸式數千度的高溫和熾烈的衝擊波，得千錘百鍊、強悍到何等地步？

    人仙是修行者魄的極限。

    卻也有高下之分。

    人仙中最頂級的存在，才修得出金無。

    「不過堪堪掌握了些無金雛形……倒是託大了，差點就死在了這裡。」

    李策艱難發聲，抑製不住就噴出一大口鮮。

    「帥還活著，帥還活著！」

    「多謝帥救命之恩！」

    「帥無敵，帥無敵！」

    「大恩大德，大恩大德！」

    雲頂峰數千人，又跪在地上，恩戴德，磕頭不止。

    要是沒有天策帥替他們捍導彈，他們這許多人，有一個算一個，誰都別想活。

    「先生……」高長恭上前，要攙扶李策。

    李策擺手，示意不必。

    「先生……到底是誰，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用戰斧導彈這樣的大殺？」

    高長恭聲音無比冰寒。

    「敢對您下手，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李策微瞇著眼：「除了鄭嵩這個兵部尚書，還有誰搞得到戰斧導彈的激發匙？」

    「好你個鄭嵩。」

    「本督倒要看看，你八百年鄭家，有幾顆腦袋夠我砍。」

    「長恭，傳我命令——」李策眉眼森寒。

    「讓江鎮帶人，把鄭家給我圍了，鄭家九族，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抓起來。」

    「遵命。」

    李策又低聲音：「我傷頗重……得即刻閉關，你在外守著我。

    無論是誰，敢接近觀別墅，格殺勿論。」

    「另外——寧山河帶龍驤戰團過來！我不管他用什麼辦法，三天之，本督要看到龍驤戰團！」

    他份已經暴，又重傷，一實力，十不存一。

    這兩件事，單獨發生一件，都沒什麼。

    同時發生就是大大不妙。

    無論是帝國還是帝國外，他從不缺乏敵人。

    這些人要是知道他重傷，邊又沒有大軍拱衛。

    那會如何？

    用膝蓋都能想得出答案——不擇手段，不計代價，要他的命！高長恭滿臉凝重。

    先生既然下了讓龍驤戰團從邊境趕過來保護他的命令，那就是真的傷極為嚴重，虛弱到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

    「先生……小寧雖是自己人，但他的份……畢竟擺在那裡。

    要不還是讓小北帶兵過來吧？」

    高長恭低聲音。

    「本督七大親衛，除了小寧和長青是帥才，其他都隻能當隻能當衝鋒陷陣的將軍。

    長青此刻是南疆歷練，這裡的局麵，隻有小寧來，我才放心。

    至於小寧的份——」李策笑笑：「本帥向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在本帥這裡，小寧就隻是我的親衛，一個十八歲就跟著我，迄今已經五年的年輕人，而不是什麼十四皇子。」

    「遵命。」

    高長恭躬領命。

    李策又劇烈咳嗽，抑製不住，又吐鮮。

    「先生……」「沒事……」李策再不多言，轉走進觀別墅。

    他此次傷，比半年前，都要嚴重許多。

    「諸位師弟，替聖者大人護法！」

    陸乘風連忙吩咐下去。

    讓閤皂道門的十幾個長老，散開護衛。

    又派人回閤皂山一趟，去取門派的療傷聖葯，來給李策用。

    他看的出來，李策一直在強撐，其實傷極為嚴重，近乎於崩潰邊緣。

    自己也邁進觀別墅，和李策一起，調息療傷。

    陸真人活了一百歲，世事明。

    有種不好的預。

    以天策帥在帝國的份地位權柄，朝野上下，袞袞諸公，可不知道有多人盼著他死。

    方纔剛在數千人麵前顯份。

    接著就捍導彈，重傷。

    難免會有謀家，開始有不該有的想法。

    再者鄭嵩這個帝國副相、兵部尚書，為了殺死帥，連戰斧導彈都敢用，此刻雖然功敗垂，可畢竟還是讓帥重傷。

    他會坐以待斃，還是做最後的掙紮？

    這並不是個太難的選擇。

    ……遠山巔。

    鄭嵩、鄭隨雲、嚴定邦三人對視一眼，眼中都是濃濃的絕。

    李天策……他還是人麼？

    ！捍戰斧導彈，都能不死？

    「完了，完了……」鄭嵩滿臉絕。

    即便李天策沒有在雲頂，他用戰斧導彈這種戰略級別的武，又害死數百帝國平民……就憑這樣的罪名，他這個帝國副相也算是做到了頭。

    不得就是個摘去紫金翎、斬立決的罪名。

    更別說，他剛剛可是在謀殺北境之主、帝國聖者、樞院左都史！這是誅九族的彌天大罪。

    「嚴先生，待我死後，你再殺了隨雲，提我父子二人的腦袋，去跟天策爺請罪吧，隻希天策爺宅心仁厚，看在我父子二人已經伏誅，能饒了我鄭家其他人，給我八百年鄭家，留一縷香火。」

    便拔出腰間配槍，開啟保險，要飲彈自盡。

    他手中配槍，乃是帝國七百九十七年，也就是三十年前，他父親送給他的。

    鄭嵩都還記得，當時父親給他這把配槍時、臉上的期盼。

    「兒啊，你長大了，日後的鄭家，可就得擔在你的肩上……」「父親……孩兒有愧於您……」鄭嵩滿臉淒苦，便要扣扳機，邊上嚴定邦卻連忙撲向鄭嵩，將他拿槍的手抬起，這一槍，也就打向天空。

    「副相，何至於此，何至於此……」嚴定邦痛哭流涕。

    「爹……」鄭隨雲也嚇到了，連忙跪在地上，磕頭不止。

    「爹，真的沒有其他法子了麼？

    孩兒……孩兒不想死啊。」

    鄭嵩苦笑搖頭：「兒啊，男人就要有擔當，我們做錯了事，就得去承擔責任。

    你我父子要是不死，八百年鄭家，就得灰飛煙滅。」

    他看著嚴定邦：「嚴先生，事已至此，鄭嵩除了一死，別無他法。」

    嚴定邦卻道：「副相……即便我拿著您跟爺的腦袋，天策爺就真的能放過鄭家其他人麼？」

    「天策爺雖然捍導彈而不死，卻鐵定重傷……副相，事還有轉圜餘地的。

    他天策府離河間最近的龍驤戰團，要趕過來，都需要五天時間。」

    「五天……可以做許多事了，隻要讓他李天策下不了雲頂山……最終的勝利者，還是我們！」

    「爹，嚴先生說得有道理啊，我們還有機會的，我們鄭家還有機會的。」

    鄭隨雲也大。

    鄭嵩手腕下意識一鬆，配槍也就被嚴定邦奪去。

    他深吸一口氣，臉上表從絕變孤注一擲的狠辣。

    對著嚴定邦拱手一拜：「嚴先生，且為鄭嵩出謀劃策，救我鄭家！」

    嚴定邦躬還禮：「能為副相解憂……定邦萬死不辭。」

    ……李策傷極為嚴重，即便有閤皂山送來的療傷聖葯，恢復得也極為緩慢。

    起碼要三天時間，才能勉強將崩潰的修復，恢復些實力。

    也就頂天恢復個三。

    要完全痊癒，是個長久的過程。

    半年前那次傷，他可是養了差不多三個月，才恢復過來。

    而這次傷，又比半年前嚴重許多許多。

    陸乘風恢復起來，倒是比李策快。

    他的傷，遠沒有李策那麼嚴重。

    李策斬他那劍，隻有殺形，沒有殺心。

    不過他跟李策對戰時，消耗了三十年壽元，又被破掉苦修百年的純紫氣，差點被李策那寂滅無生的一劍，從第六境斬回第五境。

    再怎麼修養，也恢復不了巔峰狀態。

    能勉強維持五戰力，已是邀天之倖。

    李策抓時間，閉關療傷。

    兩天兩夜過去。

    雲頂峰上，紛紛白雪落下，公英的種子在積雪下沉睡。

    來年春，想必就能發芽，如它們的祖先一樣、迎風而立、搖曳風。

    帝國許多地方，卻是暗流湧，發生著許多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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