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高,他他媽還傻愣著幹嘛?
    給我去追!」
    李策雷霆震怒,下達著命令。
    高長恭卻站在那裡,似乎沒有聽到他的命令。
    「你他媽要造反?
    沒聽到本帥的命令?」
    李策瞇著眼,怒意發。
    蘭陵小太爺便跪了下來。
    抬起頭,神倔強,就那麼看著李策。
    「先生,追到了,您又打算怎麼跟紅葉姐說?
    還是讓就這麼無名無分的跟著您?」
    「您想一想,紅葉姐畢竟是孩子,將來……早晚是要嫁人的。
    嫁了人,也不可能再像現在這般跟著您。」
    李策呆愣在那裡。
    高長恭跟著他這許多年,從來沒有違抗他任何命令。
    但此刻,他是在抗命。
    李策卻再泛不起一怒火。
    小高說的是對的。
    他……太自私。
    紅葉……又怎麼可能就這麼無名無分的,跟著他一輩子?
    他頹然坐在沙發上,覺得自己心裡空落落的,缺了好大好大一塊。
    就好像被人拿著刀子,把心臟都剜除了一半。
    往事種種,湧上心頭。
    這許多年,若沒有那個紅佳人的心照顧,他早就邋遢得一塌糊塗了吧。
    可笑啊可笑。
    他李策還一直把對自己無微不至的照顧,當理所當然。
    原來他這個所謂的、權傾天下的天策帥、帝國聖者,也不過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吩咐下去……將保護好。」
    李策頹然擺擺手。
    「小高……把靈兒帶到那邊去吧。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高長恭帶著葉靈兒走後,李策又尋出膠水,把那封被他扯爛的信,給慢慢粘了起來。
    「給你的一直很安靜,來換你偶爾給的關心。
    明明是三個人的電影,我卻始終不能有姓名。」
    這是商紅葉寫在訣別信末尾的一句話。
    李策看著,隻覺這句話的每個字,都化作最鋒銳的刀子,捅進他的心臟。
    這穿越山河的劍,刺得從來都是深種的人。
    事已至此,他終是負定了。
    搖了搖頭,李策點上一煙,狠狠了起來。
    這世間,又哪有什麼兩全之法,能同時不辜負兩個人?
    他、南水兒、商紅葉,其實都是那種心臟小得隻能住得下一個人的人。
    若商紅葉對他的喜歡,沒有那麼忍,早點跟他吐心跡,那他又會怎麼抉擇呢?
    這個問題,在李策腦海中盤桓許久,卻還是沒有一個準確答案。
    南水兒,出現在他生命中的一朵白玫瑰,一束白月,照亮他心的霾,讓他想跟度過漫長的一生,去做兩個人能做的所有事。
    這種愫,絕不止於喜歡。
    商紅葉,陪伴他多年,時刻對他散發著母輝,將他照顧的無微不至。
    直到離開,李策才發覺,對自己,竟是如此的重要。
    近乎就是他的一部分。
    可又不能真的去把追回來。
    小高說的很對。
    追回來了,他又能給什麼?
    想要的,他什麼都給不了。
    他已經對自私了這麼多年,又怎能再自私下去?
    李策從上午枯坐到下午,在煙灰缸中擺了足足十多個煙頭,也就自嘲一笑,不再去想了,想也沒用。
    給歲月吧。
    看著天漸晚,他便又蹙起眉頭。
    南水兒,那個昨夜把最寶貴東西給自己的傻婆娘,怎麼還沒回來?
    發資訊,沒回。
    打電話,通了,沒接。
    李策就覺得哪裡沒對。
    仔細回想昨晚他以為是幻夢的過程。
    的部分略過。
    最後,似乎跟他說了好些不著邊際的話。
    「對不起……如果我的任會傷害到你。」
    「我隻是……想把我最寶貴的東西給你。」
    「再見了……我心的男孩。」
    對不起?
    再見了?
    這個傻婆娘,搞什麼幺蛾子?
    !喚來高長恭,李策先問他商紅葉的況。
    「影衛追上了麼?」
    高長恭答道:「先生,追到了,跟著呢。
    紅葉姐,應該是在往老家的方向走。」
    沒有失去的行蹤,知道無事。
    李策懸著的心,也就放了一些。
    「吩咐下去,給我查關於南水兒的一切資料。
    尤其是的家族……」「再查查此刻在哪裡,我今天心很不好,隻給影衛一個小時。」
    「遵命,先生。」
    高長恭躬領命。
    於是一個小時後,關於南水兒的所有資料,便擺在李策麵前。
    不過暫時還沒查到南水兒現在何。
    影衛還在整個蜀州排查。
    「南水兒,本名南宮秋水,出金陵南宮王族。」
    李策細細瀏覽。
    資料上除了有南水兒的出和家族,還說了一件事——翻過年關,便是金陵王南宮僕八十壽誕,借著壽宴,南宮僕要給南宮秋水這個王招親。
    其實就是政治聯姻的爛俗戲碼。
    「對不起。」
    「再見了。」
    李策終於明白南水兒昨晚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你們說我是白月,說我撐起了過去十年帝國低落的人心。」
    「其實我隻是個連自己命運都無法掌握的小孩,我連自己的神都撐不起。」
    也終於明白南水兒在告別演唱會上說的話,又是什麼意思。
    你背負著這麼大的力,又為什麼不告訴我?
    南宮王族,雄踞金陵八百年、隻手遮天、與國同歲。
    可在我李天策眼中,又算得了什麼?
    等見了你爺爺南宮僕,我倒想問他一句,我李天策配不配娶他孫兒?
    我橫掃天下的三十萬健兒,橫絕千古的軍功,舉世無敵的武道,配不配?
    李策瞇著眼,搖搖頭。
    「傻婆娘。」
    「昨晚才把老子清白給汙了,今兒吃乾抹凈,就想不認賬。
    世上哪有這等好事?」
    高長恭,「……」很快又有訊息傳來,找到了南水兒的行蹤。
    已經在蜀州返回金陵的路上。
    沒有坐飛機,而是開車,是南宮王族的世子南宮神秀帶著人把接走的。
    「先生,水兒小姐所在的車隊,此刻正在蜀州和渝州的界,遇到了大雪封路,咱現在追過去,還來得及。」
    李策點點頭:「那便去追。」
    他起,活下有些痠麻的筋骨。
    想了想,又把自己熬好的粥和玫瑰花一起帶上。
    此刻是晚上七點。
    冬夜來得早,本該手不見五指。
    外麵卻起了月亮,月如雪,籠罩天地。
    李策瞇瞇眼,裡麵有殺氣浮現。
    「等追到你個傻婆娘,絕對狠狠打你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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