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上,楚雲梨自己如往常一般再次出門,不過這一回不是如以往一般瞎逛,而是特意往縣城中最繁華的那兩條街上逛,兩日後果然又在那個酒樓遇上了那個年輕男子。
這一回他邊冇有那姑娘,有的是個和他長相相似的三十多歲的婦人。
楚雲梨坐在大堂中,看著兩人往樓上去。
想了想,跟著他們上了樓,等夥計離開後,上前敲門。
門被丫鬟打開,丫鬟看到是,有些驚訝,“姑娘是誰?走錯了嗎?”
“不是。”楚雲梨臉上帶著恰當的笑意,“剛纔我看到你家夫人上樓,有事想要找。”
丫鬟皺皺眉,“我家夫人不見外客。”
一個威嚴的婦人聲音響起,“什麼事?”
丫鬟轉一福,“這位姑娘說有事找您,但奴婢並不認識。”
轉之際,特意側開了子,讓那夫人看到楚雲梨。
夫人上下打量一番,疑問道,“姑娘有事?”
楚雲梨抬步進門,不看那邊的年輕男子,隻看著那夫人,認真道,“不瞞夫人,我是個大夫,家住縣城轄下的百村鎮,方纔在底下大堂偶然看到夫人麵,忍不住便……夫人最近可是夜不能寐,該是水土不服。”
平日裡各種理由找上刻意在兒子麵前臉的人太多,那夫人對這樣避嫌的態度很滿意,“就我這臉,隨便哪個人也看得出我正在生病。既然你找上門來,是有什麼法子嗎?”
“確實是有。”楚雲梨語氣不疾不徐,因為是子,但凡是治病,總有許多人不信,於是特意練了說話的技巧,務必一開口便讓人信服,“我這裡有個方子,夫人儘可一試。”
那夫人點點頭,丫鬟飛快送上筆墨,楚雲梨提筆寫了方子,雙手遞上,“請夫人過目。”
那夫人接過紙,看到上頭飄逸的字跡時有些驚訝,都說見字如見人,這字可不是一兩天功夫能寫出來的。再次上下打量了一番楚雲梨,“你想要什麼?”
楚雲梨一臉大義凜然,“隻是醫者本分,並無所求。”
邊上的年輕男子噗嗤笑了出來,“說的跟真的一樣。”
夫人瞪他一眼,“不許無禮。”
恰在這時,夥計敲門進來,後跟著幾人魚貫而,擺上飯菜,等夥計再次退出門,楚雲梨適時提出告辭。
守了兩日,的目的算是暫時達到,隻要出現在在母子麵前,順利有了集,就能讓這夫人知道齊氏做下的好事。
那齊氏幾番加害柳寶煙,不就是為了這門親事嗎?
那就非得給攪黃了纔算解氣!
楚雲梨暫時不出門了,歇在了家中,天氣越來越冷,這一日正窩在點了火盆的溫暖的房中貓冬,廚娘在外麵敲門,“姑娘,有人上門拜訪。”
“什麼人?”楚雲梨漫不經心,興許是陳騫的管家又來了。他對於這個兒,似乎很是愧疚,三天兩頭讓人送菜過來。
廚娘想了想,“是個看起來就貴氣的夫人,自稱夫家姓趙。”
後來兩日楚雲梨到逛,也有意打聽,知道府城的知府大人就是姓趙的,的角勾起笑容,“快請。”
今日那年輕男子冇有來,來的隻有趙夫人,的麵較兩日前好了許多,進門後笑道,“我特意上門,是來致謝的,姑孃的方子果然好用。來了這邊十來日,這兩日總算是可以睡個好覺。”
楚雲梨坦然笑道,“能夠讓夫人舒適,我便放心了。”
趙夫人再次道謝,似無意一般問,“聽說你是送弟弟過來參加縣試,以前有來過縣城嗎?”
“冇有。”楚雲梨搖頭,“我這還是第一回來。”
趙夫人笑著讚道,“你們姐弟二人相依為命,很是難得,隻是我怎麼聽說你的爹孃都……冇了。”
“是。”楚雲梨認真道,“三年前我爹采藥時失足落崖,我娘懷著孕大打擊,就這麼去了。”
“真是可憐。”趙夫人其實也並冇有知道許多,畢竟百村鎮偏僻,離縣城路途遙遠。隻知道是姐弟兩人三年前雙親離世,這姐姐命途多舛,似乎是和離歸家,特意為了照顧弟弟不願再嫁。
這些都是府中的廚娘知道的,再多的,也就打聽不出來了。
這時廚娘送來了茶水,楚雲梨笑著幫倒茶,“其實還好,我爹給我們留下了醫館,我也會先淺的醫,養活我們姐弟倆不問題。”手一引,“茶而已,夫人彆嫌棄。”
趙夫人端起茶杯,“你那方子有用,可有什麼想要的?”
楚雲梨還是搖頭,“冇有。”
趙夫人有些驚訝,“真無所求?”
“真的。”楚雲梨笑了笑,“我學醫,本就是為了想救更多的人,夫人隻是其中之一。”
趙夫人麵上笑容淺了些,這世上之人,幫了人不圖回報的,大半都是嫌棄回報太。麵前這姑娘看起來通聰慧……突然想起那個要參加縣試的弟弟,興許是為了拉近關係?
楚雲梨纔不理會怎麼想,看向邊上廚娘,“去做午飯。”又看向趙夫人,“快要吃午飯了,如果真有所求,我隻希夫人千萬留下來嚐嚐這茶淡飯。”
趙夫人揚眉,“好啊。”
半個時辰後,飯菜上桌,不過三菜一湯,看起來簡單,趙夫人盯著那盤紅燒牛看了許久,又看看楚雲梨,似乎有些不解。
楚雲梨當然知道的疑,當下的牛可不是隨便都能殺的,偶爾殺一頭,也不是普通人想買就能買得到的。
這兩斤牛,還是前天陳騫讓人送來的,要照往常,直接就燉了給柳寶禮和自己分著吃了,不過這一回楚雲梨卻是吩咐廚娘好生收著,就怕萬一。
冇想到趙夫人真的上門來了。
“你怎麼會有牛?”趙夫人直接問道。
廚娘還在擺碗筷,瞄一眼楚雲梨後,隨口答道,“是知縣大人讓人送來的。”
說完,拿著托盤退了下去。
趙夫人又打量楚雲梨,見舉手投足進退有度,其實楚雲梨再是和什麼位高權重的人來往切,有的醫在,都不讓人意外。但事關知縣家中,趙夫人難免就多了幾分心思,隨口問道,“你和知縣家中很?幫他們家誰治病啊?”這牛也不是什麼人都能送的,要麼就是謝禮還說得過去。
“並冇有。”楚雲梨斂了些笑容,“知縣夫人並不喜歡我,我哪兒敢出現在他們麵前。”
這話似乎頗有怨懟之意,趙夫人這一下真的好奇起來,“因為什麼?還是你得罪了什麼人?”
楚雲梨勉強笑了笑,不再說了。
趙夫人也不是個不知進退的,見不說,便知道裡頭有些事不好說。仔細回想方纔的話,似乎……吃飯的時候,暗地裡打量了楚雲梨好幾次,尤其在皎好的麵容上看了許久。
楚雲梨隨便看,就是好奇了纔好呢。
吃過飯後,親自送了趙夫人出門,又邀有空再來。
臨近年關,外麵越發冷了。楚雲梨就更不出門了,小年的午後,楚雲梨正在廚房和廚娘一起準備晚飯,外頭院子又有人敲門。
廚娘去開,很快回來,後還跟著知縣夫人齊氏,三年不見,似乎並冇有變化,隻是此時臉上帶上了怒容。
看到生氣,楚雲梨就滿意了,笑道,“貴客臨門,實在失禮得很,隻是今日小年,夫人不留在家中和家人團圓,跑到這裡來……可是有事?”
暗指上門的時間不合時宜,齊氏氣笑了,“看不出來,你還有本事。”
楚雲梨手上滿是麵,正麪呢,攤手道,“夫人的話我不明白。”
齊氏冷笑著踏進廚房,“你敢說倩倩的婚事你冇手?”
本來都要小定了,趙夫人卻毀了婚約,言不想和這樣狠毒的人家結親。
雖然冇有明說,但齊氏做下的不經細查的狠毒事就這一件,百村鎮偏僻,離得那麼遠,自認不需要多籌謀,事做得糙,要是柳寶煙姐弟二人一直不出現在縣城,誰會想著去查這事?冇人查的話,誰會知道這些事?
但偏偏他們就出現了,還引起了趙夫人的注意,這一細查……趙夫人出不錯,要不然趙大人能力再好,也爬不了這麼快。對於這婚事本就不太願意,這會兒知道了陳家這些事,剛好被找到了由頭拒絕,轉就走了。
楚雲梨恍然,原來陳騫的長名倩倩,當下搖頭,“什麼婚事,我不知道。夫人可不能隨便給我栽贓給我。”
齊氏看到這樣的態度,更加惱怒,上前兩步質問道,“前些日子難道你冇有認識一位姓趙的夫人?”
“有啊。”楚雲梨點頭,“我在酒樓看到那位夫人麵不好,一看就是水土不服,嚴重的,腳步都虛浮了,我看不過就上前給了一張藥方,大概是方子有效,後來親自上門相謝,剛好到了飯點,我請用了一頓飯而已。”
事本來就是這樣,可一點都冇有撒謊。
齊氏狐疑的看著,“那怎麼知道我對你……”餘下的話便不好說了。
齊氏對做的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但卻冇有當麵對質過,未儘的話要是說出來,就等於不打自招了。
離得太近,楚雲梨有些不適,做恍然大悟狀,一拍手道,“原來那位趙夫人是夫人的姻親嗎?”
手上滿是麵,這一拍便飛了霧氣到都是,齊氏被得後退兩步,“果然冇有教養,說話的時候什麼手?”
楚雲梨閒閒道,“我的教養就不勞你費心了。”
“你……”齊氏冷笑,“你爹本來對你上心,但現在被你攪黃了這親事,這份心意怕是到頭了。”說完,扭頭就走。
楚雲梨繼續麪,邊上的廚娘早已避了出去,再笨的人也知道有些事是不能聽的。等齊氏走了,廚娘才進來,有些擔憂,“知縣夫人似乎生氣了,姑娘何必和著來?”
楚雲梨不接話,廚娘便不再說了,轉而說起了晚上的菜。
晚飯上桌,姐弟兩人相對而坐,正準備吃飯呢,陳騫就來了。
他來的次數不多,實在是楚雲梨對他冷淡得很,父兩人坐著冇有多餘的話,隻有尷尬,兩次之後,他基本就不來了。
看到門口站著的人,楚雲梨揚眉,問道,“大人吃飯了嗎?一起?”
“你恨我?”陳騫看著問道。
楚雲梨手幫他擺碗筷,“正好上桌,剛好可以吃。”
陳騫坐下,拿起筷子,“你是刻意和趙夫人見麵的?也是故意告知我們之間的關係的?”
雖是問句,卻是篤定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