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叢容心中五味雜陳,心思千回百轉,有東西在心口慢慢發酵,整顆心都脹脹的,有什麼東西漸漸破土而出,這些年積藏在心底的所有緒鋪天蓋地地席卷而來。
原來,那個時候他站在面前,笑著跟說“叢容,我見過你”是帶了這層深意的。
緣分從來都是種很奇妙的存在,無法尋求源、無法推算、無跡可尋、無法強求、無法掌控。當在遊戲裡一次次搜尋他的影時,原來他也在關注。後來的初次見面,當春心萌的同時,他也怦然心。
溫卿耐心極好地等著叢容消化這些信息,這些年叢容一直以為是自己那句“喜歡醫生不喜歡律師”使得林辰和溫卿兄弟隔閡,從此林辰異國求學逃離這一切,可不知道,真正擊垮林辰的是,當林辰把的這句話當玩笑講給溫卿聽的時候,溫卿正經回答他的那句“恰好醫生也喜歡律師”。
所以在眼裡一直看似無辜的溫卿,並不無辜。這些溫卿本打算告訴,可當他無意中發現每次提到林辰,叢容看他的眼神裡便多了幾分愧疚和討好,也不再總躲著他時,他便打算讓這個誤會繼續下去。
過了許久,直到叢容無意識地端起手邊的水杯抿了一口才發現水已微涼,才慢慢回神,低低地開口:“可是你從來都沒找過我。”
溫卿沉默了許久才開口回答:“慎始,善終。那個時候我們都太忙了,撇開時差和距離不說,繁重的學業我們尚且勉強支撐,更何況是呢?年輕之間最常出現的問題就是滿尖刺意氣用事,不懂退讓,不知寬容,一言不合大概就是永不往來,或許手只是一瞬間的事,可我也怕不能一直牽手走下去。那個時候我也年輕狂,我無法肯定自己對人會不會有一顆包容的心,之所以好,是因為經得現實的考驗,只要還喜歡,安穩之後再牽手,終究是不遲的,不是嗎?如果只是晚幾年時間便可以讓我們強大一些,讓這份考驗簡單一些,讓我們可以一起走下去,我不介意把時間往後推一推,你呢?”
叢容不得不承認,溫卿比冷靜理智,那個時候忙得連睡覺的時間都得出來。睡眠不足、學業力大的時候脾氣就會特別暴躁,鐘禎不知道被誤傷過多次。和鐘禎有從小一起長大的深厚親,鐘禎本不會放在心上。可如果換作沒有什麼基礎的年輕呢?大概真的會如溫卿所說,會吵個天翻地覆,誰也不肯認輸,從此分道揚鑣,更何況他們還是異地,是猜忌和多疑就可以磨所有的,他說的大概是最好的理方法了。
叢容終究還是個人,即便理智上承認溫卿是對的,可心裡還是會不舒服,可那點小子的別扭又實在是說不出口。
溫卿看的臉又皺一團便又樂了,角強忍著笑意問:“你在別扭什麼?”
叢容一邊在心裡鄙視自己小家子氣一邊回答:“沒什麼。”
“不是沒有思念,就是因為心中有,所以才會克制。”溫卿低眉淺笑,“叢律師不也沒有找過我嗎?”
溫卿一語道破天機,叢容怔了一下,越發覺得自己剛才的想法實在是太斤斤計較了。現在想來當初在小區裡能和他重逢,大概也不是偶然,這麼算起來到底他還是兩人中主的那一個。
想到這裡叢容心裡一,“你什麼時候知道我回來的?”
“那天我來這邊拿很久之前放的書,站在臺上往下看的時候,看到你從小區門口走進來,然後便回去收拾行李搬過來了。”
叢容忽然想起來,“你又是怎麼知道是鐘禎幹的?”
“本來是不知道的,前幾天他自己說了,我故意了怯讓他知道我的遊戲ID看他的反應,他的反應太異常了,前後一想才對上的。”溫卿說完指了指錄音筆,“這些也是案需要?也需要錄下來?”
叢容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立刻手關掉,看到錄音筆旁邊的手機忽然又想起什麼,了角,猶豫著到底要不要問。
溫卿懶懶地靠進沙發裡,“叢律師還有什麼疑問就快點問,過了今天,我可就未必這麼有問有答了。”
叢容終究是按捺不住好奇心,“你微信的那條朋友圈……那個只有一個背影的孩是誰……”
按照溫卿的說辭,他很早之前就喜歡上了,可他在國外留學的時候為什麼又會發那樣一條“非不思”的朋友圈?
溫卿不由贊歎:“律師就是律師,邏輯真是太清晰了,滴水不啊,不過……”
“叢容,你以為我非要加你的微信是為了什麼?我暗示了你那麼多,你怎麼半點都沒察覺?你作為律師的敏度呢?”溫卿看著一臉懵懂,又無奈地歎了口氣提醒,“你不會連你自己都認不出來吧?”
“怎麼可能是我?”叢容拿出手機又翻到那張照片,仔仔細細看了一下,然後,愣住。
好像……真的是。
好像是某一年的除夕,和鐘禎帶著一群小朋友在樓頂放煙火,後來玩累了便坐在一旁看他們玩,這張照片像是有人站在斜後方拍出來的。
溫卿一臉抱怨地睨一眼,“那年過年我沒回家,獨自一人在異國過著孤獨的除夕夜,難道還不允許我睹思人發條朋友圈嗎?”
叢容又低頭去看手機屏幕,“這照片你哪裡來的?”
“不是照片,是從一段短視頻裡截出來的。鐘禎拍了發給我的,只不過他是拍的,手抖得太厲害了,我已經盡量截取最清楚的畫面了,就是從那個時候起,我懷疑鐘禎有帕金森的征兆。”
叢容皺眉,“視頻是鐘禎拍的,他怎麼會認不出來?直到前幾天才發現你?”
溫卿點了點手機,“因為鐘禎是個外星人,他不用微信的,你忘了嗎?”
一切都對得上了,是了,鐘禎不用微信……
一切都怪鐘禎不用微信!
叢容忽然站起來,“先不說這個了,你們家的刀在哪兒?”
今晚的緒起伏太大,到了現在基本恢複了面無表,平靜得有些不正常。溫卿不放心地問:“你要幹什麼?”
叢容微微一笑,“我要去砍了鐘禎!”
溫卿扶著額頭,“砍人犯法啊,叢律師。”
“犯法我也認了!我先解氣了再說!”說完便一陣風似的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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