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這麼說了。我就一個兒,當初怎麼死的!宗晟出生的時候,怎麼被你們的?你們能忘了,我可忘不了!宗晟被送走的時候,你們一家家,點了鞭炮的慶祝,卻沒有人想過,那是我孫子!那時候,你們把我當媳婦了嗎?你們為我這個媳婦說過話嗎?現在為了要錢,來我二媳婦,我呸!”哭了,邊哭邊罵著。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哭。
坐在首位上的那幾個老人家的臉上更難看了,另一個說道:“多年前的事了,還提它。現在宗晟不是連孩子都有了嗎?”
“那他們上的傷,終究會好。沒一個落下傷殘的,那還提它幹嘛!過個幾年,這還不是多年前的事?”
一旁的那法咳嗽了幾聲:“說事,說事,別扯這很多年前,很多年後的話。我們今天就說這事。你們幾家,要求賠多,你們先說說。”
這就跟菜市場賣菜一樣,討價來討價去的。最後那法還結合了各家的經濟條件,擺出來的各種證據,甚至就連我的那份住院證明也被我們訂在一起了。定下了一個大家都能妥協的數目,由宗族裡的老人家寫了協議,在祖宗面前宣讀,並雙方簽字。協議裡還寫明了,這件事就這麼了解了,不許說在扯皮。
從宗祠裡出來,我也明白,這筆錢只是民事部分給工人的賠償,政府那邊的整頓,罰款什麼的還沒有出來呢。到時候,還需要更多的錢。
就在宗祠的門口,擺上了四桌飯菜,相關的人都在這吃飯,也算是親戚一場,這頓飯之後,就什麼事都過去了,不能去計較了。
吃飯的時候,阿國的老婆特意坐到了我旁來。這種飯,一般都是男人一桌,人一桌的,大家都是分開的。但是宗晟是拉著我直接坐在了他旁。也坐在我們這一桌,就了一桌男混合的。爺爺沒吃飯,讓姑姑先帶著他回去休息。只是讓我們沒有想到的是,阿國的老婆也到了我的旁來。阿國的老婆照顧著我,給我夾這個夾那個的,好一會之後,才說道:“優璿,我們家弟弟,讓我跟你說聲對不起了。那天他也是心裡急,而且他不知道你那時候已經帶著子了。你住院那會,我就想著去醫院看看你了。但是我家那口子,又是骨折手的,我也走不開。我們家弟弟,又沒討老婆,一個男人,也不好去看你。這事就拖了這麼長時間。”
在一旁怪氣地說著:“哼,真上心了的事,說幾句話的時間都有吧。”
阿國老婆,低著頭,說不出話來,幾秒鐘之後,才抬頭給我夾了個翅膀:“吃這個,我知道現在的孩子都不喜歡吃了,吃這個。”
我對點點頭,笑笑。那天的事,太了,我自己都不知道,該去恨誰。如果說,非要有人為我肚子裡的孩子那次保胎負責的話,那應該是老北!是老北用風水戰,讓礦井坍塌,讓事變得那麼混的。
吃過飯,上了宗晟的車子,我輕聲說道:“宗晟,要不,先把我卡裡的那筆錢轉出來用了吧。”
“給你的就是給你的。以後結婚了,下聘什麼的另外算。”他重重吐了口氣,我也知道,這些錢人,讓他們家很為難。他們家並不是小說裡或者電視裡的那種揮金如土的豪門,一個穩賺的礦山,現在已經停工,賠償,罰款了。一個房地產,一直都是大數的進進出出,看著賺錢,其實,賺到的又投進去了,到手的沒多,甚至還有負債的。而這些數錢,都不是我們小老百姓的一兩套房子就能說清楚的。
把我送回家裡,天也已經黑了,宗晟看著我下了車子,代了一句:“你先睡吧,我去下牛力帆那邊,晚點就回來。”
我看著他開車離開,並沒有拉住他。就算我一個人會擔心,會害怕,我還是不想阻止他的腳步。他要去做事,我不能拖他後的。一個人在家的日子,不再可怕,因為我有了孩子。
有時候,當媽媽了,心態真的會改變的。勇敢了,努力了。
我站在那滿是石渣的院子中,長長吐了口氣,打開了屋子大門前的路燈,照著這個院子,自言自語地說著:“等過完年,就取錢出來,把這個院子整理一下。這邊可以種草,讓孩子大點的時候,能在這裡鋪爬毯。這邊要做晾服的架子,尿布會很多,臺不夠地方曬的。院子門一定要修好,要不孩子爬出去了怎麼辦。最好讓宗晟看看,能不能種棵小樹,夏天的時候,可以讓孩子在樹蔭下玩。停車位,停車位,就在這邊吧,把區域分開來,讓孩子有地方玩。”
回到家,忙碌了一陣,正準備睡覺的時候,我的手機響了起來,那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我也是猶豫了好一會之後,才接聽的電話。
手機中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對我說道:“是宗優璿小姐嗎?”
“對,我是。”
“我是城中區派出所的,我姓何,我們見過面,你還記得嗎?”
我的心裡了一下,怎麼會不記得他呢?宗晟說這個老警察擅長於推理和記憶,看面相,有可能做過刑偵,要是他真的揪著宗晟不放的話,說不定真的會被他翻出什麼事來。我謹慎的說道:“記得,你有什麼事嗎?”
“我是打電話通知你一聲,你老公啊,你們結婚了嗎?”
“沒有。”
“那就是你男朋友啊,他在我們這出了點事,已經被扣下來了。我就想著之前記有你的手機號,就直接給你打了。你幫聯系下他家裡人,讓他們家裡人明天早上到我們派出所來吧。”
我的心幾乎是了一拍,咬著,使勁穩住神:“能告訴我,他到底出了什麼事嗎?”
“這個啊,我們跟他家裡人說就行了。”
“我們已經登記了。”我說著,宗晟那邊的事,並不是什麼都能跟爺爺說的。現在爺爺了這麼重的傷,真心不想把他們也卷進來了。
老警察也猶豫了一下,才說道:“這個,你明天過來一下也行,跟我們好好說說,怎麼那個傷的那個男人出事的時候,宗晟在現場。跟他有關系的夏蘭蘭要對你行兇。而那男人在醫院的時候,突發況死亡之前,你又在現場。宗優璿啊,這世界其實很大的,沒有這麼多的巧合。你過來吧,他這次事大了。你要是不過來也行,幫我跟他家裡人說一聲。人是我們扣下來的,不然他們家裡人還以為失蹤了呢。”
我長長吐了口氣,才說道:“我現在就過去。”
“也行,我今晚上夜班呢。你要是明天來的話,我還要頂上白班呢。”
掛了電話,我的心裡很不安。一來這個警察很明顯就是注意到我們的舉了,而且有種盯死我們的覺。二來宗晟今晚上到底去做了什麼?還被警察抓住了。在我的印象裡,他走路沒有聲音,還學過功夫,要想逃跑的話,本就不會被抓住。
懷著這種不安的心,我趕到了城中區派出所。城中區的派出所很小,就在一條小巷子裡,也就那麼兩座小樓。值班室的燈還亮著,我急著走進來的時候,那畫面讓我意外了。我還以為宗晟會被銬起來問話呢,看到的竟然是他和那個笑起來就滿臉皺紋的老警察一起蹲在值班室門口的臺階上,著煙。
看到我走了過來,他趕掐滅了煙。
“怎麼回事?”我急著問著。
老警察也站了起來,活活胳膊,說道:“打架鬥毆。一個人,被人家夜總會裡的十幾個保安,用警打。這小子,愣是沒打輸。”
“打傷了?”我聽著同樣急著問著。但是問出口了,才發覺我這麼問不對。他上如果是警弄出來的傷,本就不算傷了,一晚上準能好。
宗晟突然嚴厲地說道:“別說話!”
我趕閉上了,什麼也不問,狠狠瞪向了那老警察。他!絕對是狐貍!他在手機裡跟我那麼說是什麼意思?讓我趕跑過來。可是宗晟卻沒什麼事不說,還是被打的那個。
老警察呵呵笑著:“別瞪我,要不是我今晚正好路過看到了他被打,把他帶回來的話,他就有可能被那些保安追著滿大街的打了。他再厲害,也扛不住十幾個人拿著警打吧。你們啊,謝謝我吧。”
宗晟沒好氣地說道:“我已經跟你說過謝謝了。你是要我送錦旗呢,還是送水果啊?”
“要你跟我聊聊,你們怎麼就跟那起炸事故那麼有緣分了,好幾次都遇到了那事故裡的人了。”他看著我和宗晟都沒有說話,輕蔑地笑著:“哼哼,別以為什麼都不說,做過的壞事就沒人知道了。讓我查出來,照樣送你去吃牢飯。”
“那就等你查出來吧,現在,我們可以離開了嗎?優璿帶著子,這大半夜的,還是應該好好在家裡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