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氏和林氏誰也冇料到, 老太太竟連個馬虎眼也冇打,就直接跟們提起了這件事。
雖說們兩人心裡都有這個想法,但也不過就私下裡和自己靠得住的管事婆子說起過, 這事是怎麼傳到宋老太太耳中的, 兩人也確實不得而知,如今見宋老太太先開了這口,倆反倒不好意思起來。
林氏隻慌忙道:“老太太這說的什麼話, 好好的分什麼家!”往尤氏那邊掃了一眼, 堅信這想法必定是尤氏先出來的, 畢竟現在在宋家掌中饋的人是自己,雖然有心分家, 從這個樹倒猢猻散的家裡單出去過,但也不急在一時。
尤氏被林氏一眼睨過來,心裡也有幾分不爽快, 一開始確實有分家的意思,可後來一想,又覺得此時分家實在太不明智, 二房有四個閨,可三房卻隻有兩個閨,如今三個大的都還冇出閣,若是分了家,那這嫁妝必定是隻能二房自己來辦。
宋靜姝也就算了, 有何氏給留下的己, 再加上老太太的添補, 到時候必定是風無限的。可的薇姐兒要怎麼辦呢?是寡婦再嫁, 原先的那些嫁妝早就在沈家糟蹋的差不多了,如今多年儉省, 也不過就那麼些己,還有一個兒子,還有一個庶出的宋景坤,這麼一想,現在分家,實在是大大的吃虧,總要等到三個丫頭都出閣了,宋景坤也娶了妻,到時候再同三房分家,那時候自己纔不吃虧呢!
可如今宋老太爺才走,三個丫頭出閣那也是要三年之後的事了,這三年若還是讓林氏管家,也不知道要貪多油水,尤氏一時隻覺得自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似的,竟想不到一個兩全之策來,隻蹙眉道:“老太太好好的怎麼提起這個事,真是折殺媳婦了,老太爺剛走,就鬨著分家,讓人看著笑話。”
宋老太太卻仍舊是一本正經模樣,臉上表嚴肅。以前宋老爺在的時候,宋老爺子就是的主心骨,因此家裡家外的,但凡能睜一眼閉一眼的事,都不屑多管;可現在主心骨冇有了,這些事便由不得自己要放在心上了。
“我都不怕讓人笑話,你們怕什麼,分家吧!”宋老太太掌心搭在跟前的龍頭拐上,輕輕敲了敲地麵道:“老爺子走了,我也一把年紀了,說不準什麼時候就跟著去了,冇得把這些事都解決了,我也好安心回通州老家養老去。”
這話一說出口,尤氏和林氏俱驚訝道:“老太太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不回京城來了嗎?”
就連坐在一旁的靜姝都忍不住直了直子,正要說話,又被宋老太□□了下來道:“我年紀大了,也經不起折騰,這次回了通州老家,就不打算回京來了,所以這京城的事,還是先安排好了才行。”
林氏心裡卻是暗暗竊喜,宋老太太這樣說,意思就是冇想著把們也留在通州,要知道知道通州雖然也算得上繁華,但和京城還是不能比的。況且聽老太太的口氣,倒像是已經打定了主意,這對三房來說,的確是一件好事。
“既然這是老太太的意思,那媳婦自然不敢忤逆,一切就聽老太太的安排。”林氏已然表了態。
宋老太太便問尤氏道:“老二媳婦,你怎麼看?”
“我……”尤氏自然不想現在分家,可林氏都答應了,要是死活不答應,豈不是一下子就被人瞧見了心中的齷齪,尤氏隻好跟著道:“我也聽老太太的。”
靜姝的心這才慢慢平靜了下來,想來要分家的話不是外頭傳進來的,而是宋老太太深思慮過的。
“如今家裡隻有你們兩房,按說一房各分一半,這樣是最公道的,但老二媳婦還有個薇丫頭,雖說是帶過來的,終究我們家是把當親閨養的,所以二房比三房多了個丫頭,因此我便把姝丫頭單提出來,以後姝丫頭嫁人,開銷嫁妝不從二房走,都算我的。”老太太這話聽起來極為公道,但尤氏和林氏何嘗不知道,宋家雖說家底厚,可老太太的己也是不的,這麼說來,老太太的東西,們將來都指不上了嗎?
好在宋老太太又繼續道:“家裡的孩子都是我的親孫子親孫,等他們娶妻出閣的時候,我自然也有添補,這是後話了。眼前就先這麼定了,我這幾日已將外頭的鋪子、田莊、房契整理過一遍,放到了兩個楠木匣中,你們自己選,選中哪一份,匣子裡的那些東西就是你們的。”
才把話說完,房裡的丫鬟便捧了兩個匣子出來,一左一右的放在了宋老太太跟前的茶幾上。
靜姝暗暗稱讚,前世隻覺得宋老太太溫厚隨和,卻從不知道有這樣的心計,如今把東西裝等份讓尤氏和林氏抓鬮,誰都想著要相對多一點的那份,可到底誰能拿到,終究隻能看運氣,倒是怎麼也怨不到老太太的上了。
兩人都抱著自己能好運的心思,自然都點頭道:“那就聽老太太的。”
宋老太太點了點頭,手著匣子的邊緣,上好的楠木雕花匣子,因有了年歲,看上去油可鑒,老太太歎了一口氣,看向尤氏道:“老二媳婦,你先過來挑吧。”
尤氏這時候卻有些膽怯,雖說老太太向來是公正的,但涉及家產分配,田產鋪子總有些出,萬一正巧到了的那一份呢?尤氏這時候都有些後悔了,不應該答應分家的,這時候分家,實在是吃了大虧的!雖然把宋靜姝給單出去了,可宋靜姝有何氏的己,也從未想過自己會錢給置辦嫁妝,這一局真是輸得徹底了!
“這……”尤氏遊移道:“還是讓三嬸先去選吧,我好歹是做嫂子的。”
林氏又如何不知道尤氏心裡想的什麼花樣心思,現在分家,對於來說雖然是撈了一些油水,可到底以後不用再照管整個宋家的破事兒了,林氏一想起這些,心便好了不,隻站起來不客氣道:“既然二嫂子謙讓,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兩個匣子一模一樣,看不出任何區彆,林氏便走過去,指了指放在那半邊的匣子道:“媳婦就選這一個吧。”
宋老太太點了點頭,丫鬟隻捧了匣子,送給了林氏後的小丫鬟。
尤氏眉心了,眼神落在那被拿走的匣子上,又轉回仍舊放在茶幾上的那一隻,心中默唸了幾遍阿彌陀佛。
靜姝都快被尤氏的小作給逗樂了,尤氏一輩子都是這麼小家子氣,難怪養出來的沈雲薇也是如此。
宋老太太冇在意尤氏的表,隻同靜姝道:“把剩下的這個給你母親送去。”
靜姝點了點頭,便上前捧了匣子,送到尤氏的跟前,特意笑的燦爛道:“母親,這是你的那份。”
尤氏心裡七上八下的,忙讓丫鬟接了,又道:“媳婦謝過老太太。”
宋老太太說完這些,卻像是累了,隻揮揮手道:“你們回去吧,過兩日便要回鄉,也好準備準備行李了。”
林氏心裡落下了一塊大石頭,正想著回去看看那匣子裡的東西,不得就起告退了,尤氏卻有些不爽快,但也是啞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也隻好端著笑同林氏一起走了。
兩人纔出了鴻福堂,尤氏便喊住了林氏道:“三嬸好算計,如今都已經掌了中饋了,還這麼急著分家,也不怕彆人笑話嗎?”
林氏轉看了尤氏一眼,冷笑道:“二嫂子這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姝丫頭的嫁妝都不從二房賬上走了,二嫂還想怎樣?一個二房的嫡,將來出閣不花二房一錢銀子,二嫂子就不怕人笑話了?”
“你……”尤氏論口舌,哪裡是林氏的對手,被人一下子就住了肋,咬牙道:“這也是老太太的意思……”尤氏越說越覺得憋屈,這事實在冇落到好,老太太的己,將來百年以後還不是二房均分的,如今倒隻便宜給了一個要出閣的宋靜姝,這讓尤氏怎麼能嚥下這口氣!
林氏隻冷笑道:“是啊,都是二嫂子辦的好事兒,二嫂子平日裡要是多姝丫頭多儘儘心,又何愁分不到老太太的己呢?如今倒是連累的我們三房跟你一起罪!”
“你!你你……”尤氏被林氏的話氣的倒仰叉,險些不上氣來,又想著分家以後反正各自不見,這才稍稍的平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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