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醒來,神還有些恍惚,但心里清楚的知道,不想回去,不想去面對傅家的任何一個人。
既然他們都那麼恨,厭惡,又何必去他們的眼,倒不如互相眼不見為凈的好。
“蘇湘?”秦舟見發呆,了一聲。
蘇湘回過神來,看了眼秦舟。
——我沒事,可以先讓我洗把臉嗎?
秦舟點了下頭:“當然可以。”
他指了指洗手間的方向,蘇湘走過去,秦舟瞧著的影,單薄的像是一稻草似的,輕輕一推就能把擊垮。
他還記得那天蘇湘請客,的丈夫來接時的景。那個人氣質高貴,一看就不是什麼普通人,蘇湘嫁給那種人,日子應該不會好過吧?
看得出來,并不是那麼的想回去。
蘇湘進去洗了把臉就出來了,秦舟瞧著的一側臉頰。
那一側臉在他撞到的時候就又紅又腫,他給抹了消腫的藥膏,這會兒已經完全看不出來了。
秦舟言又止,該不是被那個男人打的,所以才半夜跑了出來?
不過這都是別人的私事,當事人不說,他再關心,也不該妄加揣測。
蘇湘出來以后,沒再多停留,對著秦舟道了謝就自己離開了。
沒有讓秦舟送,自己打了車先去手機店重新買了一支手機,然后去了重華路的蘇家老宅。
蘇明東夫妻離世后,這里就只有蘇潤一家子住著了,三年來,這是蘇湘第一次回到這里。
過護欄,看著里面的花園,那棟洋房,跟夢境里面的所差無幾,甚至一抬頭,就能看到那個以前時常彌漫著煙霧的書房。
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回到這里來,可是,不知道自己該去哪里。
蘇家的傭人秦媽出來倒垃圾,看到門口站著的人愣了下,仔細的看了一眼后睜大了眼睛,大吃了一驚:“二、二小姐?”
蘇湘三年沒有回來,但是模樣幾乎沒有什麼變化,只是更瘦了些。
秦媽連忙跑上兩步,確認是蘇湘無疑了,道:“二小姐,你怎麼回來了?”
往蘇湘的后看了一眼,見后沒有一個人跟著,說道:“二、二小姐,這兩天大家找你都找瘋了,我、我馬上給先生太太打電話,他們回來。”
秦媽一個激,說話就磕磕了起來,一邊手往口袋里掏,就在手機出一個頭時,蘇湘住了的手,對搖了搖頭。
不想驚任何人。
秦媽愣愣的看:“二小姐?”
——不用了,一會兒他們回來就知道了,我想先進去休息一下。
秦媽好久沒看到蘇湘的手語了,這會兒再看到,不知道是悉還是陌生,不過好歹是看懂了,瞧著蘇湘一臉憔悴的樣子,連連點頭:“好好,先進屋去。”
秦媽跟在蘇湘的后,連垃圾都沒扔出去,又給拎了回去。
走進屋子,一熱浪撲面而來,屋子里的暖氣開的很足,蘇湘已經在外面游了會兒,被暖氣一撲,忍不住的打了個噴嚏。
秦媽看了一眼,說道:“小姐,我去給你倒杯熱茶來。”
“小姐,你這兩天去哪兒了?”
“傅先生來找過你,不過沒看到你又走了……”
秦媽在廚房里倒熱水,絮絮叨叨的說著話,而蘇湘此時已經走在樓梯上,聽到說起傅寒川,腳步停頓了下。
找?
找回去問罪的吧……
蘇湘面無表的走上了樓,秦媽說了半天話,聽著外面沒靜,拿著杯子走出來一看,客廳里空空如也。
往樓上看了一眼,端著熱茶上樓,就看到蘇湘站在原本的房間門口,既不進去,也不挪一下。
秦媽的臉顯出幾分尷尬,喃喃說道:“太太說你不回來住了,就把這里當麗怡小姐的琴房了。”
房間里面,原本屬于蘇湘的東西都不見了,里面擺放了一架鋼琴,當初為了把這架琴弄進去,還把房門給加寬加大了。
就連里面的墻面都換了小孩喜歡的紅,已經完全沒有原來的一點樣貌了。
蘇麗怡今年才去的新加坡,蘇潤夫妻想念兒的時候,就來房間看看,這里面所有的擺設都沒一下,相片洋娃娃,還有蘇麗怡養的那條泰迪犬。
那狗本來是睡著的,聽到靜就不停的搖晃著屁,對著蘇湘一陣猛,好像是蘇湘侵犯了它的地盤。
秦媽臉更加尷尬了些,呵斥了狗一句:“丹尼,不許,你不認得蘇湘小姐啦!”
這只泰迪,是魏蘭茜買回來的,一直當兒子的養著,蘇麗怡不在家,魏蘭茜把滿腔的母都放在了狗上,把狗慣得越發驕縱,秦媽也是趁著蘇潤夫婦不在才敢呵斥幾句。
“小姐,不然,你去先生的書房待會兒吧?”
蘇湘沒聽,徑直的走了進去,泰迪的聲更加急切了,蹬著小撲了過來,蘇湘腳步一頓,冷冷的眼眸盯了那狗一眼,泰迪不敢上前了,只留在原地繼續的對著。
蘇湘沒再搭理狗,環顧著曾經屬于的房間。
墻上掛著蘇麗怡的照片,從小到大的,還有喜歡的明星海報,的滿墻花花綠綠。
記得蘇麗怡明明有一間自己的兒房的,而且這棟別墅,不是只有這麼幾間房間。
蘇潤為了住傅家,在嫁給傅寒川的時候,就迫不及待的把的戶口轉到了傅家門下,呵呵,現在看起來,他更是迫不及待的想坐擁蘇家的一切,連一寸地方都沒給留著了。
蘇湘走到鋼琴那里,手指在琴鍵上摁了下去,發出低沉的一個聲音,那狗唬了一跳,終于閉上了。
蘇湘轉過,看到角落放置著的狗窩,走過去將狗窩拎了起來,往門外一丟,那狗就跑了過去。
秦媽看著蘇湘像是想一個人待著的樣子,說道:“那小姐,你先待著,我去給你買些你吃的菜。”
把手里端著的熱茶放在了鋼琴架上,轉走了出去,順帶的把門關上。
屋子里不算徹底的安靜下來,那泰迪在門口還在不停的喚,蘇湘在鋼琴邊坐了下來,手指放在琴鍵上。
秦媽走到門口的時候,就聽到二樓的位置傾瀉出流暢的鋼琴聲來。
這可比麗怡小姐那磕磕絆絆的琴聲好聽多了。
秦媽沉沉的嘆了口氣。
在蘇家工作了幾年,這家人什麼樣子,是知道的。
蘇湘小姐因為不能言語,蘇老爺讓足不出戶,就像是籠中的鳥,天天在家不是學這個就是學那個,彈的一手好琴,畫的一手好畫,秦媽原覺著這夠可憐的了,沒想到那哥哥更可惡,竟然做出那種事來。
這做就做了吧,還把人家的房間也給霸占了,這不是連一條后路都不給這個妹妹留著嗎?
不過秦媽一個給人家打工的,又能說什麼,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
蘇湘彈了一會兒鋼琴,只是嫌門口的那只狗煩人罷了。等狗不了,就不彈了,走到飄窗的榻榻米上,在那里坐躺了下來。
房間里的床已經沒有了,這個屋子里,也只有這里可以躺一躺。
蘇湘抱著后背抵著墻,目淡淡的看向樓下的院子。
因為是冬天了,院子里看過去滿目的蕭條。
蘇明東平時喜歡養花弄草的,以前院子里一年四季都能夠看到鮮花,到了蘇潤手里,就只有零星的幾朵臘梅可看了。
目從遠收了回來,又看向房間里,墻上著的那張海報上。
陸薇琪……
如果是以前的話,看到這個人的照片,頂多是有些好奇,可現在,心里像是海浪似的翻滾著。
在進來看到這張海報的第一眼,心里就已經翻騰起來了,一直忍耐著,忍耐著,這時終于按捺不住站了起來,走過去將那張海報一把撕了下來。
巨幅的海報在重力的作用下,一下子就落在了地上,背面一片空白。
蘇湘垂眸盯著落在腳邊的白,翻滾的心緒才稍稍的安穩了一些。
“……沒有那麼重要……”
一句低沉的男音再度的在腦海中響起。
一直疑著的事,現在終于明白了……重要的人是陸薇琪……
蘇湘手,了下被那個人打過的臉頰,現在已經不疼了,照鏡子的時候,也沒有看到紅腫,可那種火辣辣的覺,已經深深的刻印在的心里。
傅寒川……陸薇琪……
他們是人關系,傅寒川一心要娶的人,原來是陸薇琪!
難怪他一直的那麼恨,原來不只因為這個啞爬了他的床,是因為的存在,讓他們復合的可能化為了泡影!
傅家的結婚周年紀念日,陸薇琪又站在了傅寒川的邊,看上去郎才貌,畫面倒是和諧的很吶……
蘇湘自嘲的勾起了角,踉蹌著腳步坐回了榻榻米上,干涸了的眼睛酸疼酸疼,嚨涌起了哽咽的覺。
卓雅夫人跟大傅先生想來是對很滿意的,不然傅氏也不會請當形象大使了。
再讓想想,自從陸薇琪回來以后,傅家還有什麼異常的呢?
哦,陸家的那個什麼宴會……難怪卓雅夫人在撞車那天氣急敗壞的跑來把罵了一頓。
還有那張演出門票,傅寒川沒有去看,是不是覺得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人在舞臺上跳舞,而他卻只能跟在墳墓里折磨太痛苦了,所以忍痛不去看了?
呵呵……
陸薇琪,應該是卓雅夫人挑選的兒媳婦里面,最滿意的吧,這回,就連傅寒川也該滿意了……
蘇湘抖著,可是臉上還強撐著笑。
這個房間里,只有一個人,可以放肆的哭,可卻只想笑。
笑著笑著,眼淚滾落了下來。
不介意,一點也不介意把傅太太的這個位置還給他們。
……
樓下,蘇潤夫婦回到屋子,魏蘭茜走了幾步就把往沙發里一拋,連大都沒有,有氣無力的道:“可把我累死了,我明天不去了,你自己去找吧。”
泰迪狗聽到魏蘭茜的聲音從樓上飛奔下來,對著魏蘭茜一通,魏蘭茜一把抱起狗放在肚子上,了幾把卷曲的狗:“寶貝兒,在家無聊了吧?”
那狗只是不停的喚,魏蘭茜聽不懂狗語,又了幾把狗哄了哄。
蘇潤瞪了一眼,說道:“讓你出去找人就喊累,你逛街的時候這麼不說累?”
魏蘭茜撐著坐起來,嘀咕道:“又不是我妹妹。再說了,長在的上,說不定玩幾天就回去了唄,我說你也別出去找了,這麼冷的天,誰還在外面晃啊。”
魏蘭茜了自己被西北風吹的干燥的臉:“不行,我這臉干死了,我得好好敷個面。”
說著就扯著嗓子起了秦媽。
“秦媽,秦媽,給我去房間拿片面來。”
喊完了以后,看了一眼蘇潤:“你要不要也來一片?”
蘇潤瞪了一眼,沉了口氣,誰愿意大冬天的在外面挨風刮。
蘇潤累了兩天,這兩天連公司都沒有去,只顧著找人去了。
倒不是他掛念著這個妹妹,非要把找回來不可,而是他清楚的知道,有蘇湘在,蘇家跟傅家就有關系,沒有蘇湘,沒關系。
所以他不但得把人找回來,而且是要安全的找到,再送回傅家的府上才行。
蘇潤下了大,扯松了領帶坐在沙發上:“秦媽,去給我倒杯茶來。”
他的聲音落下,屋子里一點靜都沒有。
魏蘭茜終于意識到了什麼,看了一眼蘇潤,又扯著嗓子喊了起來:“秦媽,秦媽!”
屋子里靜悄悄的,要是往常,秦媽腳步再慢,人沒到,但總會先哎哎的應兩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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