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妄。

葉辰與帝並肩而立。

宇外的古戰場，就在不遠，時而還能聽聞嘶吼，該是戰死的至尊在咆哮，葬滅了太久，執念了殘念。

葉辰心境不平靜。

宇宙之外，究竟還藏著多辛，究竟還有多超越荒帝的存在，如那等神，任何一尊去了諸天的宇宙，都會是滅世浩劫，莫說蒼生，天道都能打灰。

帝所想，與之差不多。

也不解，不解這麼多超越荒帝的神，是因何而戰。

必涉及永恆仙域。

這個猜測，與葉辰是不謀而合的。

不知何時，兩人才轉。

還得尋小娃，還得找回那段時空，宇外之事他們參與不得，也沒資格參與，為今要做的，便是渡過危機，蒼生需在天魔沖七煞之前，出一尊荒帝級坐鎮。

這一找，又是百年。

兩人足夠深虛妄，相互扶攜，背影都映著。

虛妄有坑。

更準確說，是坑。

他倆準荒帝，遠遠不夠看，遭遇不明而有極可怕的生命，基本都是挨錘的件，走到哪，尷尬到哪。

又一次，葉辰驀的駐足，拎出了酒壺。

帝翩然而立，隻在不經意間，側眸看一眼葉辰，又一個百年，未尋到小娃，也嗅到了葉辰那份決絕。

劍走偏鋒，賭命。

足用了幾百年，才猜出葉辰的寓意。

不得不說，那個方法的確可行。

如葉辰所言，的確是劍走偏鋒，也的確需去賭命，賭贏了，便有可能奪回時空；賭輸了，虛妄即是墳墓。

「為何不行，缺了什麼。」

葉辰喃語，不止一次彈奏永恆，卻怎麼也引不來小娃，在他看來，必去了一樣東西，乃至永恆無靈魂。

「它若來了，喚醒我。」

帝輕語，不知第幾次盤膝，輕輕撥了琴絃。

永恆的曲，悠揚古老。

而天庭的帝，又無意識。

崢...！

葉辰也坐下了，也取了素琴。

他的琴音，恍似又是另一個故事，更多悲涼。

可惜，還是未引來小娃。

小娃沒有，卻有不明的生命，不乏兇厲者。

如這橋段，兩人已經歷過很多回。

每至此，兩人都選擇的避走，並非惹不起它們，是不想多浪費時間，虛妄多詭幻，還有更多是他們惹不起的。

前路，更顯昏暗。

自出諸天宇宙，已有幾千年了，兩人多顯疲憊。

「蒼生，還有希嗎？」

帝喃喃自語，這條路走的太遠，上下兩紀元也太久，曾為荒帝的，都疲倦的直倒下隻想一睡萬年。

「有。」

葉辰一語鏗鏘，從未放棄過，也不會放棄，希之還未湮滅，他們還有翻盤的機會，缺的是一個造化。

帝一笑，未再言語。

上個紀元，也如葉辰這般的堅定。

可這個紀元，撐不住了。

咯咯咯！

驀的，聲氣的笑，響滿了虛妄。

兩人想都未想，直奔深。

憾的是，並非小娃，而是一朵花，一朵嫣紅似火的花，並無土壤，卻生長在虛妄中，或者說，虛妄便是它的養分，所謂咯咯笑聲，便是從它這傳出的。

「彼岸花？」葉辰詫異道。

「是虛妄之花。」帝給了確定答案，同樣有花無葉，但這一株嫣紅的花，卻多了一片虛緲的花瓣。

「世間竟真有這等花。」

葉辰喃喃道，是聽過此花的，也隻生長在虛妄中，虛妄不朽，它便不朽，可煉丹藥中，也可融，乃荒帝的最，隻因此花，先天便帶虛妄的道痕，刻魄，便有衝擊更高、更浩渺的境界。

咯咯咯！

兩人看時，虛妄花還在笑。

但兩人皆知，是此花中的道痕在笑，因笑的稚，證明它出生並不久，這個並不久，是相對永恆而言的，期間過了多個萬年，多半隻有虛妄花自己知道。

「有緣無分。」

帝無奈的搖頭，輕輕轉了。

葉辰也走了，以他二人如今的道行，帶不走虛妄花。

「不對。」

走出三兩步，葉辰又豁的回眸。

「何事。」帝皺眉。

「它不是花，是一尊神。」葉辰雙目微瞇線。

這麼說，沒病。

他看的一點不假，但說的也不全對，那是一朵花，毋庸置疑，之所以說它是一尊神，是因虛妄花必化過人形，必以花之證過道，如今，它回歸花的形態，必是在涅槃，便如遲暮老人返老還，又重修一世道果。

果然。

宇宙之外的生命，沒一個是簡單的。

葉辰抬手，探向虛妄花。

奈何，虛妄花是虛妄，他一手穿越，不到實。

哎！

他一聲嘆，第二次轉了。

縱知虛妄花辛，也沒啥個吊用，他道行太低。

兩人又漸行漸遠。

他們並非察覺，那朵虛妄之花，輕輕搖曳了一下，也不知是何寓意，隻知花瓣上，淌滿了一連串的水，也或者，是一連串的淚，似能聽聞泣聲。

崢...！

永恆的曲，不久便響起，古老多滄桑。

帝無意識，隻靜靜彈琴。

葉辰的眸，卻是明暗不定，彈琴中，時而會抬眸看，看那浩瀚的虛妄，宇宙之外，顯然非道的終點。

若所料不差，永恆仙域必淩駕宇宙之外。

這，應該涉及文明，那永恆仙域，便是神級的文明。

待收眸，他定了良久。

他的琴音聽了，專心聽帝琴曲，無意識的帝，眼角有淚，不知因何而哭，也不知為誰而哭，淒惹人憐。

如此，他足看了百年，也聽了百年。

這百年，他該是唯一的聽客，無不明生命力跑這搗，而這片虛妄，恍似專屬他二人，獨有一份浪漫。

「我懂了。」

百年終結，葉辰喃喃自語了一聲，眸有明悟。

永恆曲，的確缺一。

此一，便是永恆的靈魂，帝彈琴，之所以引不來刑字小娃，是因沒有靈魂，意識是空白的一片。

想到這，他瞬消失。

準確說，他了帝的夢，既是缺靈魂，那便補靈魂，自是由他去補，至於能否行得通，還要看造化。

帝的夢境，還是虛無縹緲。

葉辰不語，一路走到了夢境的最盡頭。

至此，他才盤膝取琴。

琴音隨之響起，響徹在帝的夢中，與帝琴曲，完的契合，兩種琴音，有兩個的故事，也融為了一。

這次琴曲，不同以往任何一次。

相融的永恆，相融的琴曲，哀涼到讓葉辰都淚流滿麵，去看帝，竟是有了意識，眸中水霧，映著虛妄的月，凝結了霜，每一滴淚，都是永恆的淚。

咯咯咯！

時隔幾百年，那稚的笑聲，又在虛妄響起。

對了，這次他們找對了方法。

雖晚了很多年，但永恆的仙曲，並未遲到。

真就引來了小娃。

那小東西，眸有迷茫，就立在不遠，靜心聆聽永恆，也無神智的它，大眼也映滿了淚，竟在哭泣。

「前輩，能否還回那段時空。」

帝未停，葉辰自也未停，這一語，是帝在說，也是葉辰在說，一話飽含希冀，隻願要回丟失的時空。

小娃未答話，乃忠實的聽客。

伴著琴音，有一道星河驀的顯化，就橫在雙方的中間，河時虛幻的河，星輝卻夢幻而璀璨，隔著永恆。

「前輩，能否還回那段時空。」

星河的彼岸，是葉辰帝近乎卑微的求。

然，小娃還是無回應。

葉辰深吸一口氣，終是停了琴音，一步走出了夢境。

怪異的是，此番帝是清醒的，也停了琴曲。

「前輩，能否還回那段時空。」

葉辰緩緩開口，已是第三次問，伴著一字字跌落，他之氣勢，在一寸寸攀升，眉心刻出了聖紋，也同樣刻出了神紋，包括永恆繼，也在此一瞬轟然開啟。

如他，帝也一樣。

兩尊準荒帝，被到了絕境，要武力了，周皆有遁甲天字懸浮，皆刻在了永恆鎧甲上，連錚鳴的永恆劍，也烙印了遁甲，隻有如此，纔有一戰之力。

錚！

葉辰第一個開攻，一步越了星河，一劍毀天滅地。

帝不分先後，劍中道法永恆。

他們的冒犯，怒了小娃，也或許，是那永恆曲散了，斷了它的雅興，本是在哭，卻頓的了憤怒。

錚！

葉辰一劍到了，卻是沒啥個吊用。

小娃無視，抗了一劍，一掌將其掄飛了。

噗！

葉辰喋，倒飛中，帝軀崩裂了，有一寸寸聖骨炸開，每一塊都染著帝，連永恆繼，都被打散了。

噗！

帝也好不到哪去，永恆的帝軀，染了一抹絢麗的帝，曾經威震寰宇的古天庭帝，也如此的不堪。

啊....！

今日的刑字小娃，很不正常，竟是立地變了形態，葉辰記憶中，這貨隻打不過時，才會一次次的變形態，越變越強。

如今，明明絕對碾，也已開變了。

或許，是葉辰瞭解的不夠多；也或許，是他們刺激了小娃，無論哪一種，都足夠兇險，未變形態的小娃，都能摁著荒魔一頓錘，更遑論是它變了形態。

轟！

伴著一聲轟鳴，以小娃為中心，一道漆黑的漩渦呈現，極速的轉，有毀天滅地的吞噬力，虛妄中質，被片的席捲，一片又一片的被捲漩渦之中。

它，還是那個貪吃的小娃。

隻不過，如今的漩渦，是另一種吃法而已。

「諸天，給你了。」

帝輕語，對葉辰回眸一笑，竟撤去了永恆鎧甲，如一道仙，撲向了漆黑漩渦，很顯然，是自願被吞。

這便是劍走偏鋒。

既是要不會那一段時空，便隻能去小娃的肚子裡去找，若能找到，若能出來，那萬域蒼生便還有希。

的確，這是在賭命。

無人知道，了小娃肚皮會如何，可能當場死道消，可能一瞬魂飛湮滅，當真如此，諸天宇宙便是紀元毀滅，倘若有迴轉之機，便能尋回那一段時空。

這，是一場豪賭，賭的便是命。

帝足用了幾百年，才堪破葉辰的想法，這尊小聖，怕是在他出宇宙的那一瞬間，便是奔著此法來的，這也正是先前，他毫無先兆去攻伐刑字小娃原因，為的便是小娃吞了他，以此，去尋那段丟失的歲月。

老實說，很佩服葉辰的魄力。

不過，既是懂了，自不能讓葉辰去嘗試。

他是聖，是這個紀元的蒼生統帥，是要與天一戰的，誰死他都不能死，真要有一人去賭命，便是去，換任何一人，也都會如此，甘願為他碎骨。

「這次，換我。」

葉辰微笑。

他施了永恆的移天換地，在帝即將跌漩渦的瞬間，將其置換了出來，在那一瞬，兩人換了個位置。

這一幕，很是悉，曾經上演過一回。

當年在太古路，在太古的虛妄，為了換葉辰的命，帝也曾與其置換位置，甘願被捲了那虛妄的漩渦。

隻不過，這一回角調換了而已。

昔年，是帝技高一籌；今日，是聖永恆不朽。

「不....。」

帝的嘶聲，是撕心裂肺的，也不知是帝在嘶喊，還是楚萱楚靈在慟哭，早有防備，卻還是被葉辰換了回去，該是葉辰的永恆，早已超越的永恆。

「等我。」

葉辰溫一笑，被捲了漩渦，瞬間消失。

在此前一瞬，他祭了永恆，施了一種無上的仙法，牽了刻在帝的一道烙印，是在很多年前便已刻下的，為的便是今日。

便是這道烙印，帶走了天庭帝。

大楚的第十皇，真真的大神通，隻一道永恆烙印，便送走了，隔著無盡的虛妄，將其送回了太古洪荒。

哇！

太古洪荒山巔，有慘的咋呼聲。

乃玄帝那貨。

整日坐守陣腳，著實無聊，跑出來溜達，這才剛上山巔，就被人砸了，被回歸的帝，砸的闆闆整整。

神尊見之，瞬顯化。

眾帝見之，集起。

帝，還是那個帝，還是那般風華絕代。

可是，的側，缺了一人。

「葉辰呢？」

這，是所有人都想問的，兩人聯袂出宇宙，為何隻帝一人回來，大楚第十皇呢？聖家的至尊呢？

帝不語，淚眼婆娑。

終究是棋差一招，自始至終，都是葉辰在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