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團青幽幽的火焰突然從地下冒了起來，那是妖力所化的鬼火，雖然並不是噬靈甕噴的那種程度的鬼火，但隻要是之軀一沾上，那必然是一個灰飛煙滅的結果！

這團鬼火來得太突然，而且寧濤的位置就在這團鬼火之中，無論他從那個方向躲閃，他都免不了被鬼火燒到。

事實上，他真的被燒到了。那團鬼火嘩啦一下從地下冒起來，蔓延整個地牢的除了牢籠的區域，他想躲也躲不了，轉瞬間他就被鬼火吞沒了。

這地下，竟藏著一個法陣！

「桀桀桀……」海東方一串詭笑，這笑聲給人一種病態的覺：「我花了一百年的時間才完這個鬼火法陣，先後有三個想殺我的高手死在了這裡，你是第四個，卻也是最弱的一個！」

突然，一道寒從鬼火之中飛出來，一頭紮進了海東方的膛上，晃了一下，然後停頓了下來。

海東方的笑聲戛然而止，他低頭看著他的膛，那是一把手刀，漆黑如墨的手刀。

一道影從鬼火之中走出來，正是「最弱」的寧濤。

海東方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他所看見的一切。可是，不管他相信與不相信，寧濤卻好端端地站在他的麵前，別說是被燒灰了，就連一汗都沒被燒掉。

唯一被燒掉的是寧濤的一雙鞋子，可他的腳上卻穿著一雙天寶布織的子。為天外診所的主人，與全世界的惡人壞人為敵，深知逃命的重要的他怎麼可能不需要一雙防火、防、防刺的子？

這次之後，看來一雙天寶手套也是很有必要的了，得再挑織布製一雙手套。

寧濤在海東方的前停下了腳步，聲音平淡卻有一種骨的寒意：「不要小瞧修真醫生，尤其是我這樣的。」

說完，他手抓住日食之刃的刀柄一拔，比普通手刀長了二分之一的日食之刃從海東方的膛上離了出來。

噗！

海東方張一口噴出來，踉蹌倒地。

寧濤居高臨下地看著海東方：「我說殺你，那是真要殺你。如果你求我，我會治好你。」

他沒有直接摧毀海東方的心臟，隻是重創了海東方的心脈。海東方暗算他，他怎麼也要從海東方的上賺一筆診金回來才夠本。

海東方手去抓掉在邊的尖刀。

「看來你是一心求死。」寧濤一腳踩在了海東方的手腕上。

海東方沒有痛呼，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寧濤一腳將尖刀踢開：「你不是想得到《六道迴圖》，找到你妻兒的轉世嗎？我想你一定聽過一句話，那就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隻要活著，你就有希實現你的願。」

「我……要殺你……你現在卻要救我……你以為我會相信你？」海東方的聲音抖不停，其實讓他痛苦倒地的不隻是重創心脈的那一手刀，還有之前的紮在脖子上的天針惡疾。寧濤盛怒之下出手，極致惡麵狀態下，天針惡疾的威力大增，發作的時間也會提前。

其實，如果不是那一天針惡疾，海東方還有能力躲開寧濤擲來的日食之刃，可是他想躲閃的時候才發現脖子僵，想不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把手刀紮在他的膛上！

寧濤說道：「當然有條件，你知道我要什麼，隻要你告訴我是誰雇傭了曾尋龍，我就治好你。」

海東方沉默了半響才說出了一句話：「先……治好我。」

寧濤說道：「我看病治病有我的規矩，你要在我開給你的惡念方契約上簽字。」

海東方點了一下頭。

寧濤開啟小藥箱，取出賬本竹簡放在了海東方的手上，幾秒鐘之後拿走並開啟檢視診斷的結果。

賬本竹簡上浮現出了容：海東方，大德四年（1300年）九月初九天生妖。首惡殺妻，計惡念罪孽七點。次惡濫殺無辜計二百三十七起計一千六百五十九點惡念罪孽。三惡搶奪計一百二十起計三六十點惡念罪孽……一惡念罪孽兩千零七點，可開惡念方契約，以死贖罪。

海東方居然是元朝末年的天生妖，這讓寧濤到有點意外，不過對於這個以死贖罪的診斷他倒是一點都不意外。

依照天外診所的法則，妖殺該死的惡人其實是不計惡念罪孽的，因為這是妖的天命，是天道平衡的一種手段。可是很有妖能做到這一點，殺著殺著就濫殺無辜了。濫殺無辜，哪怕是隻殺一個，那也是以死贖罪。海東方殺了兩百多個無辜的人，以死贖罪，這其實是一種解。

「那是……什麼？」海東方聲問了一句。

寧濤說道：「是你的診斷。」

「我想看看。」海東方說。

寧濤將賬本竹簡翻轉了過去，那什麼的字跡卻消失了。海東方能看見的，隻是一隻無字的竹簡。

寧濤也沒有解釋什麼，接著又拿出方簽和筆開惡念方契約。開好之後，他想將容折起來，隻給海東方簽字的部分。哪知，海東方開口說了一句話。

「不用遮遮掩掩，我就算要死，我也要死個明白。」海東方說。

寧濤沒有立刻將惡念方契約給海東方看，而是從小藥箱之中取出了一張畫有鎖的普通方簽，開啟了方便之門，拖著海東方來到了天外診所。

善惡鼎青煙裊裊，鼎上的人臉怒容滿麵。

一進天外診所，海東方似乎明白了什麼，他的反應也很奇怪，先是張，然後又平靜了下來。

「這就是我的診所。」寧濤說。

海東方看著善惡鼎上的怒容滿麵的人臉，愣愣地出了神，他似乎到了什麼，明白了什麼。

寧濤將那張開好的惡念方契約放到了海東方的左手中，然後將筆放到了他的右手中：「你想看就看吧，簽不簽字隨便你。」

不同的診金病人，理的方式也是不同的。這個海東方是元朝末年的天生妖，對天道的理解遠非常人所能比。而且，海東方生狡猾，想要騙他是很難騙過去的，所以乾脆就給他看，讓他自己做出選擇。

海東方將那張恩方契約拿了起來，然後看上麵的容。看到「首惡」殺妻，他的神頓時變了。看到最後的「以死贖罪」，他愣了半響，忽然又奇怪地笑了。

寧濤也笑了：「你簽還是不簽？」

海東方說道：「簽，你殺我，天經地義。如果真能贖罪，死又何妨？」

寧濤說道：「你明白就好，不是每個人都有贖罪的機會。我治好你，天收你。如果天收了你，我會將你和你的人葬在一起。需要土為安，那時你已經贖罪，我想會原諒你。」

就在寧濤說話的時候，海東方已經在惡念方契約上籤了字。他想得很通徹，就他現在這個況，寧濤要殺他，隻需要一下手就能幹掉他。可他要是那樣死去的話，那就不是天收，不是贖罪。而他，他這幾百年來孜孜不倦追求的不就是贖罪嗎？

寧濤將海東方簽字的惡念方契約拿走，然後取出一顆品初級方丹放到了海東方的手中。

海東方看了看手中的品初級方丹，沒有立刻吃下，卻說了一句話：「你想知道的那個人，是一個人，則天仙子。」

「則天仙子？」寧濤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人。

海東方說道：「我也不知道的真名，我隻聽劉十八提過一次。」

這個名字讓寧濤想起了一個歷史人，武則天。可千古第一帝冒出腦海的時候，他自己都不敢去相信「則天仙子」就是歷史上的武則天。

海東方將那顆品初級方丹放進了裡，一團青煙湧來，頓時將他吞沒了。

寧濤的心裡仍在琢磨「則天仙子」這個人，他的心裡暗暗地道：「則天仙子，既然以仙子為名，那個人的修為是不是接近仙人的境界了？那麼厲害，為什麼不親自去神仙墓取走《六道迴圖》卻雇傭曾尋龍去盜墓？難道害怕狐姬？」

終於知道了一個名字，可他心中的困不但沒有減，反而更多了。

青煙散去，海東方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寧濤開啟方便之門將海東方帶回到了冷宮中的地牢裡，如果他在天外診所之中下手，海東方的會消失在診所之中，這樣做也更方便，可他既然承諾了要將海東方與娜姑葬在一起，他就要兌現這個承諾。

「上路吧。」寧濤說，然後一日食之刃捅進了海東方的腦袋。

海東方的搐了一下，然後歸於平靜。

寧濤將海東方的抱進了囚籠，然後就地掘了一個坑，將娜姑的骨和海東方的葬在了一起。

善惡終有報，生命也終將歸於塵土。

寧濤再次開啟方便之門，回到了天外診所之中，他坐在椅子上琢磨著那個神的人，則天仙子。

海東方已經以死贖罪，可這個妖給他留下的困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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