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靜悄悄的，垂死的老人努力的睜著眼睛看著床邊的青年，床邊的青年則著天花板陷了深刻的思考之中。

天收之人，治還是不治？

「我需要一個牧師……」亞德教授用虛弱的聲音打破了房間裡的沉默氣氛。

寧濤的思考並沒有結果，他坐到了床邊，看著枯瘦如柴的亞德教授，沉默了一下才說道：「你有什麼想聊的，你可以跟我聊，這裡隻有我和你。」

「我需要一個牧師……我要向他懺悔……」亞德教授說。

寧濤想了一下，從小藥箱之中取出了一本普通方簽，然後用筆畫了一個十字架的圖案。他將畫有十字架的方簽放在了亞德教授的手邊，然後將他的手拿起來，放在了十字架上。

亞德教授的角浮出了一笑容：「謝謝你……小夥子……」

寧濤輕聲說道：「我是一個很好的聆聽者，你想聊什麼都可以，你想懺悔也可以。」

「我過一個孩子……」亞德教授徐徐說了起來，「那個時候我和都才十六歲，我們在同一個學校裡讀書……」

他好像陷了回憶之中，角浮出了笑意，眼神也特別溫。

「什麼名字？」寧濤輕聲問了一句。

「西，金的頭髮就像是一樣耀眼，的臉上有很多雀斑，可我覺得那是上帝給的花瓣……我和陷了河，我們在穀倉裡，在河灘上，在家的房間裡做了很多瘋狂的事……後來有了，我被嚇壞了……恰好我的父親換了工作，我們家要搬家……我不敢跟告別……我甚至刪除了的電話……」眼淚從亞德教授的眼眶裡滾落了下來。

搞大了人家姑孃的肚子去一走了之，還切斷聯絡，這確實隻有人渣才能幹出來的事。

可寧濤卻還是安了他：「如果在這裡，一定會原諒你的。」

「不……我大學畢業的時候，我回去找……我才知道在我離開後不久……割腕自殺了……」亞德教授泣不聲。

寧濤繼續用靈力護住亞德教授的心脈，可他的心裡卻在想，這樣的罪，懺悔就能獲得上帝的原諒嗎？看亞德教授現在的樣子，顯然沒有。

「我這一生都沒有結婚……我拚命的學習和工作，我以為我會忘記，可是沒有……這幾天我覺又回來了，有時候我會看見在窗外站著……金的頭髮……花瓣一般麗的雀斑……就那麼看著我……好像是在對我說什麼……」

「一定是在對你說原諒你了。」寧濤說。

「我要去找……可我擔心在天堂，而我要去的地方是地獄……」亞德教授很悲傷的樣子。

也就在這一段時間裡，寧濤已經用與聞完了診斷。

亞德教授得的是食道癌，晚期。他的食道已經被癌細胞堵死，無法進食，隻能通過打營養點滴維繫生命。更糟糕的是他的癌細胞已經擴散到了周各，淋係統、肝臟、胃、肺等等。他的免疫係統因為化療和衰竭而摧毀殆盡，本就起不到任何作用。

這樣的絕癥，就算寧濤醫通天，卻也沒有迴天之力。

他現在才真正明白了「天收之人」的含義。

上天要收之人，天命不可違，誰能救得了？

華國有一句老話，說的是閻王要人三更死，不會留人到五更。那些天收之人即便是無病無痛，也有可能一覺醒不轉來。就算醒來了，也有可能出門就被車撞死，被樓上掉下裡的花盆砸死。

亞德教授又絮絮叨叨的說了許多他認為是罪惡的事。

寧濤靜靜的聽著，偶爾開口安一句，開導一句。這個老人的確幹了很混賬的事，害死了一個年輕的孩和他自己的孩子，可他此後終生未娶，每天都在贖罪。這份堅持，值得他的安和開導。

「我聽他們說，有一個來自華國的神醫要給我治病……你就是那個神醫吧？」

寧濤點了一下頭，神醫這個稱謂他當之無愧。

亞德教授又問道：「你能治好我嗎？」

寧濤沉默了一下才搖了搖頭：「我治不好你，但是我能讓你多活一些時間。」

「不，我已經活夠了，我多留在這個世界上一分鐘，我就多一分鐘的痛苦……不要治療我……好嗎？」

寧濤又沉默了，直到這個時候他仍然沒有做出那個決定。

雖然知道天命不可違，治不好，可他卻有很多手段讓亞德教授多活幾個月的時間。即便是醫院的醫生，明知病人會死，卻總不能把病人趕出去吧？也得開點止痛藥，打點滴續命什麼的，至讓病人多活一點時間，或者走得輕鬆一點。而在他這裡，他可用做得更好，他有能力給亞德教授續命幾個月的時間。卻沒想到，他這邊還沒考慮好要不要這樣做，亞德教授卻來求他不要治療。

短暫的沉默之後，寧濤開口說道：「亞德教授，我理解你的心，我也尊重你的決定，可是外麵的人不會這樣想，他們請我來給你治病，可我並不知道你拒絕治療，需要我把他們進來，你跟他們聊聊嗎？」

「不……他們要的不是我……是我的研究果……我和他們沒什麼好聊的……」

寧濤一直很好奇亞德教授研究的是什麼東西，可他接的所有的瑞天人都閉口不談，他試探地道：「亞德教授，我是你人生之中最後一個陪你聊天的人，你願意告訴我你研究的是什麼東西嗎？」

「符號學……我從小就對那些古蹟之中的神符號特別興趣，我的一生都在研究各種符號……」

寧濤心中頓時起了一片好奇，符號學絕對是冷門學科之中的冷門學科，他還從來沒有聽過有誰專門去學符號學的，好像也沒聽說過有什麼大學有這個專業。可即便這個亞德教授在符號學領域擁有超凡的造詣，正在破解什麼符文，那也不至於讓瑞天皇室如此張他的病吧？

然後，他便想到了他在月人的廢墟之中拍到的那些刻在石卵上的符號。

修真者的符文，其實也是一種符號。

「卡古家族的祖先在古羅馬獲得了一本用符文寫的書，我窮盡了一生的經歷，我窮盡了半生的時間才解開了其中的一部分……那部分的關於種植……」

寧濤好奇地道：「關於種植？」

「是的，用書上的方式栽種的農作和花草會與正常栽種的農作和花草不一樣，它們更茂盛，更優秀，趨於完……咳咳咳……」一串咳嗽終止了亞德教授的話。

寧濤摘掉了戴在他和鼻子上的氧氣罩，給他餵了一顆品方丹。

「我不吃藥……」亞德教授很排斥，要將那顆品方丹吐出來。

可是，品方丹口的幾秒鐘時間就熔化了，他的生機頓時倍提升，灰黑的臉皮上居然有了一點。

亞德教授怒視著寧濤，他似乎有一種被欺騙的覺。

寧濤說道：「不要誤會，我隻是想讓你現在舒服一點，我可以讓你走得沒有痛苦。」

「我不會再相信你了，你給我出去！」亞德教授真的生氣了。

寧濤說道：「如果你要帶著那些下地獄的話，我現在就可以離開。可是我要告訴你的是，也許這就是你贖罪的機會，你有可能去天堂與西見麵。」

「你……說的是真的嗎？」亞德教授的眼神裡滿是疑。

寧濤出了右手，一天靈火頓時從他的手心之中冒了出來。

「這是……」亞德教授頓時驚呆了。

寧濤收了靈火，這才開口說道：「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解釋，可我行的是天道，我也是天道的代言人，或許我們在此相見，那就是上天的意願。我就說這麼多，你還是要我離開的話，我就離開，你的一切也與我無關。」

「你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亞德教授將他的左手抬了起來，他的小指上戴著一支很普通的戒指，看上去有好幾十年的歷史了。

「這是西送給我的，也有一支，就葬在我和長大的村子裡，在家後麵的山坡上，你能把它埋到的墓碑下嗎？」亞德教授的聲音裡充滿了乞求的味道。

寧濤點了一下頭：「我可以答應你。」

亞德教授想抬手去將那支戒指取下來，可是他做不到。

寧濤手過去將那支戒指摘了下來，然後放進了小藥箱之中：「你放心吧，我答應了你，我就會做到，我還會將你這一生都在贖罪的故事講給聽。」

「謝謝你。」亞德教授似乎開啟了什麼心結，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寧濤說道：「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的了嗎？」

亞德說道：「從那本書裡我破解了一部分容，然後做了相關的實驗，用一種青的土壤種植植……」

青的土壤。

寧濤的一顆心頓時一震，說的不就是靈土嗎！

「可是我的實驗始終沒法達書中描述的結果，可即便是那樣，我培育出來的植也非常優秀，實驗所收穫的種子也提高了瑞天的農業產量和品質……」

這就是瑞天皇室張亞德教授的原因，瑞天雖然是一個發達國家，可本質上卻還是一個農業大國，有著得天獨厚的資源。亞德教授培育出的種子能提高瑞天農業的產量和品質，這對於瑞天來說確實擁有無上的價值。因為不管科技怎麼發展，人始終是要吃飯的，而立於農業的國家也永遠不會被淘汰，如果在農業領域領先全球，這何嘗不是瑞天重回16世紀北歐霸主寶座的歷史機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