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白牆青瓦的天外診所沒有毫燈外泄，可在診所裡卻是火跳躍，黑氣白氣繚繞。

那火是寧濤的丹火。

上次用假方煉製毒丹之前他理了大量藥材、靈材，有一些這一次也能用上。所以理藥材、靈材的時間並不長，理完之後他就開始煉製尋祖丹了。

這一次，寧濤是迫不得已纔在天外診所之中煉製尋祖丹。城是白聖的地盤，他隨時都有可能殺到這裡來，青追、白婧和殷墨藍都在租住屋之中，如果他再去劍閣府煉製的話，他本就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事。

再就是，他也想知道在天外診所這種特殊的地方煉製尋祖丹這種丹藥，究竟會不會發生什麼意外的事。比如發什麼法則，降下懲罰。比如一團青煙撲來，直接把丹火給他滅了什麼的。

剛開始寧濤煉得小心翼翼，也頗為張，可隨著時間的推移什麼意外的況都沒有發生之後他也漸漸放開了手腳，整個心都投了進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

嗡！

香鼎一聲鼎鳴，丹火收，丹外放。晶瑩剔又帶點青的丹從香鼎底部釋放出來，那景象給人的覺並不是什麼丹藥散發出來的，而是在北極的夜空下看見了充滿神彩的極，如夢似幻。

這段時間寧濤也有鑽研玄天子留下的修真書籍，其中就有《丹道釋疑》。他看過這本書，深研究之後他對丹的理解又上了一個臺階。

煉丹練出丹，瑩白且晶瑩剔的丹是基礎，晶瑩剔的基礎裡帶點青濛濛的彩，那是初級丹。能煉製出這種丹的煉丹師便算是邁了煉丹大師的門檻，這樣的人在靈古時期非常吃香。

晶瑩剔的基礎裡帶點紅的彩，那是高階丹。能煉製出這種丹的煉丹師便是丹道宗師，簡稱丹宗，這樣的人已經可以開宗立派了。

晶瑩剔的基礎裡帶點金的丹，那就是聖級丹。能煉製出這種丹的煉丹師便是丹聖，這樣的人其實已經半步踏進仙班了。

至於煉丹行業最高階的靈，寧濤目前還沒有查閱到相關的描述。不過，有靈的丹便是傳說中的仙丹，能煉製出靈的煉丹師也隻能是仙，而且不是一般的仙。

掌握了這些知識，寧濤再看香鼎之中的尋祖丹，他很容易就判斷了出來，這一次煉製的尋祖丹比前兩次煉製的殘版尋祖丹要好得多。

「這是丹方更完善的原因，還是我煉丹的能力比以前更強了？」寧濤的心裡忍不住要去琢磨這個問題。不過他也就想了那麼三五秒鐘的時間而已，還沒想出一個答案來，他就迫不及待的結束了思考，他手將鼎裡的丹藥拿了起來。

這次煉製出來的尋祖丹鴿卵大小，通晶瑩剔，白裡青。它散發著神的「極」，以及馥鬱的丹香。

丹香、丹還有接，寧濤沒能過幾秒鐘便出現了藥過敏的反應。

天外診所還是天外診所，人臉善惡鼎，貨架、書桌，一點變化都沒有，可是診所裡卻多了一個人。

那是一個白髮蒼蒼的人，就坐在他的邊，的麵前放著香鼎。的臉上滿是皺紋，麵板也乾癟沒有澤，看上去就像是一乾，而不是什麼活著的人。

香鼎中放著一顆丹藥，晶瑩剔裡散發著青濛濛的丹，那是初級丹，但不知道煉製的是什麼丹藥。

的手裡捧著賬本竹簡，那上麵有文字。

寧濤的視線移到了賬本竹簡上，一看之下頓時目瞪口呆：香仙子曾如仙，十萬善惡租金未能付，時辰已過，取十萬年壽命以銷賬。

十萬善惡租金！

這是多麼恐怖的一個數字！

這個曾如仙顯然是某一代診所主人，有仙子的稱號，難道已經俢練仙了？仙了不是長生不老法力無邊嗎，怎麼還沒能擺天外診所，還蒼老了這樣！

寧濤的視線跟著移到了香仙子曾如仙的臉上，的臉上沒有毫表，眼白渾濁，眼神空，這是多麼絕的眼神啊！

眼前的過去時空的景象水一般退去，景沒有變化，可是香仙子曾如仙卻不見了。

香鼎還在，可它的主人卻不見了。在寧濤看來多半是死了，欠了十萬善惡租金，恐怕就是仙人也會被進棺材裡吧？而且看的麵板容貌，顯然已經不是第一次被取壽命抵善惡租金了。

寧濤很想知道香仙子曾如仙的命運，他跟著又喚醒鼻子的聞狀態，深深的嗅了幾口殘版尋祖丹的丹氣。

轟！

殘版尋祖丹的丹氣水一般湧進寧濤的鼻腔，他的眼前很快又浮現出了一個過去時空的景象。沒有香仙子，也沒有那個穿著紅服的人，卻有一條狗蹲坐在善惡鼎的旁邊。

那是一條金大狗，兩隻眼睛銅鈴大，金眼瞳，那眼神攝人得很。

金大狗的旁邊也放著一隻鼎，正是那隻金燦燦的大肚子天狗鼎。

寧濤心中一片驚訝，「難道這條狗也是天外診所的主人？或者，它是某一代診所主人養的看家狗？」

然後，他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陳平道那個坑貨，還有一些悟。

通過殘版尋祖丹的過敏反應，寧濤看到香仙子曾如仙的悲慘結局，他倒有些理解陳平道為什麼那樣挖空心思的坑他了。十萬善惡租金，那是一個恐怖的數值，怎麼可能賺到？這本就是一條死路！

修真者麵對的是渡劫，就算俢練到了那個層次，那也是九死一生。妖是涅槃，那也是九死一生。最著名的便是凰涅槃，先死後生。靈古時代凰的數量很多，可現在誰能看到？

無論是修真者、妖，還是他這個天生的善惡中間人的俢練都不可能是一帆風順的坦途。修真者和妖，前者要麵對九死一生的渡劫，後者也要麵對九死一生的涅槃，他這個天生的善惡中間人，天外診所的主人麵對的就是不斷往上遞增的善惡租金！

這麼看來，如同是修真的渡劫，妖之涅槃，天外診所的租金也必有最後一筆！

那最後一筆診金，會是那香仙子曾如仙所麵對的十萬善惡診金嗎？

無從知道。

金大狗消失了，天狗鼎也消失了。

第二次藥過敏反應雖然沒有看見香仙子曾如仙的結局，也沒有看到那個穿著紅服的人，可也算有點收穫，那就是他意外的知道了香鼎的主人是香仙子曾如仙，還有天狗鼎的用，它真的是一隻狗碗！

「回頭找一隻狗來試試……嘻嘻，我要將它培養出哮天犬那樣的狗狗……哈哈哈……我是寧濤我怕誰！十萬診金？去你馬大！」寧濤自言自語，「陳平道不行，香仙子不行，我寧濤偏要將這診所開到仙界去看看！你收我租金，總有一日老子拆了你！哈哈哈……」

這是殘版尋祖丹的副作用，它能讓人瘋狂，神誌不清。

善惡鼎上的人臉微微皺起了眉頭，算不上發怒，可不高興是肯定的。

靈力能量場震，寧濤的神智清醒了一些，他趕找來一隻小瓷瓶將煉製出來的殘版尋祖丹裝了進去，並且塞上了木質的塞子。丹消失了，丹氣也消失了，麵板也接不到了，他的神也慢慢正常了下來。

發了一會兒呆，寧濤拿上小藥箱離開了天外診所。

十萬善惡租金或者最後一筆診金的問題對他來說還很遙遠，想了也沒用，而眼前的麻煩事卻需要著手理。

天外診所的房門自關閉。

寧濤來到了租住屋，他沒敲門，用鑰匙開了門。一進門，他便看見用頭髮纏著房梁，吊在樑上的殷墨藍。他頓時就納悶了，這貨是在睡覺還是練功？

不等寧濤開口說一句話，殷墨藍就睜開了眼睛，下一秒鐘就從房樑上跳了下來，激地道：「煉出來了？」

寧濤點了一下頭，「煉出來了。」頓了一下他又補了一句，「殷前輩，你在上麵幹什麼？」

「睡覺。」殷墨藍迫不及待地道：「快、快把尋祖丹拿出來我看看。」

一道房門開啟，青追和白婧從門裡走了出來，過來看寧濤煉製出來的尋祖丹。

寧濤將那隻裝著尋祖丹的小瓷瓶遞給了殷墨藍，殷墨藍隨即拔掉木塞將裝那顆殘版尋祖丹倒在了手心之中。

燈照下殘版尋祖丹的丹很微弱，並不明顯，可丹氣卻快速佔領了整個空間。

寧濤遮蔽了呼吸，終究是藥過敏，學醫出的他當然知道頻繁藥過敏會給帶來妨害，不是什麼好事。

「好丹！這是我見過的最好的丹藥！」殷墨藍讚歎道，眼睛裡滿是興和貪婪的神。

青追一把就從殷墨藍的手中抓走了那顆殘版尋祖丹，「我看看。」

殷墨藍手想搶回來，可是他的手隻抬了一點起來就放了下去。青大護士可是煉丹大師的天命之妾啊，得罪不起！

青追看了看，又將殘版尋祖丹遞給了白婧，蛇妖姐妹也讚不絕口。

寧濤開啟小藥箱，從裡麵取出了一把手刀，還有一本普通方簽。

青追好奇地道：「寧哥哥，你要幹什麼？」

寧濤說道：「把尋祖丹給我，我把分四份，一人一份。」

「好啊！好啊！哈哈！」殷墨藍激得很。

寧濤將一顆鴿卵大小的尋祖丹橫切一刀，豎切一刀，分了均等的四份，青追和白婧一份，殷墨藍一份，他自己留了一份。

殷墨藍迫不及待的要吃掉他分得的那一份，寧濤慌忙攔阻他，「殷前輩你別著急啊，你想拆了這房子嗎？這是我租的房子。」

殷墨藍尷尬的笑了笑，「那我去找個合適的地方吃。」

叮鈴鈴，叮鈴鈴……

就在這時寧濤的手機突然響起了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