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索裝模作樣地翻了幾頁書，然後說:「這醫書上說了，先取之，必先予之，是至道也。」

怪老道一愣:「什麼意思？」

邱索又翻翻書，開始胡說八道了:「意思就是，你要想得到人祖之和人祖真氣，你就必須得先養、養氣。」

「養？養氣？」

「是的，你隻有將人祖之和人祖真氣養的越來越壯大，才能更容易把它們從普通裡凝練出來嘛，要不然它們分散在我全，你要想用凝功來凝練是很不容易的。前輩，你說是不是？」

怪老道點點頭說:「那在哪裡養？」

邱索翻翻書：「書上說要找個宿主。」

「什麼是宿主？」

「就是人的。」

「誰的？」

「前輩，我是這麼想的，不如您就將它們養在我的海中，等它們足夠壯大，前輩您就可以把那滴人祖之提煉出來了！前輩，為了幫您，我願意奉獻出自己的！」

邱索說的慷慨激昂，語氣真誠極了。

怪老道捋捋鬍鬚，思考了好一陣子，又問:「怎麼養氣、養？」

邱索心說，嘿嘿，臭老頭你還是上鉤了吧？

他不聲，又翻了翻書，裝出一副很為難的樣子，說:「這本書上說，要由一個功高絕之人，每天以無上力滋養宿主的海，時間一久，這滴人祖之會自懸浮於海中央，人祖真氣也會縈繞其上。隻是……我們這裡哪有什麼功高絕之人？唉……我看這個辦法行不通，還是算了吧，我再找別的辦法。」

邱索最後兩句話是故意刺激怪老道，也為了岔開他的注意力，畢竟前麵的那些話編的太爛，一旦怪老道追問起來，難免會有破綻。

果然，怪老道上鉤了，他眉一豎，大怒道:「誰說這人祖穀裡沒有功高絕之人？論功，老夫若認第二，天下何人敢認第一！娃娃，你敢小瞧老夫嗎？」

邱索趕搖頭:「不敢，不敢。」

怪老道「哼」了一聲，似乎在說：「就知道你不敢！」

「娃娃，按照你的說法，從今往後，老夫每天都要將力輸你的海？」

邱索趕把書擺出來，說：「不是我說的，是這本《醫祖論》裡說的。這可是一本醫學寶典，裡麵的方法斷不會錯的。」

邱索說起謊話來真是一套一套的，他哪裡讀過《醫祖論》，他也就欺負一下這怪老道的老眼昏花。

「好，老夫信你。娃娃，我們就用這種方法，養養氣！」

事到了這一步，邱索不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心中暗自得意，哈哈，以後每天都能得到這怪老道的力，想想都讓人激。

冷不防，怪老道回問道：「這養養氣得多久？」

邱索哪想過這個問題啊，一時有些慌張，怪老道的眼神立馬變了，像錐子一樣盯在他臉上。

邱索趕翻著書說：「啊，我找找看，啊，找到了，找到了，需要……需要……六年。」

邱索隨口編了個六年，怪老道的眼神依舊銳利：「六年？你說真的？」

邱索心一橫，把《醫祖論》往前一推，指著其中一行字，臉不紅心不跳的說：「前輩，你不信的話可以自己看嘛，這上麵說的就是六年！」

怪老道沒看向醫書，而是依舊盯著邱索的眼睛，邱索屏息凝神，擺出一副平心靜氣地樣子，迎著他的眼神。

這是一場心理鬥爭，一旦心虛就是死亡。邱索死撐著，目堅毅。

怪老道的眼神如同老鷹一般，深邃而又銳利，在幽暗的凝眸中，閃爍出點點，給人一種無法匹敵的威懾與力。怪老道自信，在這種眼神下，世間的一切細微末節他都將若觀火。

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也許隻是一瞬，也許已過三生，兩個人以眼神較量著，不躲不避，不偏不移。

邱索心中暗想，我不能輸，絕不能輸！前麵鋪墊了那麼久，眼看就要水到渠，豈可就此功虧一簣！這麼一想，他的眼神不僅不減弱，反而增加了一分兇狠！

那是他對生命的！

一個年擁有對生存的嚮往，就會發出絕地反擊的力量！這力量與力的深厚與否無關，純粹就是生命力的自然流！

一個若觀火，一個堅若磐石。

果然，怪老道嗬嗬一笑，收回銳利的眼神，換了一副平常麵孔：「好吧，六年就六年，六年總比十年強。」

怪老道邊說邊轉走進破屋，手裡提著兩隻錦，看來那是他們的晚餐。

直到怪老道的影消失在視線裡，邱索才深深撥出一口氣，稍微鬆弛下來，他已經快要癱在地了，後背上的冷汗唰唰往下流，額頭上也布滿汗珠。

剛才與怪老道那短短一刻的心理較量，已經耗盡了邱索所有的心力。怪老道的眼神太可怕了，要不是邱索拚力抵抗，真不知已經死多回了。

邱索的手指仍按著醫書上的那行字，無力抬起，指尖忍不住地抖，在幾滴汗珠之下，可以清楚看到那行字是：「黃帝命雷公、岐伯教製九針，著《外經》，《素問》之書鹹出焉。」

邱索賭的就是怪老道不會低頭看這行字，幸運的是，這次他賭贏了！

至於邱索說的六年，既有急中生智的分，其實也有一種冥冥之中模模糊糊的覺的指引。一方麵，如果能有六年的時間吸收怪老道的功，那邱索的功力一定會大有進。另一方麵，六年後邱索十八歲，他無論如何也要從人祖穀裡出去，去尋找師父臨終前給他的那個封鐵盒。

隻是，在這六年期間，如何不被怪老道識破養養氣的謊言，實在是個棘手的難題。

先不管這些了，既然今天我能從他的魔掌下逃，未來一定也可以，邱索在心裡為自己加油打氣！

「喂，娃娃，你在磨蹭什麼？還不快來幫我燒火，你不想吃飯了啊！」怪老道在廚房裡大聲喊。

「哎，來了！前輩，今天給我做什麼吃啊？」

怪老道拿抹布手，指著案板上兩隻被拔了的錦，說：

「今晚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