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李玉來報，「皇後娘娘來了，說有要事相商。」

「宣進來。」弘曆一邊說，一邊憂心忡忡。

瓔珞太過衝，就算要置爾晴，也不該用這樣激烈的手段。隻一樣，這口鼻滲的該怎麼送回富察府？就這麼送回去，隻怕要掀起軒然大波。

所以首要之事，便是飾，至表麵上要像自盡而亡，而非被人毒死。

此事至需要一名太醫幫忙……

「皇上。」皇後進來了，旁果然跟著一名太醫，言又止道，「臣妾奉命理忠勇夫人一事，卻不料得知一個……此事關係到延禧宮令妃，臣妾思慮再三，還是決定稟了皇上，由您自己置。」

弘曆嘆了口氣：「可是有什麼難？」

他終究還是決定包庇魏瓔珞，這位坐擁天下的帝王，在男之麵前，卻無可奈何的在了下風。

皇後看了旁太醫一眼：「劉太醫，把你查證的事兒細細說給皇上聽吧。」

「是。」劉太醫恭敬道，「臣奉命理忠勇夫人的，為此要用到不藥材，豈料許多藥材竟不翼而飛，經查，大多被葉天士呼了去。」

弘曆覺莫名其妙，甚至還有一不愉，戴著祖母綠扳指的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麵，他淡淡道：「令妃不好，葉天士一直奉命為請平安脈，皇後深夜過來，就是要告訴朕這個？」

「劉太醫。」皇後道，「你還沒告訴皇上，葉天士取的都是些什麼葯。」

「人蔘枸杞，還有，還有……」劉太醫頭垂得更低，最後一咬牙道，「令妃娘娘一直在服用避子湯。」

轟隆——

一道驚雷劃過窗外，照得弘曆臉上一片雪白。

延禧宮。

將最後一簪子摘下，輕輕擱進妝奩盒，魏瓔珞僅著一件白裡，靜靜看著銅鏡中的自己。

鏡子裡的是皇帝最寵的妃子，榮寵不斷，幾乎次次都是來侍寢，但一直沒懷上孩子，故而下的軀仍如般玲瓏，不見一臃腫。

但魏瓔珞知道，這是有代價的。

「奴才恭請皇上聖安。」

「滾！」

後大門忽然被人一腳踹開，弘曆一臉盛怒地闖了進來：「所有人都給朕滾出去！」

沒人知道他為何發這麼大的脾氣，魏瓔珞也不知道，直到反手關上房門，他忽然衝過來，一把攥住的手腕：「魏瓔珞，你每月喝著的養湯，到底是什麼葯？」

魏瓔珞聳然一驚。

「是避子湯，對嗎？」弘曆道，他竟是一路跑進來的，肩頭漉漉，似被雨水打。

魏瓔珞著他的肩膀，久久說不出一個字來。

弘曆又不是個傻子，隻因為，所以才一直矇住眼睛過日子，如今皇後蠻橫的將他的矇眼布扯了下來，他將看個清楚。他酸道：「你接近朕，是為了給皇後報仇，對不對？」

魏瓔珞沉默許久，終於點了一次頭。

果然如此。弘曆心中一疼：「你每一次侍寢，每一次跟朕說話，每一次討朕喜歡，都是為了能夠提升自己的地位，獲得能與純貴妃相爭的資本，是不是？」

魏瓔珞閉上眼睛：「……是。」

似個刺客，一個是字，是世上最鋒利的刀，在他心上捅了個口子，弘曆深呼吸了兩下，如同失過多，都開始泛白：「……為什麼要承認？是因為純貴妃死了，在你眼裡，朕已經沒了利用價值，所以纔不再瞞，不再討好朕了？」

「我……」魏瓔珞言又止，「我……」

我隻是覺得自己對不起皇後娘娘。

爾晴了的噩夢，隻要一閉上眼，就會看見爾晴抱著的，昂著一張口鼻溢的麵孔，惡狠狠對笑：「魏瓔珞，我背叛了皇後娘娘，你也一樣！你別忘了，你曾親口跟承諾，絕不會跟皇上好，絕不會搶的丈夫！」

顯得那樣為難，讓弘曆誤會了的意思。

「……朕真是個傻子。」他哈了一聲，笑得極慘，「朕還奢什麼，你瞞著朕喝避子湯，為什麼？還不是因為在你心裡，朕本什麼都不是，隻是你利用的工，你本不想懷上工的孩子。」

一瞬間，心死灰。

「……以後不必再喝了。」弘曆慢慢鬆開了手，背過去，「朕以後……不會再出現在你麵前了。」

外頭還在下著雨，他卻頭也不回的闖進雨裡，後，魏瓔珞慢慢癱坐在地上。

「娘娘。」明玉忙過來扶，見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便安道，「你沒錯，錯的是皇上，天底下的人那麼多，他偏偏要寵幸爾晴，是皇後的親弟媳，是傅恆的髮妻……」

「我沒事。」魏瓔珞打斷，聲音疲憊至極，「我早就料到自己會是這個結局，也早盼著這個結局，借他報仇，等仇報了，就出避子湯一事，讓自己失寵，否則我怎麼對得起皇後？」

「可是……」明玉擔憂地看著，「你怎麼哭了？」

魏瓔珞一楞，抬手了自己的臉頰，指尖微燙，是淌下的淚水。

「我怎麼哭了？」看著指尖淚水，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明明已經大仇得報，明明已經得償所願，為何……的心裡卻這麼的難？

明玉憐憫地看著，掏出手帕替著淚水，那淚水就像窗外的雨水，雨下不盡，淚止不住，嘆了口氣，索手擁著魏瓔珞，將的腦袋放在自己肩上，聲道：「想哭就哭吧，我陪著你，就算以後皇上再也不來了，就算延禧宮了冷宮，至有我一直陪著你。」

「說什麼傻話？」魏瓔珞伏在肩上，哽咽道，「你還要嫁人呢。」

「不嫁了。」明玉果決道。

「那你前幾天送給海蘭察的抹額，不就白送了？」

「就當便宜他了！」

仇恨給人以無窮力量，可以讓人做到許多原先做不到的事，但當大仇得報，人就失去了目標，心裡空的，除卻人的骨灰，仇人的骨灰，什麼都沒剩下。

有些人熬不過這一夜，尋了短見。

多虧有明玉的陪伴，魏瓔珞熬過去了。

天亮之後，召集了延禧宮的宮人，趁著自己失寵的訊息還沒傳開，利用手裡殘留的那點權利，將這群人調去了別就職，大多數人都聽憑調遣，隻有明玉跟小全子說什麼都不肯走。

無奈將這兩人留下，魏瓔珞回頭看向袁春：「哥，你陪我去一個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