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一大早，老爺子一手拄著柺杖，一手牽著裹粽子的小孫子，樂嗬嗬地前往平時耍太極的公園。

一路上，到好多人，一眼就看出了老人孩子間的關係，這讓老爺子樂得快要找不著北。

等到了老朋友們集合的地方，濛濛又被一群七老八十的老爺爺老圍住。

濛濛淡定地承著眾人熱切和藹的目，表現得大方又有禮。

老爺子看在眼裡，對他的喜溢於言表。

濛濛跟在老爺子邊，撅著屁認真學著比劃起來，有模有樣的，又稽可，惹得老人家們笑聲不斷。

上午九點，顧老爺子牽著小重孫返程。

濛濛晃著老人家的手臂，「太爺爺，以後每個早上我都陪你來。」

老人家含笑低頭：「不覺得無聊？」

「當然不！」濛濛仰起小腦袋，「爺爺們很可，還給我送了那麼多糖果。」

老人家被逗笑，想必最後一句纔是重點。

濛濛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沒有糖果也很有趣啊，呼吸新鮮空氣對好！濛濛也想陪著太爺爺！」

聽小傢夥一套套的，聰明伶俐的很，老人家他的腦袋，半高興半慨。

「好嘍，我這個老頭子以後也有人陪嘍！」

濛濛笑嘻嘻地蹭蹭他枯瘦的大掌，商頗高，「我和瀟瀟負責照顧太爺爺，爸爸媽媽負責賺錢養咱們！」

「我們一家人的分工相當明確！我們的心也是連在一起的！」

老爺子愣了一下，啞然失笑。

「好，咱們老小負責開開心心的。」

顧老爺子想不到，自己習慣了的孤獨寂寥，竟然會在一個寒冬清晨，被一個小傢夥平了。

等回到家裡，吃過早餐，老人家神神地帶濛濛往客廳走。

「太爺爺送你一份禮。」

濛濛眼睛噌的一下就亮了，「謝謝太爺爺！」

老人捋著他的小捲，邊給管家遞一個眼，「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太爺爺送什麼濛濛都喜歡！」小傢夥跟抹了似的。

很快，管家抱著一樣包裝緻的長方盒子過來。

「開啟看看。」

濛濛興拆起包裹，幾分鐘後，他驚呼一聲。

「是小提琴！」

「喜歡嗎？」

濛濛不釋手地著琴，又嫻地架在肩上，試著拉了幾個音。

歡快活潑的琴聲響起，老爺子驚喜地挑挑眉，連正忙活的傭人們也親親彈出過來。

「濛濛會拉小提琴？」

濛濛點頭，掐著小拇指比劃：「會一點點。」

老人家把他拉到懷裡：「還會其他樂嗎？」

濛濛歪頭數起來：「吉他，鋼琴，口風琴，還有架子鼓。」

「這麼多？」

「隻要是我喜歡的，媽媽都支援我去學。」濛濛起小膛，語氣自豪又幸福。

老人瞭然，很真誠地嘆：「你媽媽把你教的很好。」

濛濛應和著點頭，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但是我的定力不夠，媽媽說我……什麼兩三來著……」

「兩天打漁三天曬網？」

「對對對。」

老人家失笑，寵溺地著他的小腦袋：「這個年級的男孩子都這樣，慢慢來。」

濛濛又晃了晃手中的小提琴，「我前段時間還想著讓媽媽幫我買一把，結果太爺爺就給了我這麼一個大驚喜！謝謝太爺爺！」

小傢夥湊上親，上他的臉頰，發出啵的一聲脆響。

老人笑得鬍子也跟著：「既然你喜歡，那爺爺再給你找個老師，好不好？」

濛濛睜大眼：「真的？」

「當然。」就算孩子說要摘星星摘月亮，他都要想方設法弄到的。

濛濛抱著琴，抿著小笑：「謝謝太爺爺！濛濛一定努力學好！」

瞧見他這模樣，老爺子突然恍惚，像是時空穿越，回到了幾十年前他給大兒子，也就是顧西洲父親顧笙，買第一把小提琴時的場景。

那個時候顧笙也是這樣，靦腆笑著，神采奕奕，藏不住興。

可後來，顧笙還是被迫扛起家庭重擔，摒棄了超高的藝稟賦。

顧老爺越想心越酸，扭頭抹眼淚。

管家看在眼裡，低聲音安：「小小爺也算是延續了他爺爺的藝細胞，是件好事，老爺您別傷了。」

老人嘆一口氣，看著專註把玩小提琴的孩子：「這孩子在方麵的確像極了顧笙，可憐顧笙比他還斂堅韌，什麼都自己扛了下來。」

婉悄無聲息進門，聽到老人家這句慨，心中一震，向備矚目和寵的濛濛時，眼中的嫉妒與不甘又多了幾分。

丈夫顧宵，兒子顧昀，同樣比同齡人優秀卓越，怎麼就沒聽見過他一聲誇讚？

難道不是長子長孫，就活該低到塵埃？

婉嚥下這口惡氣，攥的手心放開，笑盈盈從後發聲音：「爸，在聊什麼呢？」

老人收起緒，沖點點頭：「來了。」

婉把水果零食放下，親熱地抱了抱濛濛，對老人說道：「聽說兩孩子回來住，我怕您一個人照顧不來，過來看看。」

濛濛掙開，酷著小臉，往一旁靠了靠。

老人順勢把他拉到跟前摟著，「不會，他們很乖，你也有心了。」

婉盯著親昵的兩人，笑得誠摯：「顧宵忙工作，昀最近也不常回家，我一個人閑得慌，也希能有孩子在邊，熱熱鬧鬧的多好。」

在這件事，兩人想法一致，老爺子便多提了一句。

"昀也老大不小了，你多催催，讓他早點帶個姑娘來見我。"

一聽老人關注自己兒子，婉眉目都自然生了不。

「那孩子哪願意聽我的啊，他更聽爸您的。」

老爺子卻突然笑了笑：「說來說去，昀還是和西洲最親，也最願意聽他的。」

婉臉頓時風雲變幻，連話都忘了接，也不知道該如何接。

晚上吃過飯，濛濛用老爺子的手機和顧西洲他們通視訊。

小傢夥提前把小提琴和下午的筆字工工整整擺在桌上，等著被誇讚。

小傢夥高舉著手機，等著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