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昀從小仰仗顧西洲，是他後不折不扣的小尾。

顧西洲小時候格就冷清，跟自閉似的，不屑於跟其他小朋友玩稚遊戲，也不願意他們靠近。

顧西洲覺得一個人很好，顧昀卻不覺得這樣，一個勁兒地親近他，就是不想看到他孤零零的樣子，生怕他孤獨。

顧西洲怎麼冷落訓斥，都澆不滅他的熱，最終敗給他，默許了他的靠近。

不管多過去，顧西洲依舊清晰記得，曾經有無數個明午後，自己坐在窗邊沉默地畫著畫時，顧昀總是會賴在一旁，邊他心的建築模型，邊嘰嘰喳喳地和他搭話。

那是他黑白年世界中為數不多的一抹亮。

後來兩人各自熱的興趣都被剝奪，再到各奔東西，兩人的友誼卻未曾有過改變。

菜上齊，顧昀就積極給他夾菜，「哥，多吃點，這次見到你可比上次瘦了啊，工作上別太累著自己。」

顧西洲神不，「一回來就著急來我這鞍前馬後的，說吧，什麼事？」

顧昀眼神微閃，打著馬虎眼：「想你，是真的想你了！」

「外頭那些洋鬼子沒一個比你帥的，所以我一回來就上趕著過來看看你，洗滌眼睛，凈化心靈！」

顧西洲理也不理他滿跑火車，靜靜地審視他。

扛不住他的迫眼神，顧昀鼻子，舉起酒杯和他了：「哥，這杯我敬你。」

他頓一下，有些難以啟齒，卻還是說了：「我替我媽媽向你道歉，做的那些事真的不對。」

顧西洲默了默，鬆口道，「過去了。」

不看僧麵看佛麵，顧西洲難為誰都不會難為顧昀。

甚至如果有一天，他們發生了不可避免的衝突，他也不會捨得為難他的，顧西洲在心裡想。

顧西洲時間湊，隻有一個小時的休息時間就得開始下午的會議，所以這頓飯吃的很匆忙。

兩人在餐廳門口分開，顧昀看著他車子匯車流，原本沉重的心變得輕盈了許多，但依舊心存愧疚。

顧昀又趕往大宅看爺爺，可到了那，卻被管家告知老人家已經休息。

他默默在客廳等了好久。

「二爺，要不您先回去吧，這一路回來您肯定也累了。」

顧昀後仰靠著椅背，了把臉，站起來：「那我先走了，晚上我們過來吃飯。」

「好的，我就安排人準備。」

顧昀笑著拍了拍管家的肩膀，離開。

坐進車裡，顧昀眼瞥見副駕駛上的兩袋禮，無聲笑起來，掏出手機。

電話響了好久，那端才接起來，蘇知意乾淨悅耳的聲音沿著電流傳來：「顧學長？」

顧昀不自勾起笑容，「是我，現在在哪呢？方便見一麵嗎？」

蘇知意正坐在兒園用餐廳裡，和兩個孩子坐在一起吃午飯。

老爺子心疼顧西洲每天上下班都花大把時間浪費在路上，把他們「趕回」了離公司更近的別墅。

昨天顧西洲陪去醫院拍片檢查，恢復的還不錯，但石膏還是不能拿下。

他不允許隨便出門，可早就憋壞了，今天實在忍不住溜出來的。

為了堵住顧西洲的，把孩子推出來當擋箭牌。

這可是給孩子們送營養午餐，看他責備的話還能不能說得出口！

「你回來了？」

「對，中午剛到。」

對麵的濛濛鼓鼓的，見媽媽這麼驚喜，含糊不清地問：「誰回來了？」

蘇知意笑著手去他角的米粒，「是昀叔叔。」

濛濛睜大眼，也很驚喜。

昀叔叔和媽媽是同校校友，比媽媽大一級，是一個很有趣又溫的大人，這是濛濛對他的認知。

在M國的時候，昀叔叔沒給他帶新玩，偶爾還會陪他玩遊戲，或者安靜地陪在一旁看他畫畫，兩人結下不錯的友誼。

顧昀約聽見濛濛的聲音，也跟著高興起來：「濛濛也在你邊嗎？我給他也帶了禮。」

「又讓你破費了。」蘇知意啞然。

「跟我客氣什麼，這樣吧，今晚一起吃頓飯吧，帶上濛濛。」

「今晚？幾點？」

媽媽這是要被約出去的節奏，濛濛心中響起警鈴，故意問：「昀叔叔要請我們吃飯？」

「對的。」

濛濛小臉皺起來，很是為難的樣子：「可是……我已經和爸爸約好了，讓他早點回來，咱們一起吃飯。」

「不好意思啊學長，要不改天？我們母子請你，算是給你接風洗塵。」蘇知意抱歉地說道。

顧昀腦子回的全是濛濛口中「爸爸」兩字，不可思議地愣在那，半天說不出話，模樣像是遭到了巨大打擊。

「喂？學長？」

顧昀察覺到自己的失態，了頭髮，僵地回道：「好。」

蘇知意笑著應下。

顧昀如鯁在：「對了……你……結婚了？」

蘇知意愣了一下，抿笑了笑，「對的，對方是濛濛生父，我們結婚了。」

說得簡單晦，顧昀卻到了談及對方時的輕快。

電話那端再次一片沉默，蘇知意不遲鈍，察覺到了他的不同尋常。

蘇知意想了想，起，撐著柺杖走到一旁。

深呼一口氣，用打趣揶揄的口吻問道：「聽到我嫁為人妻的訊息，不祝賀我嗎？」

「居然這麼沉默，該不是學長你喜歡我，單方麵失了吧？」

顧昀慌了一下，故作輕鬆道：「喂喂喂！自了你！你這是玷汙我們之間純潔的革命友誼！」

蘇知意卻不笑，仔細分辨他到底是真話假話。

目的很簡單，自己已經結婚了，現在突然察覺到他的反常，如果真有一點小苗頭，必須及時掐滅，讓他及時止損。

「怎麼不說話？不好意思了吧？」顧昀佔上風地打趣回來，其實心中是惴惴不安的。

蘇知意臉略微有所緩和，應和道：「是是是，我為我不知輕重的自到慚愧。」

顧昀跟著笑，失落卻席捲而來，想說玩笑話調解氣氛，卻做不到。

「我到爺爺家了，先掛了。」他扯謊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