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電梯，就聽見約約的爭吵聲。

「鬧現在這個樣子你心裡肯定很開心吧？再也沒能擋你的道，你以後可以為所為了！」

蘇知意沉下臉，拐過拐角，看到婉正對著顧西洲捶頓足。

而顧西洲長玉立在窗邊，對的話置之不理，一點反應都沒有。

婉最氣他這幅不把自己看在眼裡的樣子，咽不下這口氣，衝地拽了一下他的袖。

「你這是什麼態度！」

剛說完，就被人從後邊扯了一個踉蹌。

「這裡是病房門口，要嚷嚷到樓下去，那裡觀眾多，會有人願意看你發瘋的。」

蘇知意冷著臉，挪步到兩人之前，把顧西洲護在後。

婉臉乍黑乍青，「有你這麼對長輩說話的嗎？」

顧西洲冷冷睨婉一眼，「閉。」

坐在長椅上默不作聲的顧霄見狀站起來，沉沉喊顧西洲的名字，很不滿意他對自己妻子的態度。

顧西洲卻不理會，皺著眉頭扶住蘇知意，「怎麼過來了？」

他不告訴，就是顧忌到行走不方便，好不容易養好了一點，不小心又得傷筋骨回到原樣。

但這幾天，顧西洲為瞭解決顧霄夫婦捅出來的財政，已經連續幾天高負荷工作。

同時還要忍兩人在公司、老宅的不斷抗議鬧事，助理看不下去，這才找到蘇知意，希能幫忙排解他的心理力。

蘇知意放鬆地倚在他上，「沒事，有司機送。」

顧西洲心疼地去額角因為快步走路引發傷口疼痛而冒出的冷汗。

蘇知意反手握住他的手：「爺爺況怎麼樣？」

顧西洲低頭著若無骨的小手，聲音啞得厲害：「不會有大問題，別擔心。」

一旁的婉抱臂哼一聲：「氣暈老爺子的時候我看你的確一點也不擔心！」

「老人家在孫子輩中最偏心於你！到頭來卻被你氣病了！真是個不肖子孫！」

抑多年的怨氣在這一刻全部不控製地噴發出來，尖酸刻薄至極。

蘇知意一聽，立馬架起子，不爽地盯著：「你有什麼資格對指指點點？你自己又算什麼什麼孝順兒媳？」

「當初在B市的時候我就奉勸過你，睜大眼睛看清楚對方為人再投錢，可誰曾知道一個年過半百的婦人腦子並不夠用？」

「在外邊敗了錢到頭來還得家人給你屁，這些就算了，托你的福，家庭、公司被攪得不得安寧，還有比你還狂妄的兒媳嗎？」

「你！」婉緻妝容出現裂痕。

「我什麼我？沒人給你說過這麼好聽的話吧？」

「蘇知意！」顧霄鷙地盯著，「顧家現在還沒有你發言的份！」

顧霄麵容森森的，蘇知意卻不為所迫，火力朝他開去：「二叔，我還真不稀罕在顧家有說話的地位，但你們為難我丈夫，我決不能袖手旁觀。」

顧西洲眼波微，低下頭，目落在直的板上，纖弱，卻又巨大的能量。

還保護起他來了？真是新鮮又有趣的說法。

完全忘了現在劍拔弩張的氣氛，顧西洲角勾起若有似無的愉悅弧度。

「你們是長輩沒錯，但他沒義務供得你們舒舒服服的。」

「兩個年紀加起來超過一百的人了，還像個孩子一樣因為懲罰不合心意而去跟老爺子哭訴求助，甚至搬出二房做藉口，真是令人髮指！」

被一個黃丫頭當眾批評，顧霄的臉頓時有些掛不住。

此時，病房門開啟，護士走出來。

「老人家醒了，說讓顧總進去。」

顧西洲和蘇知意對視一眼，扶著走進去，把顧霄夫婦扔在原地。

眼睜睜看著他們合上門，婉滿是不甘心：「爸當真是偏心了一輩子！」

丈夫顧霄在老爺子心中比顧西洲父親稍顯遜，兒子在老爺子那的分量更是落後顧西洲一大截，這讓婉如何甘心？

對於妻子的埋怨，顧霄麵無表，摟著腰的手收越收越，眼眸黑如深潭，不知其所想。

而病房，老爺子枯瘦如柴的手抓著顧西洲的，氣若遊，「難為你了。」

老爺子脈單薄，隻有兩個孩子，奈何長子去得早，隻剩下二兒子顧霄。

自從白髮人送黑髮人，老爺子不再求什麼榮華富貴，隻盼家庭平安喜樂。

二兒子夫妻倆暗中的小作並不是現在才冒出來的，老爺子也不是不知道，但還是那句話「家和萬事興」，他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如今顧西洲不近人，他理應支援的，但又於心不忍，陷了兩難困境，甚至自己氣自己，悶出了病來。

顧西洲兩隻手牢牢握住老人家的，隻搖了搖頭，一切盡在不言中。

蘇知意看見老人家渾濁的眼睛變得通紅，淚花閃閃的。

微偏過頭，下心的容。

老爺子底子還算朗，沒什麼大礙，在醫院隻住了一天，應他老人家的強烈要求，就回家修養了。

蘇知意二話不說，拄著柺杖帶著兒子，住老宅，親自照顧老爺子，顧西洲則是走哪跟到哪。

所以看到孫子重孫，還有他們後的行李時，老爺子心裡早就樂開花。

老爺子臥室裡，家庭醫生在給老人做檢查，顧霄夫婦守在一側，顧西洲一家三口就站在他們對麵。

看醫生收起儀裝置，蘇知意問：「怎麼樣了？」

「有在緩慢恢復。」

「日常護理有哪些注意事項？」

「合理鍛煉，避免緒激，飲食要清淡，低鹽，低脂，食多餐。」

蘇知意在腦子裡過了一遍，點了點頭，「麻煩您了。」

醫生含笑，滿意地看著：「應該的。」

這時傭人端著水盆過來，蘇知意接過臉巾：「我來吧。」

婉看這麼勤快，像做戲一般，哼了一聲，撇開頭。

溫熱的臉巾輕輕過，小憩的老爺子醒過來，看清是蘇知意，無聲嘆了口氣。

蘇知意佯裝不知老人家心裡的掙紮，隻盡心儘力做好自己該做的。

「今天中午想吃什麼？我給您做。」

老人家沉默良久，就在婉洋洋得意他本不會接蘇知意討好時，老人家緩緩說了一句：「想喝口鮮湯。」

蘇知意彎笑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