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鈞憋著憤憤不平，深呼一口氣，卯足了勁兒一字一頓地大喊：「對、不、起！」

濛濛笑著聳肩：「行吧，我原諒你了。」

周子鈞瞪他，又細微哼一句，「死聾子！」

「說誰死聾子？」蘇知意淡淡睨他一眼。

周崇年立刻拍了一下孫子的肩膀：「你個臭小子！」

周子鈞甩下一個白眼，撲回周青知懷裡，頭埋在他口，悶聲大，「爸爸！爺爺不我！聯合外人欺負我！」

餘見蘇知意正看向自己，周青知瞬間心跳如鼓。

他手僵在一側，對兒子罵也不是，哄也不對，索裝聾作啞，任由他在懷裡撒潑打滾。

周子鈞見爸爸始終不理會自己，又氣又恨又沒麵子，自爬回原椅子上，摔筷子摔碗，搞出一陣陣大靜。

周崇年無奈看他一眼，最後什麼都沒說，而是笑地看向濛濛，出手：「來，過去和姥爺一起坐。」

濛濛沒猶豫，跳下椅子，牽住他的手。

不太平的晚飯在周崇年的撐下繼續進行。

左側的爺孫倆有說有笑著，看著濛濛乖巧伶俐的笑容，周青知食不知味，又瞄向蘇知意。

正在舀湯小口喝著，水潤的瓣泛著澤，正輕輕在瓷羹邊緣。

一定很。

他了下，擋住上下滾的結。

一直很安靜，不主說話，不與他們流眼神，臉都是極淡的，他讀不出任何緒。

扮演著小明的邊緣角，可他們，無一暗中揣度著的反應。

「吃飯，發什麼呆呢。」陸婉言笑著給他夾菜，目確實瞟向蘇知意的。

周青知回神，飛快瞟蘇知意白皙姣好的麵容一眼，收回眼，就聽到一旁父親含著笑問道——

「姥爺今天下午在商場偶遇了顧西洲顧叔叔。」

周青知不聲，今天白天他一直跟在他邊大會小會不斷，哪有逛商場一茬。

蘇知意聞言，漫不經心看過去，和兒子遞了個眼神。

濛濛一聽到爸爸的名字，眼睛便亮了起來，但沒表現得很明顯。

他故意拉長聲音：「噢——顧叔叔啊，姥爺也認識顧叔叔嗎？」

「工作上有來往，濛濛呢？和他關係肯定很好吧？」

濛濛噘：「也就那樣吧。」

周崇年故作驚訝地笑了笑，「是嗎？商場裡到他正在挑男孩子的玩，姥爺問了句，他說是買給你的。」

濛濛興了一下，又蔫回去：「顧叔叔心地好，但姥爺你肯定也知道，他太嚴肅太冷漠冷了，我不敢靠近。」

周崇年仔細盯著他的表，導道：「但姥爺也從來沒有看他對誰這麼上心過，他一定很重視你。」

濛濛搖著小短，歪頭歪腦地笑著：「纔不是什麼重視呢，上上上週他就答應要給我買玩的，現在才買回來，沒誠意。」

周崇年一噎。

濛濛繼續道：「還是姥爺家裡好，熱熱鬧鬧的，如果當初媽媽和周叔叔不離婚，我就有您這麼好的爺爺了。」

其餘人臉乍青乍黑的，唯獨蘇知意氣定神閑。

周崇年不自然地咳了一聲，努力保持著微笑：「當年我待你媽媽像親兒，濛濛當然就是姥姥親外孫。」

「真的嗎？」濛濛驚喜不已。

周崇年寵溺地著他的鼻頭，「當然。」

濛濛看向正沉陷在自己世界裡生氣賭氣的周子鈞，促狹笑著：「周子鈞，那麼以後我們就是親兄弟咯，我是哥哥你是弟弟噢。」

周子鈞愣了一下，反應過來立馬破口大罵：「放狗屁的哥哥弟弟！」

「你什麼德行？我什麼份？你一個來路不明的野種，有臉來結我？」

「當初是你媽媽犯賤背叛我爸爸！還有臉來我家，還搞得個烏煙瘴氣的，你們是不是眼瞎，沒看見我們有多不歡迎你們嗎！還不趕滾！」

周子鈞在周紅玉和陸婉言常的思想灌輸下，耳濡目染，對蘇知意母子的恨意頗深，謾罵能力也學到了六七。

說著，周子鈞抓起瓢羹就要朝濛濛扔去，被蘇知意截住。

周子鈞手腕被掐痛得哇哇，「放手！你個臭人！」

蘇知意扔開他的手，又煞有介事地了紙巾手，冷著臉說：「都說大戶人家的孩子常常被教養得聰明有理，現在看來，不是每一個大戶人家都能有合格的家長。」

被孫子打完右臉，又被蘇知意打左臉，周崇年笑容實在撐不住了，衰著臉在努力組織語言。

濛濛默默從周崇年膝上跳下來，不理會他的挽留，悶悶不樂地排蘇知意懷裡。

周子鈞沾沾自喜，「弱！」

濛濛出頭瞧他一眼，又窩回去，接著，哇的一聲哭出來，哭聲震天。

「……」蘇知意故作鎮定地抱他，「怎麼還哭了呢？」

濛濛出幾滴眼淚，昂頭看著蘇知意，肩膀一一的，模樣好不委屈。

「媽媽，我爸爸到底是誰？」

此話一出，周家所有人的目釘在蘇知意臉上，靜等著的答案。

可惜濛濛沒有非要一個答案，隻聽他接又問：「我和周子鈞的生日差不多，當年周叔叔，到底是你在一起，還是和他媽媽？」

看似言無忌，卻一把扯下了周家的遮布，捅破他們若無其事遮掩在後的罪行。

沒人說話，氣氛越來越尷尬。

周青知沉著臉，扭頭看向母子倆，周子鈞見狀，趕爬起來，站在椅子上，擋住爸爸的視線。

濛濛在挑撥離間，他絕不能讓他得逞，搶走爸爸！

但這次，周子鈞學乖了，沒開口罵人，直接用實際行趕人。

蘇知意在周子鈞端起湯水潑來的瞬間，眼疾手快地推開了兒子，而自己被潑了一。

誒呀一聲驚嚇，來源不是蘇知意，而且對麵的陸婉言。

陸婉言花容失，趕起，想在周崇年發脾氣前護住兒子，但有人比快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