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知意聽信口胡謅，嘆了口氣，想要把人打發走，不料小姑娘目定定落在自己上，接著就聽說——

「太太這麼漂亮高貴，不用想也知道是在先生滿滿意下幸福著的，太太真的是好福氣。」

顧西洲聞言，要笑不笑地盯著蘇知意，後者更因為他這個詭異駭人的眼神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蘇知意不想難為小姑娘，擺擺手：「不好意思啊，你今晚說破了天我們也不會消費的，請你出去吧。」

對麵換了任何人，這玫瑰花都可以買下來，唯獨這一個不行。

蘇知意看著小姑娘紅著眼框慢慢低下頭，雖不忍心，但沒有心到願意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見小姑娘久久沒有邁開步子，蘇知意蹙了蹙眉，求助地看向對麵的男人，慫恿讓他來做壞人。

顧西洲對上的視線，冷著臉移開，接著不耐煩地掃了一眼側的人。

「趕出去，要不然……」

顧西洲威脅的話被突然的泣聲打斷，他眉頭擰得更了。

本來默許在這胡言語就隻是為了緩和一下氣氛，但如今看來，的確是一個餿主意。

顧西洲不知道「憐香惜玉」四字，彎起食指在桌麵上敲了敲，聲音沉而嚴肅：「哭什麼哭！擅自闖酒店妨礙客人用餐，想進警察局哭個夠是嗎？」

小姑孃的的確確被震懾住了，但為了完任務，著頭皮嚎啕大哭，扔下花籃，蹲下，不管不顧地伏在蘇知意上嚎啕大哭。

「姐姐！我也不想這樣！我也不希打擾到你們，但我真的沒有辦法了……」

「我危在旦夕，躺在病床上等著我給醫藥費，今晚十二點就是最後期限了，再不就要被醫院放棄了……嗚嗚嗚……」

小姑娘哭得稀裡嘩啦，從兜裡掏出來一小截餐巾，抹完眼淚又抹鼻涕，模樣著實悲慘。

顧西洲滿臉黑線地看著眼前的狼狽場麵。

聽著小姑娘痛苦的嗚咽，蘇知意也跟著頭疼地皺起眉頭，猶豫地出手，握住孱弱的肩膀。

「你別哭啊……」蘇知意心了，掏出所有現金塞到手裡。

小姑娘淚眼婆娑，連忙道謝，把花籃遞給，又把多出的錢還回來：「謝謝姐姐，真的太謝謝你了。」

蘇知意把兩樣東西都推回去：「花我不買，這錢算是我幫你的。」

小姑娘愣了一下，趕拒絕，蘇知意態度也很強，兩人就在那推來推去。

顧西洲忽的起，抓起桌上那把錢塞進蘇知意包包裡，又從自己兜裡掏出錢包，擰著眉問，「花我全買了，多錢。」

男人整個過程利落爽快，把兩個人給愣住了。

顧西洲不耐煩：「到底賣不賣？」

小姑娘蹭的起，喜出外：「賣賣賣！總共一千五，謝謝先生！」

顧西洲出出一遝錢遞給：「多的不用找了。」

小姑娘誠惶誠恐地接過，「這……」

「出去。」顧西洲又恢復到鐵麵無的樣子。

小姑娘飛快鞠了三個九十度大躬，「祝先生太太婚姻幸福滿！白頭到老！早生貴子！」

說完，小姑娘朝門口小跑。

「等等。」顧西洲盯著桌上的花籃，突然開口。

小姑娘心口一，難道被發現了？渾僵地轉過頭，「先生，還有什麼事嗎？」

「這花，有九十九支嗎？」

蘇知意下哐當一聲砸在腳麵上。

他就是故意的，調侃昨天收到的九十九朵玫瑰花。

小姑娘點頭如搗蒜：「有的有的，正好就九十九朵呢！」

「……」蘇知意趕揮手讓離開。

小姑娘在走廊上鎮定走了幾米後，突然撒開跑起來，進電梯，又慌忙跑出酒店。

生怕那個沉默而明的男人會發現什麼，自己即便有陸先生相助，恐怕也會死得很慘。

而此時，兩小一大，正蹲在街邊笑瞇瞇吃著冰淇淋看人來人往，別提多悠閑。

小姑娘穿過馬路，把過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陸行舟便爽快結算。

看人消失在人群中，濛濛笑眼彎彎地了一口冰淇淋，沖陸行舟豎起大拇指：「陸叔叔，還是你有辦法。」

陸行舟飄飄然：「那當然，你陸叔叔最懂人了，等你以後追朋友，我給你出招！」

接到兒哀怨的小表，陸行舟寵溺地的臉：「但你，以後絕不可以找油舌的男朋友，要找隻能找像我這麼靠譜的。」

瀟瀟：「……」

濛濛：「……」

包廂裡，鬧劇結束，兩人重新回到無話可說的局麵，就這樣大眼瞪小眼。

「與其丟掉，勉強送給你吧。」顧西洲下沖心包裹的花束點了點，一副施捨的語氣。

蘇知意覺得他本不是施捨，而是就是把自己當垃圾桶了。

扯了個難看的笑容，出食指晃晃，一臉不屑：「不好意思，我拒絕。」

「……」顧西洲瞬間垮下臉：「其他男人送的你就願意收？」

蘇知意聞言一頓，撐著下看他，目誠懇地挑釁他的底線：「對啊。」

顧西洲死死盯著，忍住把花束揮落，「要不要，我買了也不是為了送你的，可憐可憐那的而已。」

他傲又彆扭的語氣，和濛濛生氣時一模一樣，讓人抓狂是真的，但同時也很可。

蘇知意忽的笑出聲，小心翼翼地把花束抱進懷裡，低頭聞了聞，有禮貌地道謝：「香的，謝謝啊。」

顧西洲斜睨一眼，氣定神閑地著窗外，繃的側臉卻泄了他的不滿。

蘇知意不敢正大明地取笑，把花束放在一邊座位裡，又出一支，遞過去。

「顧總今晚大發慈悲幫助窮苦百姓，獎勵你的。」

顧西洲瞪，手揮開。

蘇知意眼疾手快地避開，嘆著氣把那支玫瑰在花瓶裡。

無聲盯了半晌，蘇知意拿起包包，「我去趟洗手間。」

顧西洲點點頭，沒看。

蘇知意站在洗手檯前，慢吞吞洗手，抬眸看了看鏡子裡的自己，有心疲倦。

往外走，和一個鬼鬼祟祟往裡走的人迎麵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