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知意抿了抿，假裝不知道他的失落，著他嘟嘟的手，「來，媽媽給你講故事，昨晚講到哪了來著。」

濛濛用腳趾頭踢了踢夾在出來的小書籤，蘇知意輕手拍開他，笑著翻到那一頁。

濛濛自窩到被子裡躺好，用額頭蹭了蹭的腰，「媽媽，我今晚跟你一起睡吧。」

「沒問題。」蘇知意低頭親他一口，接著，靜謐的房間裡響起人溫講故事的聲音。

濛濛眼珠子轉啊轉，突然打斷，「顧叔叔送的那套變形金剛我拚好了，還沒來得及給他看品，媽媽，你可以藉手機給我用一下嗎？」

蘇知意垂眸看著他，表淡淡的，「現在太晚了，等下次吧。」

「噢——」濛濛拉長尾音，有些不高興了。

蘇知意看他一眼，繼續讀故事，但兩分鐘後又被打斷了。

「媽媽，沒有顧叔叔送的那個電子鐘，我怕明天起不來。」

蘇知意平靜回兩字，「我你。」

濛濛嘟了嘟，靜了兩秒，又說：「我想抱著顧叔叔送的鯨魚公仔睡覺。」

蘇知意合上書，要笑不笑地盯著他，「我給你一個更好的建議，現在，立刻，馬上，回你的房間自己睡覺。」

「……」濛濛翻，撅著的墩墩的屁似乎在無聲控訴。

下一秒，他又湊過來，笑瞇瞇的，「媽媽，你吃醋了？」

「……」什麼七八糟的？蘇知意角一，「我是嫌你太聒噪。」

濛濛拉起被子捂住，遮住害的笑意，「我這不是有點想顧叔叔了嘛，好幾天沒見到他了。」

蘇知意怕的就是濛濛對他的依賴，定定看了孩子片刻，附親了親他額角，掩飾住眼裡的不忍和酸。

「乖，我們睡覺吧。」

關了臥室的燈，濛濛雙手雙腳纏上來，溫熱的氣息往耳朵裡吹，「顧叔叔送的東西太多了，我忍著每天隻能拆一份，這樣每天都有一個新的驚喜，找個機會，我要好好謝他。」

蘇知意想說讓他不要太想顧西洲，更不要和他有太多聯絡，可話到邊，猶豫了，而且道了一聲好。

第二天一早，乖乖在餐桌上喝牛的濛濛趁蘇知意在廚房裡煎蛋，飛快拿過的手機。

——「早上好。」

濛濛在鍵盤上一筆一劃地寫出來，又咧傻笑把訊息發出去。

——「天氣預報說今天會有大雨，記得帶傘，不要被淋到了，多備一件外套以防著涼。」

字太多，小傢夥索用語音輸又轉換文字，盡量模仿著媽媽的語氣。

聽見腳步聲，濛濛趕把文字發出去，又把兩條訊息刪了，退出頁麵，把手機塞回的包包，全程心砰砰直跳，刺激又雀躍。

也不知道這兩人會發生多妙的誤會，他可真是個小天才！

濛濛心裡想著，本不住角的笑。

……

蘇知意剛踏進律師所，手機彈出一條資訊。

——嗯

一片空白的對話方塊突然彈出這麼沒頭沒尾的一個字，連標點符號都沒有。

蘇知意一臉茫然，又掃了眼冷冰冰的「顧西洲」三字，心裡毫無波

很顯然發錯了，蘇知意想也不想就把這條訊息刪了。

晚上，等蘇知意進去洗澡，濛濛迫不及待檢視手機，結果卻讓他失頂。

竟然石沉大海了？看見了忘了回？沒看見？或者顧叔叔不玩微信？

濛濛四仰八叉地癱在床上，心灰意冷地盯著天花板。

畫麵靜止了一分鐘，小傢夥條恢復滿格，爬起來拿過手機，依舊很有誠意地一個字一個字地寫起來。

「外邊在打雷，我好害怕。」

濛濛輸完，就立刻被自己惡出一層皮疙瘩，媽媽怎麼可能說得出這麼娘娘腔的話？刪掉刪掉。

一分鐘後，濛濛滿意地點點頭，點選傳送。

另一頭，顧西洲下圍著一條浴巾從浴室裡出來，渾漉漉的，水珠沿著腹落，最後沒浴巾裡，慾勾人。

床尾的手機亮起，他邊頭髮邊掃了一眼。

——「今天工作順利嗎？累不累？」

顧西洲靜靜盯了幾秒，越看越不對勁，如果說今早的訊息是心來，那今晚這條，卻心溫得讓他不適。

那個人，相安無事的時候都會莫名其妙白自己一眼，一旦落下風就會會對自己拳腳相加，怎麼可能主對自己有好臉？

無事獻殷勤。

男人角微勾，出其不意地發出語音通話邀請。

手裡手機突然震起來，一看是顧叔叔邀請通話，濛濛立刻傻眼了，下一秒驚得把手機扔出去。

手機撞到床頭，發出沉悶的一聲「咚」，浴室裡的淋水聲停下。

「濛濛？怎麼了？撞到了？」蘇知意在門板上，有些擔心。

「沒有，媽媽你別擔心。」濛濛扯著聲音喊，邊爬過去拿回手機。

小傢夥皺著眉絞盡腦，靈一現，笑瞇瞇地回復說——

「在洗澡，你明晚有空再打過來吧。」

傳送後，濛濛把記錄銷毀掉，把手機放回床頭櫃上。

顧西洲鷹眼瞇起，麵無表地盯了蘇知意發來的最後一條簡訊三秒鐘，接著掐滅手機，倒扣在床頭。

顧西洲第一反應是，這人犯病了，不能理。

深夜，顧西洲在微信和助理代第二天的工作任務，退出來時，不經意又掃到了蘇知意三字，以及最後一條資訊。

顧西洲半躺在床上，點開的對話方塊，把這兩天所有訊息都細細揣了一會兒。

最後他終於反應過來：蘇知意再怎麼無聊整蠱都不會整到他上，十有**是濛濛那個小傢夥的惡作劇。

顧西洲半闔著眼，薄抿，刪除，關機。

接連幾天，濛濛都在苦惱為什麼顧叔叔和媽媽沒有任何靜，而兩個工作狂當事人，一個忘得一乾二淨，一個則是徹頭徹尾不知。

兒園裡。

瀟瀟正趴在桌上，不斷往裡塞小蛋糕，眉眼彎彎的，極其。

小公主一轉頭，看濛濛又是病懨懨的模樣，嘆了口氣，三兩下把裡的東西嚥下去，嘟嘟的手在餐紙上胡了。

正在發獃的濛濛肩上猛然被捶了一下，嚇了一跳，扭頭看到笑瞇瞇的瀟瀟。

濛濛抿抿，很嫌棄地拿過紙巾幫掉角的麵包碎屑。

瀟瀟笑得越發燦爛，揪住他的袖晃了晃，「遇到什麼事啦？跟我說說唄！」

濛濛一聽這話，眼神又落寞了幾分。

他一直發誓要做一個酷酷的獨立的小大人，保護好媽媽，不給拖後。

但生日過後，他對顧叔叔的好和依賴遠遠超出了自己的控製範圍，做夢都想讓顧叔叔做自己的爸爸，想對他撒，想每天都得到他的關心和保護。

濛濛覺得自己這麼依賴一個人，可能會給他帶來困擾，這一點都不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