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若是那個人沒有出現,這自然也不打,我們從頭吸蓄就是,但眼下,卻是要著急用這法陣的時候。”
雲易嵐冷冷哼了一聲,眉間緩緩現出三道深深紋理,殺伐之意約可見,聲音也越來越是冷漠。
上策同樣也是眉頭深鎖,但面上卻有一驚喜之,訝道:“怎麼,莫非師兄已經有什麼另外方法可行麼?”雲易嵐眼角似輕輕搐了一下,道:“玄火壇裡的這個法陣,乃是本門祖師據‘焚香玉冊’之上傳下的記載布置而,而在玉冊的最後,還有一位祖師記下了一句批錄之語,便是對照眼下出現失去玄火鑒且玄火陣無法啟的困窘狀況,所做的冒險之法,或許可行。”
上策與後的李洵面上都是一怔,隨即大喜,“焚香玉冊”乃是焚香穀無上至寶,向來只有焚香穀穀主才能保管參悟,雲易嵐如此說來,想必竟是真有一位驚才絕豔的祖師曾留下奇思妙法了。
上策喜道:“師兄,那位祖師所言是何妙法?”雲易嵐將他們二人興之看在眼中,面上卻沒有毫歡悅之,相反,沉之意反而更濃,沉默了片刻之後,他緩緩道:“那位祖師在‘焚香玉冊’最後寫道:玄火陣承天地戾氣而生,赤焰兇殘暴戾,陣法圖刻所承之靈,亦是八荒兇神,以此推考南疆古籍,當以活人之祭之,則戾氣盛而諸神歸位,兇現而火陣矣。”
上策與李洵臉大變,面面相覷,一時竟都是說不出話來。
半晌之後,上策才從驚疑不定的緒中勉強平複過來,聲道:“這、這當真是本門祖師所寫的麼?”雲易嵐哼了一聲,道:“上師弟,難道你懷疑本座假托祖師之名行此惡事麼?”上策臉又是一變,連忙道:“不敢,只是,只是這活人之生祭之事,分明乃是魔道異,如何、如何能在我派玉冊之上出現……”雲易嵐徑直截斷了上策的話,冷冷道:“你說的不錯,這位祖師雖然寫下這些話,但從來也未曾有人嘗試過這個法子。”
上策著雲易嵐向他看來的目,忽地覺全都寒了下去,竟是忍不住退了一步,眼角餘瞄到站在後的李洵,赫然發現他的臉竟也是如土一般,說不出的難看。
“師兄,難道你……”上策似乎從來沒有說話說的如此艱難過,“難道你打算用這個法子麼?”雲易嵐眉頭一揚,不怒而威,冷笑道:“不用這個法子那怎麼辦?我們辛辛苦苦經營數百年,眼看大事將,卻出了這許多岔子,如今更是連最重要的法陣也毀了。
難道你要我看著過往無數心競付東流麼?”上策似乎還是有些猶豫,爭辯道:“師兄,大事自然要,這個法子也實在太過……”雲易嵐冷冷打斷了他的話,道:“上師弟,你這麼堅持,莫非是心中還尚存一為正道的領悟麼?這許多年來,為了這份大業,你所做的事也並非如何正道的罷?”上策頓時為之一窒。
雲易嵐目尖銳,似要進人心一般,盯著上策,道:“還有,上師弟,當日這玄火壇乃本門重地,正是由你看守,不料卻正是在你手中,造了今日惡局,你可知道?”上策子大震,猛然抬起頭來,卻只見雲易嵐目冰冷,幾如刀子一般在他前方向他來,上策面上神激,軀微微抖,似有話要說,但不知怎麼,在雲易嵐目之下,他終於還是緩緩退了回去,半晌之後,他臉頹敗,低聲道:“我知道了。”
雲易嵐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這件事就還是由你主持去辦罷,另外,洵兒,”他轉頭向李洵看去。
李洵此刻面也是異樣,突然聽到師尊呼喚,子竟然是一個激靈,連忙道:“弟子在。”
雲易嵐看了他一眼,道:“你就跟著你上師叔,好好學學,順便也幫幫他的忙。”
李洵面白了一白,聲音不知怎麼突然沙啞了,但還是低聲道:“是。”
雲易嵐最後看了看地上的石刻圖像,眉頭皺了一皺,一轉更不回頭,向外走了出去,在厚重的門戶“吱呀”聲中,只留下上策與李洵二人,面對面木然相對。
許久,沒有說一句話,這兩個人也緩緩走了出去。
玄火壇中再度陷了寂靜。
※※※半空中,響起了輕微的聲音,兩道人影從頂端輕輕飄了下來。
小灰“吱吱”了兩聲,在地上跳了兩下,又跑到一邊玩去了。
剛開始的幾日,它似乎還對地上的那些石刻頗興趣,但是幾天之後,始終如此之下,猴子也就不興趣了。
鬼厲與金瓶兒落在地上站穩之後,一時之間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周圍的氣息依舊是有些冰冷的,仿佛剛才雲易嵐上散發出來的那異樣氣息,仍然沒有消退。
半晌之後,金瓶兒忽然道:“你覺得剛才他們口中說的那個他,會是什麼人?”鬼厲向看了一眼,不答反問道:“你覺得呢?”金瓶兒微微一笑,道:“我有九分的把握,他們說的就是神。
只是聽他們剛才的話語,我卻沒有把握他們是否知道那個神的下落。”
鬼厲默然點頭,道:“還有一點,八兇玄火法陣就在這玄火壇中,聽他們的口氣似也要用這法陣對付神,難道他們料到神一定會到這玄火壇中麼,還是這法陣竟是可以移的?”金瓶兒蛾眉輕皺,顯然這其中關節有許多也想不明白,一時陷了沉思之中。
鬼厲目緩緩轉,落到地面上那些猙獰的兇神石刻上,看了半晌,忽然冷笑了一聲,道:“這便是所謂的正道麼,以活人之祭祀惡神,嘿嘿,便是魔教之中,我也沒見過有這等事……”他話還沒說完,突然只聽金瓶兒在旁清脆的笑聲響起,其中更有淡淡的怪異口氣,似冷笑,又似嘲諷,更仿佛還有一約深藏的畏懼,道:“你,又怎麼知道我們聖教之中,就沒有這種事了呢?”鬼厲子一震,轉頭向看去,只見金瓶兒微笑佇立,卻已經將頭轉了開去,不再與他對。
鬼厲雙眉一皺,冷然道:“你這話是什麼意……”突然,他話裡最後那一個“思”字還未說出口,鬼厲的聲音竟是啞了下去,就在那剎那之間,不知怎麼,他赫然想起了當日大巫師施法救治碧瑤的時候,向鬼王要求以鮮刻畫陣圖。
而鬼王,幾乎是在轉眼之間,便拿出了足夠分量的鮮。
那一盆盆淋淋的鮮,卻又是從何而來的……鬼厲木然站在那裡,只覺得全冰冷,竟是再也說不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