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平常有佛法護持,看不出來而已。”
“當日,普智師叔面臨絕境,自必死而旁有連累之人,而他一生佛道參悟的宏願更是看來要化為泡影,不由得心神激而大慟,不料,就在那看似絕境之中,他老人家竟……竟是異想天開一般,想到了另外一條異路,來實現他的宏願。”
鬼厲的呼吸,慢慢急促起來了。
法相停頓了一下,慢慢道:“普智師叔竟然想到私下傳授一個年天音寺佛門無上真法大梵般若,然後讓這個年想辦法拜青雲,如此一來,即可實現他一生宏願。
當時他對佛道參悟之事耿耿於懷,一念及此,便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再也不肯放棄,隨後他權衡之下,便選擇了那位被他救了命的年,傳了他大梵般若的真法口訣,同時對他代了不可對外人泄,將他一生心願,都放在了那年上。”
“嘿,嘿嘿……嘿嘿嘿嘿……”鬼厲極度抑的笑聲,在他低垂的臉上口間流淌出來,帶著幾分淒涼,幾分苦,更有幾分哽咽。
也不知道他是嘲笑普智,憤恨不已,又或是怨怒蒼天,自歎命運?法相待他笑聲過後,面上浮現出一黯然,接著道:“諸事安排妥當之後,普智師叔施法讓那個年重新睡去,此刻因為三日必死丸的效力,他力已經漸漸恢複,原本打算就此離去,在三日之中趕回天音寺,代後事。
不料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想起,青雲門收徒甚嚴,而他為了大事保,所選那位年又並非千年一逢的那種奇才佳質,細細想來,青雲門竟是未必能夠將這個年收門下的。”
“眼見平生最大心願又要落空,而自己離死不遠,普智師叔心神大,加上他重傷之後,佛法修行已然大損,遠不如平日,他那被噬珠侵蝕的戾氣,便就在此時此刻,發作了出來,終於做出了無可挽回的罪孽。”
“普智師叔心神之時,被那戾氣所襲,頭腦混之中,一心只知道冥思苦想如何完自己的心願。
在他胡思索之中,竟然想到只要那年了孤兒,而且是發生了極大的事故,因為在青雲山下的緣故,青雲門必定不會坐視不理……”普泓上人面上忽然出悲傷神,手中念珠轉速度陡然加快,口中佛號也頌念不止。
“於是……”法相的聲音,此時此刻竟有些抖起來,“普智師叔竟然想到了該、該、該如何讓這個孩子為孤兒,好讓他拜青雲門下。
那個時候,他神志已完全散失本,盡數被噬珠妖力戾氣所控,終於,他慢慢走草廟村中,開始……開始殺人;而見到第一鮮之後,他已然完全控制不了自己,兇大發,竟然將草廟村中二百餘人,盡數屠戮殆盡,做下了這滔天罪孽!……”“夠了,不要再說了!”突然,鬼厲大聲喊了出來,猛地站了起來,在他臉上,已經是淚流滿面。
“不要再……說……了……”他聲音嘶啞,竟是哽咽不能聲。
法相默然,緩緩低下了頭。
禪床之上,普泓上人睜開了眼睛,慢慢下了床,走到鬼厲邊,出手輕輕鬼厲肩膀,低聲道:“孩子,你想哭想罵,盡管哭罵出來罷。
不過當日之事,你終究還是要聽完的。”
鬼厲泣不聲。
普泓上人低聲道:“等到普智師弟他回複神志,大錯已然鑄,站在山海之中,他整個人如五雷轟頂,完全傻了。
一世功德修行,盡付流水不說,害了這許多無辜之人,如此滔天罪孽,幾乎令他撕心裂肺。
就在那渾渾噩噩之中,他神志不清地趕回了天音寺,見到了我,所為並非其他,卻是向我說明一切,言明他所犯罪孽,痛悔之餘,懇求我看在百年師兄弟一場的分上,為挽回他罪孽萬分之一,日後不管怎樣,只要你有困境,必定要盡力救助。”
鬼厲竭力抑止自己的,但竟是無可奈何,數十年從未哭過仿佛一直堅強如鐵的男子,此刻竟是化作淚人。
但見他牙齒咬住,深深陷了進去,角更緩緩流出一鮮,竟是心神過於激之下,咬破了角所致。
普泓上人面悵然,道:“普智師弟他代了這最後的後事,毒發作,終於是圓寂了。
在他臨死彌留之際,代說他的骸不要火化掩埋,就用玉冰盤鎮護住,留這殘軀,希日後那個做張小凡的年萬一得知真相,便請他來到此,任憑他置這罪孽無盡之軀。
鞭苔唾罵亦可,挫骨揚灰亦可,天音寺一眾僧人,皆不可幹預,以償還他罪孽千萬之一。”
鬼厲猛然抬頭,普泓上人直視他的雙眼,面凝重而肅穆,緩緩道:“我所說的,你明白了罷。
當日師弟願,我已替他完了。
如今如何置,便隨你的意思就是。
後院那間小屋之中,你意如何,只管過去了。”
鬼厲牙關咬,目深深,盯著普泓上人。
不知怎麼,普泓上人竟不願與他對,慢慢移開了目。
鬼厲息聲音越來越大,口起伏,面上神更是瞬息萬變,忽地,他似下了什麼決心,霍地轉,大步走了出去,聽他腳步聲音,赫然是向最後那間小屋走了過去。
法相面大變,驚道:“師父!”普泓上人緩緩搖頭,面上有說不出的沉痛之意,低聲道:“隨他去吧,那也是你普智師叔最後願。
世事多苦,又有幾人能看的開呢?阿彌佗佛……”他輕輕合十,默默頌念,房間之中,瞬間寂靜下來。
靜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