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啟三年，程卿二十一歲，至三品侍郎。

從六元及第仕算起，五年時間爬上了三品侍郎，升遷的速度很快，但這次回京，並沒有多人糾結的升遷，西北戰爭平息了，京裡的局勢反變得張起來。

在有戰爭時，中樞員們的注意力在西北，沒有了蠻人侵危機，朝臣們把注意力放到了與皇帝對抗之上！

朝臣們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現在的天子或許沒有先帝多疑，但在事風格上，強勢更勝過先帝！

先帝喜歡玩製衡，孟懷謹不喜歡。

孟懷謹是做了之後，再讓朝臣們善後。

遴選。

劃分西北給蕭雲庭管。

重新開啟西北和草原的邊貿，立西北貿易司。

這樣樣事，孟懷謹都走在朝臣之前。

和這些事相比，程卿被擢升為禮部侍郎真是小事了。

皇帝的權力和朝臣的權力是伴生，也是此消彼長的。

皇權萎靡時，朝臣的權力就大，與傀儡皇帝伴生的一定是大權臣。而一旦皇權強盛了，朝臣們的權力就會削弱。

學文武藝，貨與帝王家，此話不假。

但這些臣子們各有各的想法，並不甘願隻做皇帝的應聲蟲，他們要與孟懷謹周旋，與孟懷謹抗衡拉鋸，這場戰爭會比西北戰爭持續更久，沒有硝煙，危害卻更大！

所以孟懷謹說他需要程卿。

他不僅是需要程卿，他還需要一批有能力，願意聽命於他的年輕員，慢慢將黨羽眾多的老臣子們替換。

程卿回京，程知緒丁憂，程六老爺卻了閣。

孟懷謹當然信任程家人，信任程六老爺，正因他和南儀程氏的親近擺在檯麵上毫不掩飾，程六老爺閣後被其他閣大臣排。

高首輔與程家結親，但高首輔後亦有一個龐大的利益團，程六老爺閣侵犯了高首輔一黨的利益，什麼樣的姻親關係都不管用。

閣大臣中，大概隻有梅大人是保持著中立，他既不站高首輔，也不站程家，哪怕程卿是他的學生。

不過梅大人也不是現在才獨來獨往的，在翰林院時就是如此，後來了閣，兒梅蒹葭嫁給淮王了淮王妃，梅大人就更獨了，從不結黨營私。

孟懷謹讓程卿做禮部侍郎是有原因的，禮部負責組織科考，禮部侍郎可以做會試主考，孟懷謹要借程卿的手選拔合適的年輕員。

朝臣們不是沒看出這一舉措，而是顧不上。

俞顯被派去福建剿匪，年底就幹了大事，他練了水師幾個月，第一次大作就是把盤踞在福建沿海一帶的一夥大海盜剿滅，如此雷厲風行，不惜耗兵廢糧都要清除海患，有朝臣已經看穿了孟懷謹的用意——天子想開海！

這怎麼行呢？

又是一項違背祖製的舉措！

西北貿易司，就已經推翻了先帝的旨意，現在又要開海。

在孟懷謹正式提出之前，朝臣們已開始各自奔走，他們要擯棄前嫌，團結起來阻止這件事發生。

開海的壞，他們可以引經據典寫出萬言奏摺。

開海的好，他們卻不願意看見，或者說故意避而不見。

乾清宮，程卿與孟懷謹下棋。

孟懷謹落下一子，首次對程卿表態：

「你放心，海朕肯定會開，任何人都攔不住朕。」

朝臣們隻知道了程卿當了禮部侍郎，卻不知道開海的建議就是程卿提出來的，孟懷謹保護了，沒有將的奏摺公開。

如果由程卿提出此議，必將承所有力。

程卿自己無所謂，這事兒總得要有人做，背點罵名有啥大不了的。

「可是連高首輔的都反對……」

高首輔是三朝老臣，是先帝倚重的重臣，到了孟懷謹登基，高首輔一直態度鮮明支援孟懷謹，這樣一位文首領此次都要站到孟懷謹的對立麵，反對開海，局勢自然艱難。

「高首輔老了。」

孟懷謹打斷程卿的顧慮，「大魏在變化，老臣子若是跟不上這種變化，那朕隻有請他們退位讓賢。」

變革不可能一直溫楚楚。

孟懷謹堅信自己在做正確的事，如果高首輔不贊同，他隻有請高首輔致仕！

這不是帝王的無，恰恰是孟懷謹的心，讓高首輔致仕，高首輔才能離這個旋渦，不用為了黨派的利益沖在最前麵。

現在退一步，還能保持君臣之！

程卿想明白這些，就不再說什麼了。

生產力提高，會製造出更多的商品，這些商品除了賣到草原，還能賣到海外去，開海有利於大魏對外流，睜開眼睛看看別人發展到什麼地步了，纔不會故步自封。

海貿還有非常厚的利潤回報，程卿在意的不是海外的金銀等，覺得大魏類明，按照另一個平行時空的歷史線，土豆、紅薯和玉米等農作應該已經從海外流，被大魏種植了才對。

大魏和另一個時空的明朝一樣，正在逐漸迎來小冰河期，冬天越來越冷，了這些容易種植又產量很高的農作，底層老百姓怎麼活？

百姓都死了，還搞什麼建設，還說啥提高子地位。

在貧寒的底層家庭，發生飢荒，有限的口糧肯定會被留給男丁。

為此，程卿還特意寫信問在福建練兵的俞顯，懷疑這三樣作已經在福建沿海種植了卻沒有推廣開來，得到了俞顯的否認。

如果有這樣高產易種植的作，當地員是不可能放棄推廣的，這是多麼大的政績啊！

程卿沒找到也不氣餒。

現在大魏還沒有，那就去海外把種子帶回來！

所以在開海的事上，程卿絕對支援孟懷謹。

……

蘭州鄴王府。

蕭雲庭拿到京城最新的訊息。

新啟三年臘月，高首輔上奏乞骸骨，孟懷謹再三挽留後，準許高首輔致仕。

「開海啊。」

大海是蕭雲庭陌生的領域，蕭雲庭好像有了新的挑戰樂趣。

造船出海這種事，蕭雲庭怎能落於人後呢？

反正蕭雲庭也不缺錢，再大的海船他都能造出來。

不對，原本他是不缺錢的，孟懷謹把西北劃給他管，他現在就缺錢了！裕錢莊的確富有，但流通的是大魏境的銀子，蕭雲庭琢磨著要去海外搞點銀子回來建設西北。

——蕭雲沛不是一直在京城閑著麼，乘船出海很危險，正好派蕭雲沛去探探路！